卓穎婖出來,頭上裹著花圍巾,身上穿著舊棉襖,腰上係著圍裙不是腰裙;青色的圍裙一股鹹菜味兒,不是淡淡的藥香或墨香。臉雖然年輕,又不算很美,又沒有逼氣;這樣子和農民小媳婦兒差不了多少,根本沒人注意。


    楊佑年、和一夥儒士走進青墨園,是萬眾矚目。


    楊佑年是前科探花、丞相外孫女婿,和皇帝又是親戚,身上帶著光環。


    俞悅鬧不明白,表姐夫到青墨園就沒占到便宜,屢戰屢敗,就像公主表姐上清明酒店。


    楊佑年的心情小姨子怎麽會懂,就說豪生酒店,那一仗就沒打。


    儒士們大冷天兒也頭戴儒巾、身穿襴衫,這是身份;有錢的披著大氅,兩個窮的嘴凍得發青,拱肩縮背越看越猥瑣。


    這些人基本都參與了豪生酒店那場挑戰,最後沒打起來,心裏憋著。今兒這麽好機會,贏了能降低殘月身價、幫皇帝的忙,沒準拆穿殘月順便打擊莊上弦;更能自己揚名,比冰雪節上效果還好。


    一個賊眉鼠眼帶齙牙的搶著表現:“良禽擇木而棲。”


    楊佑年怒,誰跟他搶,心裏將這齙牙打個叉;他自己像丞相的樣子,一臉浩然氣:“陛下看重殘月,墨國公沒意見。都是為朝廷效忠,將來兩人同殿為臣、並肩為將、安邦定國,亦是佳話。”


    俞悅舞個劍花,嚇退儒士八百,對著表姐夫大義滅親:“佳話?你爹看上你老婆生個兒子以後跟你做兄弟,亦是佳話!女人如衣服,你們這些人相互換衣服穿、顯得情同手足亦是佳話!自己老娘下不了手,你們這些人互相照顧亦是佳話!”


    楊佑年捂著胸口,血從嘴角往下流。


    俞悅看他最下流,還有:“公主和你老婆表姐妹,也算你小姨子,你要多多照顧,這也是佳話!你這麽博愛,俞大小姐沒男人,你一並照顧了。”


    楊佑年狂吐血,差點昏過去。


    賊眉鼠眼帶齙牙的反應快:“你竟然這般粗俗!”


    俞悅正準備說他:“你以為讀了幾本書就能鬼話連篇忽悠老百姓?說穿了不過這麽個道理!你以為穿上衣服就能裝正人君子,道貌岸然內心不過是男盜女娼!”


    齙牙吐血,卻比楊佑年頑強,一手指著殘月:“你你你不要太囂張!”


    俞悅冷笑:“你們不請自來卻說本公子囂張?知道讀聖賢書第一件事做什麽嗎?修身養性!看你們一個個這德性!還擇木而棲,文人的傲骨呢,拉在先生家茅坑了?滿腦子就剩下小姨子、小舅母、小嬸娘、還有嫂子和你爹的小老婆,擇木而棲怎麽行,得將她們都弄來整一片樹林,你長一對翅膀在樹林愉快的飛,多*!”


    齙牙嘭一聲昏倒在地,手腳又抽搐兩下。


    其他儒士嚇得愣不敢吭聲。這典型的秀才遇見兵。


    俞悅是作弊,用氣勢壓人,壓不住有莊上弦幫忙,壓誰誰倒。


    儒以文亂法,這些沒用的書生,最喜歡一張嘴叨叨叨,再搬出聖人怎麽地。他們又不是聖人,不過是朝廷走狗,文儈。


    楊佑年不甘心,浴德院已經成了他任務和心魔,處理不好會走火入魔。


    羅寶寧也想出力、立功:“你這是牽強附會、強詞奪理!”


    幾個儒士看著長公主,這話說得好,猛地嚇一跳,這到底是人是鬼?齙牙醒過來,一聲尖叫,又嚇昏了。


    別的儒士越仔細看越可怕,長公主怎麽是這樣子?不是人生病,是鬼生病了吧?


    羅寶寧也知道難看,但這些卑賤的東西憑什麽這麽看她?她臉色更難看,抹得粉掉了一塊塊,癍一塊塊,猙獰的就像最醜的妖怪。


    又一個儒士忍不住,一聲尖叫,遠遠跑開,吐了。


    羅九肆看這些人都沒用,幹脆問莊上弦:“殘月的事墨國公怎麽看?”


    莊上弦手抓緊鋤頭,仰望滿天白雲:“你去吧,省的連累你。”


    俞悅冷哼一聲:“惟一死爾,何須多言!”


    橫劍自刎,幹淨利落。


    莊上弦嚇一跳,這時羅九肆橫過去擋他一擋,殘月就這麽死也挺好。


    羅隱堂高手雖然意外,但對這種套路似乎都練過,隱隱將殘月圍起來,看她怎麽死。


    一個酒葫蘆從天上飛來,將俞悅手中劍擊落,一道青色身影站在她身邊,看著她脖子上幾層厚圍巾滲出一點血,皺眉說道:“他怕連累你,你與我走吧。”


    莊上弦一鋤頭將羅九肆甩飛,一鋤頭將包圍圈挖開。


    羅隱堂高手嚇得慌忙逃命,完了,殘月自刎把這瘋子惹瘋了。


    莊上弦現在沒空挖他們,搶媳婦第一,拉著月牙胳膊冷冷盯著她脖子。


    卓穎婖終於解除隱身,過來將主公也趕走,扶著妹子坐下,解了圍巾看她白皙的脖子鮮豔的血流,趕緊掏出一瓷瓶,給妹子止血。


    雙魚和恬妡過來,一個端著熱水一個拿來紗布,馬補又飛快拿來活動矮幾、筆墨紙硯。


    卓穎婖給妹子處理完,唰唰唰寫一個藥方,指著恬妡:“你去熬藥。”


    俞悅覺得卓姐現在就像女將軍,左軍埋伏,後軍偷襲,中軍準備迎戰,殺他個片甲不留,跪地求饒。


    卓穎婖掐她臉,玩玩而已,不要來真的。


    俞悅看夜神仙還好,莊家戰神冷颼颼做什麽?不是他讓她走麽?


    莊上弦現在想抓住月牙狠狠打她屁屁,都說了是套路,套路懂不懂啊!


    俞悅扭頭不理,嘶脖子蠻痛,羅隱堂標準佩劍都這麽鋒利,這也在套路裏嗎?那羅擎受的套路夠深。怪她自己當真嘍?果然她最老實。


    莊上弦不能打月牙,轉移目標,羅九肆躺那起不來,羅隱堂高手跑光。楊佑年和一夥儒士也跑了,這不是他們能玩的,太危險。


    羅寶寧尖叫比巫婆難聽一百倍:“你是卓大夫?”


    卓穎婖喝碗稀粥就鹹菜,迴答長公主:“我是姓卓,懂些醫術。”


    羅寶寧不信,盯著莊上弦。


    莊上弦冷哼一聲,烏雲滾滾:“寡人忙著,你們已經浪費大半天!”


    卓穎婖脾氣比主公強的多,因為身份不如人家,也不如長公主:“長公主願意的話,我幫您診脈試試。”


    羅寶寧這會兒又傲嬌,又病的難受,喊道:“趕緊,若是庸醫,本公主饒不了你。”


    卓穎婖不跟她廢話,丫鬟拿來兩個凳子,兩個宮娥服侍長公主準備好。


    卓穎婖坐凳子上號脈。一太醫、兩護衛、三四個人又湊過來。


    這會兒都安靜,據說太醫院都治不好長公主的病,若是卓大夫能治好,以後有病也來找卓大夫。女大夫少見,偶爾也有,關鍵看有沒有真本事。


    俞悅坐在黃楊木矮榻,莊上弦坐她身邊,盯著她脖子。


    俞悅瞪他,看什麽看,沒見過自刎?趕緊想辦法收診金,他還欠她銀子呢。再看他腳,凍這麽久真沒事?別有個內傷。


    莊上弦調動元氣,腳上冰悄然融化,怕讓人看出來,冷冷的看著月牙。


    俞悅以為不知道他得意麽?她早晚也能控製元氣。


    卓穎婖切脈結束,以大夫的口氣很標準的官話:“房事過於頻繁,尤其熬夜最傷身;吃過量的求子藥,內經完全紊亂,精血嚴重敗壞。”


    一宮娥忙喝道:“胡說!”


    長公主寡居,這種事怎麽能當眾講。卓穎婖像個村婦,宮娥不怕她。


    卓穎婖知道他們一向欺軟怕硬,無所謂,站起來順手將凳子拿走:“你們心裏有數,信不信隨意。我鹹菜還沒醃完。對了,這病若是再拖半月……”


    太醫忙喊:“會怎樣?”


    卓穎婖看他一眼,兩鬢斑白,印堂發暗,與她無關。


    太醫老臉通紅,這不是等於承認?可長公主治不好,太醫院會受連累。


    羅寶寧心裏有底了,確實相信卓大夫能治好她,但是不行,擺出長公主的威嚴:“卓氏跪下!重新給本公主脈診,並將本公主治好,便恕你無罪!另有重賞!”


    卓穎婖走得那麽堅決,走出長公主的生命。


    羅寶寧怒極,極難聽的聲音尖叫:“來人!抓住她!”


    莊上弦冷喝:“滾!”


    羅寶寧嚇得心肝亂顫,硬著頭皮喊:“一個賤婦,信口雌黃!”


    “沒人比你更賤!”莊上弦站起來掄鋤頭,一鋤頭挖死三個、其中兩個羅寶寧的男人。


    羅寶寧一頭嚇昏。宮娥、太醫都跪在地上,跑誰能跑過莊家戰神?能跑哪兒去?


    莊上弦真的發飆,又一鋤頭將羅寶寧掃出青墨園,控製好不怕摔死她。


    宮娥、太醫等抱著頭逃出青墨園,心想莊上弦不知道哪天去將軍府,也拿這鋤頭;別看長公主霸占將軍府多年,恐怕也敵不過這鋤頭。


    莊上弦讓鹹向陽和鹹晏在外邊看著,他拉著月牙去後邊小院。


    俞悅見了夜酒仙就跑,莊上弦衝上去將她抱迴來。


    夜玧殤跟著迴來,不是打醬油,他隻喝酒。


    莊上弦坐在客廳洗腳,俞悅抱著碗吃藥,卓穎婖端一盤鹹菜燉肉來給大家嚐嚐。


    俞悅終於又聞到藥味兒,卓姐是準備將每道菜做成藥膳,鹹菜做成藥膳。


    ※※※


    十九丞相府設宴,下午消息就傳遍邯鄲,好像滿城有消息鳥。


    據說俞二小姐在丞相府呆的非常愉快,融入完全無障礙,和李瑤兒像親生,和俞敏姿姐妹情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俞二小姐長得靚,脾氣好,氣質佳,和各路客人也能和睦相處。就差說長袖善舞。


    據說紀王妃對俞二小姐一見鍾情,呃啊又抱頭痛哭,懷念陳氏,要把俞二小姐當親女兒。俞二小姐的身份又漲了,快趕上郡主。


    於是好事者就給紀王世子做媒,將俞二小姐娶迴去,紀王妃不是能朝夕相處?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兒了。


    紀王府,前朝就是王府,四處充滿曆史韻味,冬日陽光下飄著時間塵埃。


    後花園,以奇石為主,或者說以石為骨。


    白石邊翠竹,青石邊古鬆,轉過假山一片梅,湖邊巨石上蓋的石亭。


    石亭、假山、奇石上都有古藤新藤,夏天必然一片綠,這時節則是一片筋。紀王府大概就這樣,有筋有骨。太陽照在湖麵的冰,折射七彩的光。


    石亭設計簡單,六根柱子組成六邊形,左右皆通,湖邊及對麵四邊長石板做凳;中間一張石桌,圍四個石凳;頂上中空加個二層,高高的爬滿古藤,漏下斑駁的時光。


    今兒不算冷,石桌、石凳鋪上墊子,石桌又擺一盤棋,旁邊煮一壺茶。


    紀王世子羅致思和他爹紀王對弈。


    羅致思小眼睛今兒更為憂鬱,拿著棋子心不在焉。


    紀王羅寅,一身龍袍,四十歲不到,男人的大好年紀;不像羅家大部分男人那麽醜,眼睛比他兒子大,但一直眯縫著,不知藏多少故事。


    羅致思起來給父親倒茶,坐下歎息,憂鬱王子貌似快哭了。


    羅寅眯縫著看兒子,心情貌似不算太壞:“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羅致思好像背書,態度端正:“是。父親既然被懷疑、打壓,又豈能與丞相府聯姻?除非丞相府被舍棄了。但目前還沒有。那就隻能再次打壓父親,反正丞相府隻要借一個身份,別的不重要。我們就是一塊踏腳石。”


    四處都是石頭,羅致思好像是其中一塊,但這裏沒有青岩的青岩玉。


    羅寅點頭,不知道同意還是示意兒子繼續講。


    羅致思胸中壓抑,隨時可能爆發,父親就是他支柱。可以想象,莊上弦失去父親,有多難受、難熬,他都不想去想。


    羅寅就看著兒子,目光中是所有父親對兒子的期望。


    羅致思重新充滿力量:“丞相府一向不安分。又後繼無人。賀家得罪莊上弦,賀小高的死不是意外。所以丞相府充滿危險。我們白白做踏腳石,還可能被踩到茅坑。俞賀氏這時候翻出陳家,陳家是禁忌,我們不該去試探、做炮灰。”


    俞光義一直在啃陳家骨頭渣,但沒這次這麽高調,好像要最後瘋一把。


    沒準還是上麵針對被打壓的功臣之後一次試探。功臣之後傻傻的借這次機會,搞點什麽。


    目前來看,一部分已經跟在莊家後麵,其他人還在觀望。


    但這些事和紀王府無關。紀王府的被打壓,和這些人不是一個意義。紀王一向也沒準備做什麽,和這些人沒交往。


    紀王說道:“陳太師得罪過皇太後。”


    羅致思小眼睛瞪大,看父親的意思,難道是那方麵?就像皇太妃?


    紀王不肯多說。這種事說不清。反正不可能握手言歡。情況就不會太樂觀。


    羅致思懂了,父王也反對這件事,但站在他的位置,有時隨便一句話就可能被過度理解。尤其牽涉丞相府、陳家,還有一個陸家。


    紀王眯著眼睛看看假山那邊:“你自己解決。你不小了。”


    羅致思看父王走得幹淨,他好像被拋棄了,憂鬱。


    紀王妃陸氏過來,就看兒子沉浸在濃的化不開的憂鬱中,好心疼。做娘的疼兒子,過去想抱他一下。


    羅致思忙閃避開,小眼睛憂鬱濃如墨汁:“母妃先去沐浴吧。”


    陸氏看看身上,鳳袍、鬥篷幹淨著呀,三十多歲的女人美的像朵牡丹,人見人誇,心情好不和兒子計較,坐下來說道:“俞二小姐寫的一手好字,女紅做的也不差。最喜她的性格,溫柔似水,心思又單純,和陳茜簡直一模一樣。”


    羅致思性格平時也好,這會兒像玫瑰:“找這麽一個冒牌貨不容易。”


    陸氏也變身胭脂虎,啪一聲拍桌。


    羅致思心想不疼?陸氏裝這麽多年父親會不知道?父親讓他自己解決,就是由著他了。別的事無所謂,但這事堅決不行,這會毀了紀王府!


    陸氏還能降不住自己兒子,眼睛一紅先抹淚:“娘難道能害你?”


    羅致思心想不一定。賀梅琴不是把親孫女捏著玩,和她走得近的能有善茬?如果陸氏是善茬,早晚被賀梅琴吃得骨頭都不剩,更要小心。


    母子不是第一次作法,陸氏還是老套路。


    石亭位置比較高,除了這母子別人也沒過來,所以想說什麽很隨便。


    陸氏把世子小時候數一迴,又一事:“陸環是你表妹,青梅竹馬,樣樣都好,你不喜歡。娘不逼你。難道你十六歲還不定親?別人會怎麽想?過完年十七歲,定下來到成親,眼看就到二十歲,娘等著抱孫子。”


    羅致思靈光一閃,心中起疑。以前陸氏把陸環說一說就算了,這次為何這麽熱心而堅決?陸氏和陳氏,一定有什麽緣故。


    陸氏孫子沒抱上,又要去抱兒子。


    羅致思又閃開:“身上那麽臭自己聞不到嗎?你還沒老!”


    陸氏真大怒:“混賬,你說什麽?”說她沒老,挺高興,總算想起一事,“你是說我身上香味?這是俞二小姐親手做的香包,見了的人都喜歡!她那麽能幹,又是陳太師外孫女;你呢,隻會惹我生氣,早知道就不生你這孽障!”


    羅致思應道:“這還不簡單。”


    陸氏點頭:“我已經和丞相府談好,明天就請陛下賜婚,後天請俞二小姐和陸環一塊來做客。”


    羅致思拔出一柄匕首,小眼睛憂鬱又落寞的看著陸氏:“你不想生我,我死了就行。雖然對不起父親,總算將你的債還了。”


    陸氏嚇一跳,忙離兒子與兇器遠點。


    羅致思笑出聲,這就是生他的人,眼裏滾下兩滴淚。


    陸氏迴過神,惱羞成怒,豁出去了:“你不用嚇我!你敢不同意,我就死在你麵前!”


    為了演真一點,陸氏熟練的拔下金釵,對準自己喉嚨,一股殺氣。


    羅致思匕首刺進胸口,血噴濺,人不動,憂鬱的看著陸氏:“麻煩你要死離我遠點,黃泉路上我不欠你。”


    陸氏一聲尖叫,嚇得花容失色,一不留神從石亭滾下去。


    浴德院青墨園,農民、工匠們依舊在忙碌,圍牆修差不多,北邊留一片。經常從裏麵往外邊扔人,所以不知道怎麽修合適。


    俞悅出來轉一圈,再看花園、桃園已經弄差不多,吩咐道:“東邊那兩個院子沒人,地方也不小,空那兒浪費,去挖了都種上。這圍牆砌半人高,外邊種一圈薔薇。對麵圍牆外空的地方都不少,挖了種高粱。”


    唐潽心想,殘月要將整個浴德院變成菜園。


    俞悅瞪他:“有意見?青岩窮鄉僻壤,土層兩寸厚,全種上稷穀。這兒多好的地方,放著多浪費。太守、刺史們迴京,住在前麵又不到後邊。”


    唐潽搖頭又點頭,他已經知道,在墨國公麵前都是殘月說了算。


    俞悅就喜歡唐潽不多事兒,或者說識趣。這很難得,不識相的又來了。


    東營長公主病沒治,又不交診金,軟磨硬纏威逼恐嚇,天天演戲,今兒不知道演哪出?


    來兩車數馬、共十幾個人。長公主的人被輪番扔一迴,估計有傷養傷、沒傷裝病,隻能來這些、扔壞了損失小。


    在門口停車下馬,隻認識一個莊太弦、兩個他護衛,還有一老頭、精神矍鑠、誰家老太爺出山似得。所以大概今兒就唱這一出?


    俞悅瞅著莊太弦,沒被羅寶寧打擊報複,看不出外傷。


    莊太弦拜見嫂子,兩個護衛機靈行禮。


    老太爺一聲咳嗽,四五個狗腿忙圍著他轉。


    俞悅小聲問莊太弦、聲音頂多傳五十米:“羅寶寧怎麽養一個這麽老的麵首?做她爺爺都夠了。是病人口味重,還是沒錢,到底誰付錢?難道是二十年前養的?”


    莊太弦很想離嫂子遠點,但嫂子有興趣,他不能掃興:“殘月公子誤會了。柳毅是冠軍大將軍親兵、校尉,戰場上為保護大將軍,為流矢所傷,後解甲歸田。長公主掌將軍府,每年使人勞問。”


    俞悅聽懂了。冠軍大將軍就是莊上弦祖父莊英豪,柳毅把自己當莊英豪了。


    俞悅嘴上說道:“又一個姓劉的,救命恩人。”還有一段信息,“果然是羅寶寧養的老相好。”


    柳毅已經到跟前,一巴掌拍向俞悅,一邊怒斥:“混賬!”


    俞悅嚇一跳,這老貨實力比四層還強,用的是全力,這是想拍死她!


    俞悅也不客氣,氣勢爆發,一記頭槌撞過去,柳毅長翅膀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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