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興致被人無禮的打斷,卓義的臉真不是一般的臭,但在看見門口的笑臉時,他的臭臉維持不下去了。


    “你怎麽來的?”


    桌子小公舉,啊,不,桌子大公舉。


    之前的軟萌q彈小桌子女大十八變,此時正著粉紅小棉裙蹬一雙高筒馬丁靴笑容滿麵的捧著一束花,聽了卓義生硬的問話委屈迴道:“叔叔,我自己來的哦,我來陪你過年啊!人家想你了,你都沒有想我嗎?”


    卓義抬眼望向門外,道:“讓何叔進來吧,外麵冷。”


    桌子連忙擺手:“不用不用,車裏有暖氣!”


    ......


    桌子在卓義果然如此的目光下後知後覺的捂住了嘴巴。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家裏人怎麽可能放心讓她一個姑娘家一個人出門。


    “先進屋,”卓義側身讓出門口,“我去叫何叔。”


    “哎,叔叔,”桌子拉住卓義的胳膊,“叔叔,我有和何叔叔做保密協議哦,所以,你不用擔心,何叔叔什麽都不會和粑粑麻麻說的。”


    卓義屈指敲敲她的腦門道:“鬼精靈!去臥室找徐宥。”想了想又道,“先敲門。”


    “嗯!嗯!”桌子高高興興換鞋進屋。


    聽見門鈴聲,徐宥隻以為是鄰居借個醬油醋什麽的,所以此時的他已經脫光光躺到了床上靜候老攻。


    所以當臥室門被敲響時,還以為是卓義哪根筋搭錯了,玩什麽情趣。


    於是他輕咳一聲道:“門沒鎖,進來吧。”


    “啊!大叔叔!想死我了!”


    看著突然衝過來的“龐然大物”,徐宥是懵了的,尤其是在看清來人是誰,腦海中就如刮起了十二級風暴。


    他的第一反應是,先護住肚子。


    第二是,他沒穿衣服。


    最後他選擇了屈起一條腿來給這個猛撲做一個緩衝,肚子還是受到了小小的波及。


    他拍拍懷裏格外激動的女孩,溫聲道:“好久不見。小桌子。”


    “大叔叔,你們忽然就走了,爸爸生了好一陣子氣,真是的,都不會跟人家說一聲,我可永永遠遠是你們這一邊的!太讓人傷心了!”桌子委屈撒嬌。


    徐宥剛剛被嚇到的心情還沒有恢複,就聽到桌子的這通表明立場的言論,心情也是難以平複了:“那個,你還沒吃飯吧,去幫我看看你叔煲的湯好了嗎。”


    聽到吃的桌子也是顧不上撒嬌了,立馬撒蹄跑了。


    徐宥在後麵喊:“廚房在左轉!”


    “知道了!”


    徐宥手腳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卓義正好進屋。


    “擦,這小祖宗怎麽來了!”


    卓義聳肩:“何叔也來了。”


    平靜的一句話,徐宥冷汗都要下來了。


    卓義平靜的接上下一句:“我哥不知道。”


    “擦!”說話大喘氣,這時候還有心情,真是夠了。


    卓義拿了一件套頭大衣給他套上:“能坐著就不要站著。”


    “放心。”能坐著不站著,不就是他豬一般生活的常態嗎。


    出了臥室門,桌子正好端了湯出來,徐宥順勢坐在了高一點的餐桌旁,正好擋住了下半身。


    “好香啊!我就說叔叔做飯最好吃了。”


    “快吃吧。”徐宥說著又盛了一碗,這時門哢嚓一聲。


    何叔拎著大包小包進來。


    徐宥的眼開始酸了。


    對於何叔,他的愧疚是大於對卓家大哥的。


    畢竟,幾乎所有幼時與卓義度過的時光,都有何叔的存在。


    閑聊時,卓義曾告訴他,何叔和卓家大哥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因為幼年因意外失去了家人,卓家收養了他。


    所以名義上,他是卓家的養子。


    可是何叔一直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忠仆,一直勤勤懇懇為這個家服務著。


    卓義小時候,他圍著卓義轉來轉去,卓義長大了,又有了小桌子,改成了為小桌子跑前跑後。


    可是,包括徐宥,早已把這個默默做著一切的男人當成了親人。


    臨近農曆新年,這個年過不惑的男人,就這樣一臉溫暖笑意站在門前,徐宥抑製不住的想站起身給他一個擁抱。


    可是被卓義按住了肩膀。


    “何叔,來喝點熱湯填填肚子,我再去做一點熱的。”卓義道。


    徐宥立馬把剛盛好的一碗湯推到了對麵,道:“何叔,這邊坐。”


    “何叔叔,叔叔做的湯真的炒雞好喝,快來快來!”桌子歡快的撲騰著小細腿,被卓義瞪一眼。


    “老實吃。”


    桌子討好的笑笑,在卓義轉身去廚房後衝他做了個鬼臉。


    何天笑著摘了圍巾手套,一如既往的好脾氣。


    先是環顧了一下兩人的小窩,道:“還不錯。”


    桌子嘻嘻笑:“何叔叔,快先坐下吃飯吧。”


    何叔走到桌前坐下,徐宥趕緊遞上了筷子。


    何叔問了徐宥兩人的近況,徐宥一一答了,他真要感謝小桌子的嘰嘰喳喳,因為如果隻有他自己和何叔一起對麵而食,他會尷尬死。


    不是心虛,是沒臉。


    無論在哪個年代,私奔都不是一個褒義詞,而且還帶著某種違背世俗道德的意味。


    相比於徐宥的惴惴拘謹,何叔顯得從容的多。


    他一直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容,如很多次和徐宥卓義相處一般,不時平靜的說上幾句話,然後默默關照著兩人。


    其實,照卓義徐宥兩人平常的相處模式來看,最先應該懷疑卓義徐宥關係的,就應該是何叔了。


    可是即使是這種情況,何叔並沒有對他們有一絲異議或苛刻,有的隻是包容與撫慰。


    “大叔叔我跟你說哦,我來的時候看見一份宣傳海報,是溫莎古堡,真的好漂亮,你帶我去好不好?”


    ......


    溫莎古堡他是早就想去看了,可是一來一迴就要一天時間,他是真的不方便,可是,剛想著如何拒絕的漂亮一點,卓義的聲音傳來了。


    卓義端著兩份新做的菜出來:“嫂子知道你來這邊嗎?”


    桌子嘟嘴:“......不知道,我說去香港找同學玩。”


    “後天就迴去。”卓義說的不容置疑。明天就是農曆大年夜了。


    “叔叔......”桌子癟著嘴都要哭了,小姑娘興致勃勃的不遠萬裏來英找她兩位親愛的叔叔,卻遭到如此對待,玻璃心都要碎了一地了。


    這時何叔接道:“過年不在家你媽媽已經很難過了,多迴去陪陪他。”


    這句話說出來,桌上一時沉默了。


    徐宥心裏難受,他知道,卓義心裏更難受。


    一想到大年三十隻有卓家大哥大嫂兩個人吃年夜飯,他的心就一戳一戳的疼。


    還有徐爸徐媽。


    前幾天徐媽滿懷期待的打電話問他,過年迴家嗎,他撒了謊,用什麽學術研究太忙了,導師讓他幫忙整理資料,不讓他走搪塞了過去。


    簡直就是放屁!


    桌子吸吸鼻子,下了很大決心般抬頭,眨眨含著淚花的眼睛道:“那我明天就迴去。”


    卓義摸摸桌子腦袋道:“乖。”


    親情和愛情麵前,愛情總是自私的。


    因為自詡愛的深沉的,總以為在他驚天動地的愛情麵前,親情會無條件縱容他、支持他。


    以為愛的偉大,卻不知父母愛的心酸。


    吃過早飯,送走小桌子和何叔,這段小插曲就像夢一般短暫,卻讓兩人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所以什麽心情都沒了。所謂的年夜飯也草草應付了過去。


    徐宥第無數次摸向自己越來越鼓的肚子,小混蛋啊,為你付出了那麽多,出來時一定要少折騰我啊。


    真心希望所有苦難都能在這幾個月裏全部遭受,然後換以後一帆風順。


    是有點癡人說夢了。


    嚴冬終於即將過去,卓義覺得一直租車太麻煩,買了一輛隨處可見的嘉年華,在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後載著徐宥開始了尋醫之旅。


    路程中徐宥一直在叨叨敗家老爺們:“你說最近也我不怎麽出門了,你也就出去買個菜,還用得著買輛車嗎!這熊孩子出來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有點錢就嘚瑟......”


    卓義認真聽著,不時點點頭,這在開車時可是很好的提精神的法子。


    嘮叨告一段落。


    “我是不是變醜了?”徐宥扒著副駕駛前的鏡子照個不停,孕期七個多月的他已經胖了快三十斤了,一直就沒消腫的腿不說,就說這雙下巴都快出來的臉,他自己都沒眼看了。


    怪不得之前一直說什麽後三個月的卓義之後就沒有再提過這茬!


    卓義看一眼怨念十足的徐宥,認真道:“你最美。”


    一點誠意都沒有,信他才有鬼。


    “我們先說好,就要這一個,其他的別想。”徐宥十分堅定。


    卓義勾著嘴角,點頭:“就一個。”


    卓義哄小孩的語氣氣到了徐宥,什麽態度!以至於到了別人家門口還拉著一張臉。


    李醫生的老友住在海邊一處別墅裏,藍色的大海襯著白色的房子格外漂亮。


    剛下車就聽見了海潮的聲音,海風吹過,徐宥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再次忘記剛還和某人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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