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後院有個小廚房,國公偶爾會親自下廚。


    今兒、是昨天,莊上弦和鹹晏去了鞏州。以莊上弦和鹹晏的實力,從青門鎮到鞏州州城飛快的話隻要半天,不過現在沒迴來。


    俞悅係著大圍裙,既然莊上弦沒在,她就做一個百合炒木耳,一個百合燉肉,一個百合紅棗湯。


    廚子又做一個石鍋黑魚,拌了兩個涼菜,夠一桌人吃了。


    桌擺在後院天井,和一般的天井不同,反正能曬著太陽、吹著風。


    俞悅脫了圍裙、收拾好過來,夜玧殤和危樓已經在吃酒,卓穎婖盛了兩碗飯,坐下一塊吃。


    俞悅要吃酒,有酒仙在哪能不吃酒?


    卓穎婖謝絕:“我不吃。你也少吃點,肯定還有事。”


    主公不在能代表墨國的就是主母,同樣的話同樣的事兒換個人就不同。


    夥計來迴話:“俞三來訪。”


    俞悅盯著卓穎婖,卓穎婖揮手,她三叔要來別人說有用嗎?


    俞悅趕緊吃兩筷子百合,又吃兩塊魚,墊墊肚子;給桌上每人夾一塊魚,美食要分享。


    俞善民進來,這會子不冷,他穿著錦袍又一件黑鬥篷,弱弱的像小媳婦兒。男生女相姿勢也有點扭捏,俞敏麗追男人都比他奔放。


    俞悅看俞家陰盛陽衰,俞家男人都腎虧的厲害;在桌上加一個位子,給三叔倒一盅酒:“吃飯沒?你怎麽到這兒?”


    俞善民看她一眼,麵善,也知道她尋常脾氣,坐下來應道:“和他們不熟。”


    俞悅了然。這就是底氣。作為丞相的兒子,才敢不管人家做什麽。否則同是京城來的,隻要沒挑破、沒深仇大恨,怎麽都要去一下、捧個場。


    至於俞善民表態、不想和那些人一塊算計墨國,這種事兒就甭想。


    俞悅給自己夾一筷子百合,給三叔也夾一筷子,再來塊魚。


    俞善民嚐一口黑魚,點頭:“好吃,可惜這不能帶。不過父母年紀大了,我想買些石蟲帶迴去。”


    俞悅放下筷子,擦嘴,吃口茶:“一盒十隻,給你一千六。零買,一隻最低一百二。”


    俞善民皺眉,真的太貴了。俞家這些年是有錢,但輪到他沒多少,何況是花在父母頭上,人家一定以為墨國送的。墨國就給他送兩盒。


    俞悅其實送三叔還行,但一點半點都不想讓俞光義、賀梅琴白吃。他們把陳家都吃夠了,還有俞善行,想起來都沒胃口。


    俞悅心思一轉,忽悠三叔:“情況就這樣。你父母若是都信不過你,唉他們總歸是你父母。本公子頂多再送你一些陳釀,心情不好的時候借酒澆愁,心情好的時候正好慶賀。蒲絲也能送你兩匹。”


    俞善民想了一陣,拿出三千兩銀票。


    俞悅其實,俞善民畢竟不是自己辛苦掙的,這其實就是陳家的吧;算了不要老想那些事,比如房杉總覺得皇帝應該是他家。她其實是感慨,出手就是三千兩,喝口酒:“去拿一盒,再拿十二隻來。青岩玉頭飾也取兩套。”


    丫鬟雙魚很快拿來,十二隻也用一個盒子裝了,看著也不錯。


    俞悅把首飾打開給三叔看:“不說多金貴,就是個心意,送給尊夫人。”


    俞善民眼睛放光,這若是不說,可是很精致很體麵的;換句話說,就這都值不少錢,又是送給媳婦兒,父母有時還不如夫妻。


    俞悅心情也好了。這就算是提前收買三嬸,到時一塊對付李瑤兒。


    婆媳、妯娌很難有好的。尤其賀梅琴、李瑤兒那麽強勢、又那種人品。早聽說大房和三房被壓得厲害,妻族又不如賀家、李家牛逼。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俞善民東西到手,坐了一會兒就走。酒和布不好拿,迴頭再給他送去。


    夥計將他送走,進來迴話:“蕭展傑來訪。”


    俞悅樂,三叔來能理解,蕭展傑也來,可以想象那夥人,還有朝廷一夥,包括俞光義。


    蕭展傑進來,依舊是錦衣、玉冠,長得醜並不影響精英,姿態很叼。


    丫鬟已經將俞三的碗碟換了,並倒上酒,退一邊看戲。


    蕭展傑很自信,比李建貞自信多了,蕭家不是暴發戶李家能比的。蕭展傑坐下來,幾乎把自己當了主人,連飲三杯:“好酒。”


    俞悅吃半碗飯,夜玧殤和危樓吃酒,不用人招唿,蕭公子氣場強。俞悅看恬妡來使眼色,可惜石蟲羹和酒送過去,青楊酒店沒打起來。


    丫鬟又拿來一壺酒,蕭展傑過癮了,放下酒盅。


    俞悅放下碗筷,和夜酒仙走一個。


    蕭展傑冷哼一聲,這些人拿他當外人,不在乎:“你們知道嗎?”


    俞悅搖頭,不知道,來危樓大哥走一個。雙魚端來一碟堅果,她一邊剝一邊聽故事。


    蕭展傑冷哼一聲,愈發瞧不起這些人,高高在上不知道什麽身份:“當初,陛下將墨國公貶到這兒,大家都該知道。沒想到,莊上弦站穩腳,還很囂張,好像脫離朝廷的控製。陛下能忍嗎?”


    俞悅搖頭,不能忍。忘了吃百合紅棗湯,舀一碗慢慢吃著。


    蕭展傑自斟自飲,連飲三杯,好酒,骨頭都醉了,看著夜酒仙:“你是誰?”


    夜玧殤清亮的眼睛看著蕭公子,差點亮瞎他狗眼。


    蕭展傑抹一把眼淚,不甘心,又看著危樓。停頓下來顯然是吊胃口。


    危樓氣勢釋放出十分之一,差點將蕭公子嚇尿,顧及這是飯桌。


    蕭展傑依舊心驚肉跳,連飲三杯,手才不發抖,吃了兩塊黑魚,血量恢複七成。


    俞悅吃完紅棗湯,拿著堅果想逗蕭公子,把碟子往他跟前一推:“嚐嚐,青州特產。”


    蕭展傑看她拿著一顆,一捏,露出一個不大但白嫩的果仁。他也拿一顆,一捏,一捏,又使勁兒一捏捏捏,果果毫無反應。


    俞悅又拿一顆,一捏,果殼分六瓣,像一朵花兒開。


    蕭展傑很自信,換一個果果,一捏,一捏,一捏捏,指頭差點捏出血。


    俞悅覺得這遊戲勝在安全,若是用牙齒使勁一咬,牙肯定壞了。


    蕭展傑不知道其中有什麽訣竅,幹脆不玩了,留點麵子;要麵子還是要自己優勢的方麵,自信迴歸:“莊家軍,大家都知道,是個不穩定因素。陛下要更好的控製莊上弦,最好是將他召迴京。之前就打算給他賜婚。”


    俞悅想問打算賜哪個,萬一哪個公主就倒胃口了,不問。


    夜玧殤和危樓也不理,蕭展傑代表蕭家來試探,身份一共不到二兩,知道的也有限。還不知道蕭公子真正目的,逃不過又那樣。


    蕭展傑吃一盅酒,這迴不吊胃口:“皇太子的情況大家清楚,許王和周家走得近、和莊家不是仇也是仇。祁王不同,祁王文成武德、禮賢下士,蕭家和莊家也是世交。莊上弦迴京,若有祁王庇佑,則無憂矣。”


    俞悅恍然,祁王和蕭家想拉攏、或者占墨國的便宜,還擺出這姿態。


    所以說,羅擎受這些兒子,還有這些外家,都夠奇葩。禮賢下士,能用到莊上弦頭上,怎麽也得以兄弟相交吧?不過這樣不是正好麽?


    俞悅拿一顆果果一捏,好像將蕭公子腦子捏開,看看怎麽長的。


    蕭展傑一陣頭皮發麻,優勢也撐不起自信,坍塌前忙說道:“蕭淑妃和她母親桐國太夫人都需要石蟲,一千隻就夠了。”


    俞悅想說,這麽賤?又算了:“知道了。”


    蕭展傑一看她沒誠意,二看她和危樓都是高手,隻得強調一遍:“莊上弦現在很危險,必須盡快決定,否則祁王也很難保住他。”


    俞悅想說,祁王沒本事就來要石蟲,空手套白狼麽?又算了,揮手。


    夥計把蕭公子送走,又進來,大家都看著他。


    夥計自己都想笑:“紀王世子來訪。”


    俞悅和夜酒仙、危樓等對視一眼,莊上弦不在都來她這兒試探。


    羅致思進來,丫鬟給他換上碗筷,倒上熱的稷穀酒,有酒仙在,酒香更醉人。


    羅致思一身紫色蟒袍,年輕的臉通紅,小眼睛愈發憂鬱迷人。喝了兩杯放下,氣度比安樂公主更有皇家風範。安樂公主那就甭說,羅致思比周無忌更貴氣、智商不比李建貞低,因為他爹不是羅擎受吧?


    俞悅覺得這少年還有幾分呆萌,如果他的心能幹淨一點。


    羅致思沒賣弄智商或優越感,直接說道:“陛下應該很快會召墨國公迴京。”


    俞悅看著夜酒仙,是個人都知道了,羅擎受知道嗎?


    夜酒仙眼裏都是酒,閃亮的能將太陽醉倒。其實這事也正常,藩鎮割據,軍閥等,局麵一旦失控,皇帝就可能封王但不就國,把人扣在京城。


    羅致思又說道:“墨國、青岩雖然不好控製,但和羅宋國終究不能比。”


    俞悅好奇,一個兩個的,話都說這麽露骨,不怕她去告密吧。


    這酸爽的事實,紀王世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比蕭公子強。


    羅致思還有點稚嫩、呆萌、憂鬱:“墨國公迴京,總是需要朋友。我一向敬重莊家,甚至幻想投入莊家軍,奈何……”


    俞悅也直接:“需要多少石蟲?”


    ※※※


    不能怪俞悅太直接。這其中有個緣故,或淵源。


    俞悅的生母陳氏,和羅致思的母親、紀王妃陸氏曾是閨蜜。


    俞悅出生後,陳家的情況非常糟,陳氏就多次讓人去找陸氏,或者寫信,甚至送上厚禮。結果呢,直到俞悅被遺棄,也沒見陸氏露過一麵,或讓人看她一眼。


    大家都在京城,要說一點不知道,就得懷疑陸氏能力。關鍵時刻不露麵,不知道她生的兒子能不能靠得住。


    不能因此完全否定羅致思,反正大家都是試探。姓羅的突然來說要和莊上弦交朋友,想起來都詭異。這時候有幾個人能靠得住?


    羅致思小眼睛憂鬱又茫然,沒聽懂:“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我更不喜歡繞來繞去,戴著偽善的麵具,整個邯鄲聽不到一句實話。”世子更憂鬱了,對這世界深表憂傷,“羅宋國現在麵臨各種問題、困境,都是人為的。”


    俞悅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給世子倒酒,一醉解千愁。


    夜玧殤攔住妹子,讓世子醉她自己可別醉。


    俞悅一聲鍾國令之歎息,歎的這秋天蕭索,歎的天上雲遮日。


    一陣秋風吹來,落葉凋零,恍惚好像白了時光的頭,謝去宋國青春。


    羅致思深深的憂鬱,小眼睛變成藍色,透著灰色:“戰場連吃敗仗,不僅是敗仗,也在敗著人力財力,還有人心。朝廷*、黑暗,從上到下,進一步敗壞羅宋國根基。經濟混亂,雖然暫時還能壓製,但一旦爆發,誰能力挽狂瀾?”


    俞悅繼續給世子倒酒,這些話在這兒說沒用,不過純當吐槽的話,她暫時能容忍。


    羅致思不是太愛酒,腦子也清醒;崇州的稷穀酒確實好,他也克製著少吃點,反而吃一碗飯,就著酸筍。


    俞悅看他不挑食,皇室也有各種問題吧,她現在也管不上。


    羅致思吃完又臉紅,年輕的呆萌的,就像是誘惑。


    俞悅覺得誘惑的話,還不如自家馬補王子帥。


    說馬補馬補就到,手裏端一碟春卷、一碟釀藕,連石鍋黑魚都涼了,他把熱的放殘月跟前。


    俞悅看他一臉燦爛的笑,這點更是完敗紀王世子。憂鬱風確實能吸引人,或許世子功力不夠,馬補可是四層高手,一個笑容足以。


    羅致思也注意到馬補,雖然是端菜的小廝,身上真有股尊貴的氣質。


    馬補身上還有他師父的仙氣,兩碟吃的都不往師父跟前擺,腦子始終單純。


    其實夜玧殤手一伸就夾到釀藕,危樓夾一個春卷,這不是酒宴勝似酒宴,一直吃著。


    俞悅也吃了幾個,馬補的手藝強,示意世子吃吧。雖然他不如馬補,飯還得吃日子還得過不是?總不能不如馬補就絕食,那姓羅的不剩幾個了。再說姓了羅就比馬補占老多便宜,管好自己就行。


    羅致思各嚐一個,眼睛一亮,被馬補的陽光感染了。


    馬補愈發笑得燦爛,隻要有人喜歡他做的,他繼續做去。


    羅致思沒看過一個這樣的奴仆,雖然國公府的婢女也不錯,但還算不上特殊。這個小廝,是他本身太與眾不同。


    “他叫什麽?”羅致思忍不住問。


    “馬補。”俞悅迴答。


    “陛下有意讓鮑小姐和墨國公聯姻。”羅致思隨口說的比較輕。


    “長得漂亮不?”俞悅問。


    “還行吧。”羅致思反應稍慢一些,“儀陽侯鮑笙嫡出幼女,名丹陽,幼有才名,後來沒了消息。我父王偶爾聽說,與她一同教養的女子還有一些。”


    俞悅了然,羅擎受培養了一批女間諜,準備用聯姻等方式控製一批人。


    羅擎受就是能搞事,鮑家的女兒也舍得犧牲。她問紀王世子:“你呢,準備給你賜個什麽樣的世子妃?要不要本公子送你幾個漂亮的女奴?”


    羅致思忙搖頭,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之前提過李家、就是李祿的女兒李晶。我父王豈能接受。後來又提唿延家、就是唿延烈孫女,名靈媧,小小年紀就飛揚跋扈,堪稱邯鄲第一母老虎。”


    俞悅真同情世子。母老虎不說,李家暴發戶是個什麽玩意兒,還是李瑤兒的侄女。羅擎受真看重他養的狗,對紀王也太狠了。


    紀王是羅擎受堂弟,沒有什麽轟轟烈烈的事跡,好事或壞事。


    俞悅問:“你要多少石蟲?”


    羅致思小眼微眯,掏出一遝銀票:“四千兩。我準備送給祖母和父王。”


    俞悅吩咐丫鬟:“去拿兩盒,再拿六隻。給王太妃和紀王挑好的盒子,給世子挑一件玉雕。”


    丫鬟很伶俐,不多會兒拿來,天色又暗了些,風更冷。


    羅致思拿著兩個盒子看一陣,一分價錢一分貨,這賣相是不用說了。送給王太妃的壽星還有兒孫繞膝,其樂融融。給他的玉雕是玉如意,如雲如龍,又或是暫時還隱在青雲中,總有一日將青雲得誌。


    紀王世子青雲得誌,其意義頗堪捉摸。不過青岩玉的質地確實還不錯。


    次日,寒風唿嘯,天色陰沉。午後,天開始下雪,溫度持續下降。


    國公府前麵大廳,點了一些燈,生了幾個火盆,溫度大概有六七度,還趕不上昨天。不過國公府基本是高手,比較耐凍。


    俞悅依舊穿著白袍,腰上水獺皮腰裙,白的像雪幹淨,皮裙像在雪地輕鬆玩耍。


    俞悅寫了五十個大字,到窗邊,琴案對著窗外雪,還有一點風吹進來。


    夜玧殤站在窗前,一身青衣,腰上紫貂腰裙,手裏拿著酒葫蘆。


    俞悅突然想彈《藍色的愛》,下手又變成《八月的雪》。


    沒有這曲子,她自己編的,編的時候難免有噪音。俞悅看著夜神仙,故意彈出更多噪音,據說塗鴉能變成名畫,沒準噪音能變成名曲。


    夜玧殤麵不改色,眼睛特清亮的看著妹子,噪音能玩這麽開心,值了。


    卓穎婖不能忍,端一杯熱奶茶過來:“能不能先譜好曲再彈?”


    俞悅吃完奶茶,一本正經:“不能。”


    雙魚坐火盆前做鞋,一邊笑道:“公子一定開心,老天有眼啊!突然降溫,有人要凍死了!今晚積雪至少五寸,夜裏搭帳篷都不能了。我看他們有能耐,怎麽和老天鬥。”


    馬補燦爛的應道:“鬥不過天可以來找國公府。”


    雙魚使勁兒一錐紮下去:“他們憑什麽以為國公府好欺負?”


    俞悅一串噪音支持丫鬟:“沒錯。”


    大家都不說了,聽著外麵寒風中一陣噪音,一會兒進來,好大陣仗。


    人多且不說,除了周無忌、小衙內、李建貞、蕭展傑等,基本到了青門鎮自以為有些身份的都來了。主要是,下雪不像下雨,周無忌、李建貞等都有雨中淋病的經驗;蕭展傑及其他外來的,也受不了青岩這鬼地方、鬼天氣,一個個裹得像球。又有噴嚏聲此起彼伏,比《八月的雪》更噪音不斷。


    按說人多勢眾、人多暖和,也敵不過這老天。大廳快站不下了,還有風追殺進來。


    小衙內氣勢洶洶的吼:“莊上弦那畜生呢?是不是去鞏州了?”


    蕭展傑搶著說道:“我們來拜訪莊上弦阿嘁。”


    李建貞才俊要在大家麵前表現,但這氣氛都亂了。大廳內也沒做好準備,沒安排位子接待他們,大廳內也冷得很,又一片噴嚏聲。


    俞悅揮手,夥計將門窗全打開,一陣寒風刮過,似乎比外麵還冷。


    小衙內昨兒一發泄,牛逼了:“混蛋!你們找死!莊上弦不在,墨國是我的!你們都跪下!再多生些爐子,想凍死小爺嗎?”


    小衙內其實沒那麽冷,但有心理陰影,看別人冷的縮脖子,他心更冷。


    周無忌也冷的打哆嗦,看殘月穿那麽少站窗邊身上好像已經落滿雪,心裏更緊張:“阿嘁!他們、還有紀王世子,從京城及各個地方來,若是凍病了,莊上弦能承擔得起嗎?阿嘁!還不趕緊,你們敢違逆本官?”


    俞悅、夜玧殤、危樓、賈鵬等站一塊吹著風,不說話。


    這夥人就鬧成一團,什麽陰謀萬般想法抵不上一個饑寒,凍得縮了脖子囂張也沒了驕傲,不少人流鼻涕樣子更猥瑣、醜態畢露。


    這夥人鬧了一陣沒效果,心裏都憋著火,奈何是冷火,越火心裏越冷。


    蕭展傑不知道怎麽地,病的格外重,衝到俞悅跟前。


    窗外風刮著雪卷進來,撲到蕭公子臉上,嚇得他忙後退,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俞善民穿厚厚的站後邊,也比不少人強。


    楊金元在青門鎮呆兩年,已適應這環境,穿著大裘牛逼的站俞悅跟前。


    危樓拽著他腰帶上常年不離身的金元寶,嗖一下將他扔出去。


    其他人都安靜下來。楊金元代表楊家,國公府這什麽意思?是打算和所有人為敵?


    蕭展傑話還沒說:“你們想做什麽?”


    俞悅應道:“跑到國公府來鬧事,杖責一百。”


    兩個夥計按住蕭公子,賈鵬拿著木板準備親自行刑。人多勢眾是得罪不起,不過隨便打幾個人是打得起的。


    蕭展傑急的大叫,蕭家扈從高手等也一擁而上,不少人趁機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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