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這種東西,散播起來尤其的快。


    如果你學**做好事,扶老太太過馬路,可能沒有人會願意多看你一眼。


    可是,如果你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一個老太太,那可就熱鬧了!


    消息一經流出,鋪天蓋地的自媒體會瞬間把你淹沒,網上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轉眼間就會將你祖宗十八代翻出來。


    古代也是一樣,短短三天不到的時間,天兵攻城的消息,已經在大街小巷流傳開來。


    甚至愈演愈烈,頗有一種皇帝昏庸無道,上天降下懲罰的意味。


    袁彬曾嚐試過封鎖消息源頭,切斷傳播途徑,但是,忙活了半天,根本無濟於事。


    百姓們天生就對這種神啊鬼的東西感興趣,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因為就算是皇帝,也要以上天之子自居,以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


    現在好了,天兵來了。


    究竟是天子正宗,還是天兵厲害,隻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朱祁鎮眉頭緊鎖,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正麵擊潰這隻天兵,讓謠言不攻自破。


    可問題是,大多數軍戶和百姓一樣,對鬼神之說發自內心的恐懼,而且,這種情緒是會傳染的,但凡有一個人退縮了,立刻一傳十,十傳百,最終將導致整支部隊不戰而敗。


    南京左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士兵的心理防線一旦崩潰,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現如今,南京城的兵馬大多被抽調走,除了左衛,就隻剩下孝陵衛了。


    孝陵衛比較特殊,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離開駐地,否則,萬一有賊人突襲老朱家祖墳,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就算是將其調過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重蹈南京左衛的覆轍?


    這時候,樊忠上前道:“皇上,石亨來了!”


    朱祁鎮點點頭:“讓他過來吧!”


    石亨來到朱祁鎮麵前,行叩拜之禮。


    “罪臣石亨,叩見吾皇萬歲!”


    朱祁鎮仔細端詳著石亨,此人本就是個又黑又糙的漢子,短短半年時間,更是黑的如同非洲哥們一樣。


    “卿家請起!”


    石亨卻沒有起身,繼續說道:“皇上,罪臣及手下三百將士請命,出城迎擊叛軍!”


    朱祁鎮眉頭挑了挑,說道:“城外有上萬名叛軍,就憑你這三百人,莫非……有什麽退敵的良策?”


    對於石亨此人,不管他品行如何,至少在打仗方麵,還算是拿得出手的。


    “迴皇上,罪臣什麽策也沒有,但是有一腔熱血,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殺一殺這些天兵的銳氣!”


    看著石亨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朱祁鎮卻啞然失笑。


    “朕還沒讓你死呢,何時輪到你來擅做主張?”


    石亨的情緒有些激動,說道:“罪臣不怕死,隻是有一個請求!”


    朱祁鎮來了興趣,問道:“有什麽請求,說說看!”


    “罪臣懇請皇上,看在這些弟兄們為皇上、為大明盡忠的份上,赦免他們的罪名,讓他們死後,以大明將士對待,懇請皇上恩準!”


    朱祁鎮並沒有急著說話,他靜靜地看著石亨,然後抬起頭,看到跪在遠處的三百名將士。


    這些人曾犯過謀逆之最,按照常理,謀逆之罪不可恕,就算是天下大赦,也要將謀逆者剔除出來。


    可是,他們也曾為大明流過血。


    當初瓦剌也先進攻大同,石亨率部戰鬥至最後,實在守不住了,才棄城逃走的。


    一步錯,步步錯,最後才導致了那場匆匆醞釀,還未實施的叛亂。


    值得慶幸的是,朱祁鎮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給了他們一次機會。


    背井離鄉,遠赴海外,臥底倭寇老巢,將其一舉殲滅。


    這份戰功足以抹平他們曾經犯下的過錯。


    朱祁鎮盯著石亨的眼睛,說道:“朕說了,現在還不是你們赴死的時候,朕對你們另有安排,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好好活著,等著執行更重要的任務!”


    石亨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城外那些所謂的天兵,不過是一群裝神弄鬼的跳梁小醜罷了,你們若是閑不住,就繼續在城中加強巡視,將隱藏在百姓中間的白蓮欲孽一個個揪出來。”


    石亨迴道:“罪臣遵旨!”


    “以後……把罪字去了吧!”


    石亨突然渾身一顫,如遭電擊一般,激動的說不出話。


    “記住朕說的話,朕沒讓你們赴死之前,都不能死!”


    石亨重重叩首,更咽道:“臣……遵旨!”


    朱祁鎮轉向樊忠,問道:“三千營到哪了?”


    “迴皇上,三千營剛剛抵達鍾山附近,芮國公得知叛軍猖狂,便沒有急著進城。”


    朱祁鎮皺眉道:“這個李珍搞什麽名堂,既然知道形勢,還不過來平叛,等什麽呢?”


    樊忠迴道:“主要是彈藥不足了,經過海安一站,雖全殲倭寇主力,但是三千營帶去的彈藥也消耗大半,正在等淮安府彈藥送過來,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便可以投入戰鬥。”


    三千營攜帶的事最新的十五式步槍,沒有地方補充彈藥,隻能從京師送過來。


    朱祁鎮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一開始並沒有進城,因此,三千營的彈藥便寄存在了淮安府。


    聽到這裏,朱祁鎮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那就讓這些牛鬼蛇神多活一天!”


    …………


    城外,叛軍大營。


    這一次的南京兵變,白蓮教損失慘重。


    教主梅林榮被俘,護法楊雄等人全部戰死,隻有聖女宋顧惜逃了出來。


    帶領這些天兵的本是白蓮教另一名護法邱師約,按照計劃,他的任務是埋伏在九江一帶,負責阻擊魏國公的兵馬。


    現在得知了教主兵敗的消息,所有的計劃全部打亂,他不得不重新考慮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第一條路,殺迴南京,救出教主。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幹掉狗皇帝,拿下南京,至於能不能救出教主,反倒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這麽做風險很大,但是,隻要成功,得到的東西將是自己無法想象的!


    第二條路,就是帶著剩餘力量逃走,找個山旮旯躲起來,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雖然慫是慫了點,可至少保住性命,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人還在,以後終究還有機會。


    就在此時,迎來一名不速之客。


    邱師約看著宋顧惜,臉上笑嘻嘻,心裏mmp,因為從名義上,宋顧惜的地位比自己還要特殊。


    本來自己大權在握,可是此人一來,事情就變味了。


    大家是聽你這個聖女的,還是聽我這個護法的?


    宋顧惜卻沒想這麽多,她對南京城裏的情況最是了解,見到邱師約,立刻就質問道:“邱護法,教主有難,為何遲遲不出兵?”


    邱師約心中暗道,果然是來奪權的,一上來就興師問罪,很顯然是想找個由頭,把我弄下去,然後你自己上位,嗬嗬,如意算盤打的真好,可惜,教主不在,現在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並非本座不願出兵,按照計劃,本座的任務是阻擊朝廷人馬,聽聞教主出事,這才急忙從九江趕迴來,眼下對南京城裏的情況一無所知,不敢貿然出兵。”


    宋顧惜心裏著急,說道:“教主被俘,危在旦夕,若再不出兵,恐怕來不及了!”


    邱師約沉吟片刻,說道:“朝廷的兵馬也不足為懼,昨日剛剛被本座下天兵打退,不如我們先計劃一下……”


    宋顧惜打斷他,說道:“你們打退的,乃是南京左衛,皇帝身邊的三千營才是真正的殺手鐧,若再拖下去,三千營殺過來,再想攻南京就難了!”


    邱師約不以為然道:“三千營有什麽好怕的,再厲害,擋得住本座的五千天兵嗎?”


    “你還不知道三千營的可怕,倭寇兩萬餘主力,剛剛在海安登岸,就被三千營全殲,這支部隊是皇帝親自帶出來的,當初橫掃大漠,打的蒙古人節節敗退,我們的天兵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威懾力,眼下唯一的希望,就算趁著三千營尚未抵達南京,出兵奇襲,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否則,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聽完宋顧惜的話,邱師約的神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此次造反計劃,其中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倭寇。


    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戰鬥力不輸於朝廷正規軍,怎會被頃刻間灰飛煙滅?


    如此說來,狗皇帝的親軍還真是不容小覷。


    可是……既然對手這麽厲害,那還打什麽,要不還是跑吧……


    他心虛地看了宋顧惜一眼,說道:“宋姑娘,你說的有道理,既然事態緊急,幹脆,今夜淩晨突襲南京,如何?”


    宋顧惜這才放下心來,她現在隻想替朱文奎報仇,給老朱家添堵,至於白蓮教的死活,她才不在乎!


    邱師約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教自教主以下,當以聖女為尊,如今教主遇難,本座不敢竊居大位,願以宋姑娘馬首是瞻!”


    宋顧惜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邱師約竟然會甘願讓出大位。


    “邱護法過謙了,小女子不敢……”


    “宋姑娘萬萬不要推托,天兵戰無不勝的關鍵在於教眾的信仰,若知道聖女仍在,戰鬥力必然大增,能不能攻下南京,救出教主,就靠宋姑娘了!”


    這番話倒是真的,所謂的天兵,本就是一群死士,若是遇到膽怯的,還沒開打就嚇個半死,若是遇到更加不要命的,就難說了。


    宋顧惜隻得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小女子甘願出麵,隻不過,還請邱坐鎮中軍,你我二人同心協力,定能拿下南京城!”


    邱師約笑道:“自當如此!”


    …………


    三更時分,南京城再次傳來一陣騷動。


    朱祁鎮一臉的起床氣,帶著人從紫禁城衝了出來。


    “究竟怎麽迴事?”


    城防守備是南城兵馬司的都督,一臉愧疚地說道:“啟稟皇上,白蓮教天兵夜晚發起突襲,已經攻破外城門!”


    朱祁鎮怒道:“不過是一群反賊而已,又沒有大型攻城武器,如何攻破的城門?”


    “迴皇上,是城中白蓮餘孽打開了城門,是臣失職……還請皇上……”


    “行了,你別廢話了,城中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陳維淞率南京左衛將叛軍阻攔在大校場一帶,但是……賊軍倚靠天兵打頭陣,形勢不容樂觀……”


    “狗屁的天兵!”


    聽到這倆字,朱祁鎮就頭大,無非是一群裝神弄鬼的把戲罷了,卻攪得南京城天翻地覆。


    “朕還就不信了,這些天兵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樊忠,給朕尋一匹馬來,朕要親自指揮作戰!”


    “皇上,不可!”


    樊忠趕忙攔住,說道:“賊軍勢大,皇上還是留在宮裏,交給臣好了!”


    “都他娘的打進城了,朕若再不出麵,豈不是叫人看了笑話!”


    朱祁鎮不由分說,執意親上戰場,樊忠無奈,隻得隨行保護。


    大校場附近,到處都是喊殺聲,一片混亂。


    南京左衛的士卒個個麵色堅毅,本以為上一戰敗逃迴來,不知要受到怎樣的懲罰,結果皇上似乎沒有加罪的意思,這反倒讓他們更加感到無地自容,可一想到那些天兵天將,卻是內心裏克製不住地恐懼。


    但是今晚,所有人心中記下了這份恥辱,寧死不退,將叛軍攔截在大校場,始終再難向前一步。


    就在此時,有人大唿道:“皇上駕到!”


    隻見一隊人馬匆匆而至,陳維淞趕忙將前線交給副手,自己則一瘸一拐地上前迎駕。


    “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朱祁鎮問道:“你受傷了?”


    陳維淞迴道:“大腿上中了一箭,不礙事!”


    朱祁鎮又問道:“前麵什麽情況了?”


    “迴皇上,暫時陷入僵持,請皇上放心,臣以項上人頭擔保,這一次,南京左衛所有人,絕不會再退縮半步!”


    朱祁鎮點點頭,看來,上一次的失利讓陳維淞明白了問題所在,對付這些人,最要緊的就是士氣。


    見了此情此景,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勒馬上前,眺望前方。


    “這些就是所謂的天兵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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