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聽到此處,眼神中憤怒如火焰般迸裂,咬牙道:“他們放過我父了沒有”。


    夏一針用手摸了下臉,對古雲道:“你父親在裁決分解的一刻,狂笑著跳進了煉爐,以他的身體和你母親的血肉去祭他的屠龍了,帶進煉爐的還有那把插在你母親身上的骨玉權杖,那一刻白日門的天空陰霾的不見一點光亮,天地為之失色,煉爐在黑暗中倒塌了,誰也沒有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當天空重見天日的時候,除了煉爐的廢墟,人們什麽也沒有找到”。


    古雲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字道:“我的親生父母到底如何了,他們就這樣把我父親逼到絕地,我的師傅難道就是三聖中的道尊麽”。他的臉已經開始扭曲,夏青青一時竟被他的猙獰嚇的不敢出聲。


    夏一針淒然一笑:“你師傅不是道尊,我的師傅才是道尊,你父親入我道門時候,還是我親手教的功夫,我早就知道你父親不是普通門徒,來我三清山的時候已經是個數一數二的高手,我入門早他三十年,論成就我遠不如他,我和你父親是亦師亦友亦兄的關係。其實我師傅也早知道你父親的來曆,三派之間門戶鴻溝太大,為了天下蒼生,我師傅道尊在你父親入我門的第七天就叫我密授你父親禦劍飛行的法門,白日門的功夫是武士流的,對於玄術你父親原來是一竅不通,會禦劍的武士除了武聖本尊門下的,其他的都不會。這就是門戶隔閡造成的弊端”


    古雲追問道:“我父臨難不是把我托付道尊,為何我會由我師傅收養”。眼神中暴露的不安和焦躁已經溢於言表。


    夏一針微微點下頭:“白日門事件發生後,白日門人對三聖恨之入骨,武聖感覺自己受了蒙蔽,代表無上權利的裁決也毀之一旦,武聖之所以能擁有裁決之杖是因為一身剛正,勇冠天下,百年聲譽被毀,懊惱不已,眼見天地失色之後,血色迷霧在白日門盡數退去,而此刻的法神切因為失去了骨玉權杖的護佑,身上血飲劍的戾氣突顯,武聖憤怒不已,一拳頭砸向法神,法神邪笑幾聲,用至高法門瞬息移動消失在人們麵前,武聖為了贖罪,叫我師傅把你托於他撫養,而我師傅則算準了你的宿命,把你交由武聖,而我師傅從此就在白日門沒有迴來過,命我在十三年前在這裏等你渡劫”


    說到此處夏一針對夏青青道:“給爺爺倒碗水”


    夏青青起身去倒水,略帶疑問的問:“爺爺,那他的師傅就是武聖了麽,武聖怎麽會到雁蕩山,你不是說武聖的住處是土城外的沙城麽”


    夏一針接過水碗:“他師傅也不是武聖,而是武聖座下的第一高手林覺,這個林覺啊,不簡單啊,當世四公子之一,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先知先覺,後顧無憂。戰就是你父親,這個攻無不克說的是法門現在的門主秦不克,先知先覺就是武聖門生林覺。。。。。”。


    夏青青接口道:“後顧無憂就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老頭子夏無憂,也就是迴雁鎮第一老頭夏一針了,爺爺真不要臉,一把年紀了還四公子,那武聖和法神最後去什麽地方了”。


    夏一針雙眉皺了一下:“丫頭,爺爺過幾天要離開這裏了,你要好好的幫他恢複身體,以後要懂事,武聖和法神去什麽地方了,沒有人知道,白日門意外發生,三聖門下第一高手古戰離世,裁決骨玉兩大神器不知下落,天下大亂,武聖統治的蠻荒土城曾經被裁決收服的妖異再度出世,萬年僵屍,魔羊教主,觸龍神三大勢力爆發,失去了裁決的禁製。


    整個蠻荒沙漠陷入了恐慌之中,武聖不得已將自身千年的修為化身為四根禁柱,妖異的力量暫時得以控製,而武聖的主要力量也撤離了蠻荒,去往北方的黑森林,和白日門成倚角之勢遏製赤月力量的爆發,武聖和我師傅道尊以為,一切力量的再生都沒有赤月力量強大,而你身上流的是古戰的血,你的命裏注定是消滅赤月的唯一人選”


    古雲憤恨道:“生我養我的生父母死的如此怨憤,養我育我的恩師又死的如此淒惶,而我學無所成,我拿什麽去雪恨”。


    夏一針微笑道:“你師傅死的蹊蹺啊,你倒跟我說說原委”。


    古雲閉上眼睛,麵色凝重而痛苦:“毒蛇山穀,我師傅被黑森林幾十高手圍攻,身中劇毒,待我趕到時,已經奄奄一息,躺在毒蛇村附近的礦洞門口,已經不能說話。我和二師兄趕到”,我師傅用僅剩的法力在他的額頭顯字告訴我們,叫我二哥去引開尾追的高手,叫我帶他的人頭迴到江南交由他唯一的女兒林慕雪安葬。二哥去後,我遲遲不敢下手,師傅的氣息越來越弱,額頭的肌肉現出五個血字“古雲殺了我”,眼睛瞪著我,就去了。我不得不砍下師傅的頭帶迴靈岩,雖然難保全屍,唯一慶幸的是首級可以帶迴。”


    夏一針眉頭緊鎖,有點疑惑道:“然後你遵你師傅囑托,帶迴人頭,沒有容你解釋的機會,你的師兄弟便看到你師傅額頭的字了,不由你解釋,直接置你於死地”。


    古雲驚詫的望著夏一針:“你怎麽知道”。


    夏一針道:“我當然知道,林覺的修為當世之間,能與之力敵的隻有秦不克與我等幾個人,想勝他我是基本沒有勝算,當世之上能把林覺打成這樣的,唯有我師傅和失蹤的法神,可是我師傅並沒有出手,也沒有得到法神出世的任何消息。更大的疑點是額頭會顯字而去死去不散,這門法術蹊蹺啊,我是聞所未聞”。


    說罷,抬頭思索了下,繼續道:“你師傅林覺所謀者大啊,他的出現,他的隱遁,他的一切全是迷,連他的師承和造詣三聖也不知端倪。他就這樣死在毒蛇山穀,當世之上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讓他不得全身而退,我是不得其解啊。”


    古雲搖頭道:“我怎麽會看錯,我跟我師傅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怎麽會錯,你對我師傅有成見是麽”。


    夏一針微笑道:“不是我對你師傅有成見,是你父親在臨別三清山的時候告知我,林覺這人非比尋常,他當初進沙城的時候是以一護院身份進入的,武聖並未授他任何功夫,一個身懷如此造詣的人,當初怎麽會甘心做個默默無聞的沙城護院,後來他隻身殺邪惡鐵甲蟲,肅清土城古墓的白豬妖,蛇妖,一直到最後娶的武聖獨女,坐上乘龍快婿的位置,一切一切的證明你父親所見並非空穴來風,他傳授你的是什麽武功”。


    古雲歎道:“師傅傳我的是半月刀法,如今我把他練成了圓月刀法”。


    夏一針道:“半月刀法是武聖門徒第二重門人修煉的法門,隻是基礎而已,他沒有傳你烈火劍法以及野蠻撞擊等武聖高層心法麽?”


    古雲道:“不曾,我十一歲那年半月刀法已經練到極限,師傅也沒有傳我別的心法,可能我資質過差,師傅的心全在其他師兄的身上,每天都很忙。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每天無聊的時候我就在想在半月刀法隻能殺傷我前方的敵人,不能顧及我身後的敵人,我就在想怎麽讓他能打到我後麵的敵人,我在這樣練啊練啊就練出來了,直至我師傅我發現我這種刀法後,他對我說:你的這種刀法要是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足以了,其他的一切心法也不必費心去學了。”


    夏一針歎口氣道:“你身上流著你父親的血,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可惜啊,林覺要是教你烈火劍法的話,你的圓月刀法足可媲美當世武士的任何武功了,可惜你父親的屠龍刀法已經隨他而去了,要是流傳下來與你就好了,你有法寶麽?”。


    古雲道:“我沒有,我的其他師兄弟都已經找到了他們自己的法寶,我從沒有下山去曆練過,唯一陪我的就一把菜刀和一把柴刀,現在連他們也不屬於我了”。


    夏一針道:“等你傷好了,你去白日門虎衛堂,你家族留有一把家傳的寶刀怒斬,但是多少輩人無法拿起及使用那把武器,包括強如你的父親。你的圓月刀法更適合那把武器來發揮,傳說怒斬是魔族中的最強戰士死後,粗壯的脊椎骨所打製成的強悍兵刃,其中蘊涵了無窮的鬥氣,擁有可怕的殺傷力。但是如果擁有者沒有足夠的力量,是絕對揮舞不動這麽重的兵器的。從今天開始,你要記住,你是白日門的少主,那裏有你的族人,有你的親人,遇事不可輕言生死,白日門近萬人的希望在你身上,你父親未完成的事業在你身上”。


    古雲的心中湧起一份悲嗆,他的師傅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的過往,他隻知道他是孤兒,被師傅收養,被養大。二十多年了在北雁蕩靈岩過了不諳世事的日子,二十多年來很少下山,很少接觸別人。如今有人跟他講了那麽多關於他的事,關於他師傅的事。腦海還沒有來得及消化那麽多的信息,渾渾噩噩中又沉睡了過去。


    夏一針望著陷入沉睡的古雲,搖頭喃喃道:“孩子,你生下來就注定是過非常人生活的,你必須承擔的苦難還多了”


    夏青青凝視著夏一針略顯沉重的臉色,道:“我們要離開這裏了麽,爺爺”。


    夏一針撫摸了一下夏青青的頭,道:“我們出去說”


    爺孫倆來到院子,夏一針仰頭望著天空,指著北方的北鬥七星道:“青青,你看到北鬥星了麽,以前爺爺總是跟你說,天上的每一顆代表每一個人,隻是人們自己永遠看不清自己,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強如聖人也如此,爺爺明天就要走了,你跟他有段宿世的情緣,你要留下來陪他”。


    夏青青跳起來道:“爺爺,我和他?他現在那麽醜,我不要”


    夏一針微笑道:“有多醜,不就是臉上有個疤麽,叫你道尊太爺爺把他弄好就得了”。


    夏青青嗔道:“爺爺,取笑我,他有心愛的人了,我見過他那個心愛的人,長的跟天仙一樣,不可能的”。


    夏一針笑道:“緣這個東西不是你自己可以左右的,自古紅顏薄命,你見過的那個天仙如何,當你身處在她的角度你就不會感覺快樂了,而且我孫女也不差啊,你那個混蛋爹爹不爭氣,不學無術,幸好給我留個你,嗬嗬,對你父親我是沒有什麽期望了,你是爺爺全部的期望了,爺爺走後你要好好練功,特別是你的召喚術和治愈術不要鬆懈,要抓緊,還要督促他好好練功”。說罷,從懷裏掏出一麵鏡子給青青。


    青青接過鏡子,對著自己使勁的照,切不見任何自己的影像,迷惑道:“爺爺,你哄小孩呢,我多大了,還給我這樣的玩物”。


    夏一針哈哈大笑,道:“玩物,這是我師門重寶——靈魂寶鏡,開啟者隻要將自己的血封印在上麵,能與他血相融的人的血液擁有者就可以再次開啟,並再次封印,最後使用這個寶鏡的人就是古雲的父親古戰,古雲就可以開啟鏡子,至於裏麵封存了什麽,別人不得而知”。


    青青道:“剛才你為什麽不自己交給他呢”


    夏一針道:“他曆經生死劫,剛才我說的這個故事有很多的虛假成分,隻是為了激起他的生存欲望,仇恨就是生存欲望的一種,爺爺故意編了法神這個強大的敵人給他,是希望刻苦練功”。


    夏青青抿抿嘴,嘟噥道:“爺爺你真壞”。


    夏青青笑道:“他的傷還是很嚴重,你以後要傳授他治愈術法門,讓他自行療傷,還有七年,七年後噬魂法杖將現世,萬物萬靈都將遭劫,爺爺要迴三清山去了,你要在這裏陪伴他七年,七年後他終會出來,我們在江湖見,青兒”。


    夏青青大叫道:“七年,我今年十六歲了,你還要我在這裏過七年,我什麽時候才能出去玩啊”。


    夏一針哈哈大笑,道:“爺爺跟你說過,每個人都是天上的星星,你看見北鬥星貪狼星旁邊的那顆星星就是你了,這是你的命”


    說完,夏一針的手中多了一把扇子,念起法決,禦扇而去,唯見夏青青在地上跺腳大叫:“臭爺爺,臭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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