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錦衣衛全體出動。


    袁彬親自帶人趕到鍾鼓樓外一處占地麵積極大的宅邸。


    抬頭看了看門口彭城伯府四個大字,揮手道:“動手!”


    眾校尉立刻分散開,一隊人專門去把守後門,然後有人去拍門。


    咚咚咚……


    沒拍幾下,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門房麵色不善地探出腦袋來:“是誰……”


    話音未落,一鋼刀便毫不客氣地橫在了脖子上。


    門房頓時心驚喪膽,期期艾艾道:“你……你們是什麽人?你們可知道……這……這裏是什麽地方!”


    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這門房平日裏趾高氣揚慣了,此時竟然還沒意識到危險,仍在出言不遜。


    砰!


    等來的不是解釋,而是迎麵一腳。


    門房隻感到胸口一疼,身子倒飛出去,痛的哇哇大叫道:“反了你們,我家老爺乃是彭城伯,你們竟敢……”


    一名百戶走上前來,手持刀鞘順著那漢子嘴上拍過去,又是啪地一聲,隻見幾顆帶著血的牙齒飛出來。


    “錦衣衛辦事,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在此聒噪!”


    門房終於知道怕了,雙手捂著嘴巴,疼得他眼淚直流,卻再也不敢發出聲。


    袁彬向身後看了一眼,沉聲道:“先捉拿賈貴,伯府上的家眷,膽敢逃亡的,也立即拿下,前後門必須嚴防死守,一隻蒼蠅也不得出入!”


    剛進入第一道門,便有幾名護院迎麵而來,麵帶囂張之色,大唿小叫道:“錦衣衛的人來這裏做什麽,不知我家老爺是什麽人嗎?”


    眾校尉疾步上前,手已經按在腰間。


    其中一名護院還沒搞清楚狀況,拎著一根棍子就要動手。


    鏗鏘!


    寒光一閃,那護衛胸前中刀,身軀抽搐,似乎沒想到對方當真動刀子,悶哼一聲,麵上帶著不甘,向後倒下去。


    與此同時,幾十名緹騎和校尉紛紛拔刀,出鞘之聲不絕於耳。


    眼見對方動起真格的,這些護院頓時嚇得幾乎要癱下去,哪裏還敢上前。


    袁彬麵若寒霜,一步步上前,看也不看這些護院,冷冷道:“但有抵抗,格殺勿論!”


    話音未落,所有人已忙不迭地趴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大氣不敢出了。


    其餘人火速湧入宅邸的深處,沿途幾乎沒有什麽抵抗,片刻之後,在大堂裏,一名校尉揪著一人出來。


    這人年約四旬,此時神色慌張,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口裏大罵著:“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你知道這裏是誰的宅子嗎?”


    袁彬走上前,亮出自己的腰牌。


    “錦衣衛?”


    那人冷哼一聲,道:“錦衣衛又如何?我家老爺乃是彭城伯,皇上見了也要喊一聲表舅,識相的趕快收手,如若不然,定讓你家破人亡!”


    袁彬看著此人,冷靜地問道:“你是何人?”


    “就憑你……”


    啪!


    袁彬一巴掌甩過去,怒道:“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你是何人?”


    “我,我……”


    啪!


    又是一巴掌過去,那人嘴角淌血,神色開始有些慌張,說道:“我是……是這裏的大管家,賈……賈貴。”


    袁彬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私通外敵,這事和你家老爺有沒有關係?”


    “什……什麽……”


    賈貴臉色驟變,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滿圖魯你認識吧?”


    “滿……滿……不認識!”


    賈貴臉色蒼白,連連搖頭。


    “帶去昭獄,讓他們兩個當麵對質!”


    “冤枉,冤枉啊!”


    賈貴一聽說要去昭獄,頓時嚇得大小便失禁,一股黃白之物從褲子裏淌出。


    將人帶走之後,袁彬抬頭看了看,邁步走進前堂。


    彭城伯張克儉早已等待多時。


    “卑下錦衣衛指揮使袁彬,見過彭城伯!”


    “錦衣衛?”


    張克儉冷笑一聲,走到袁彬麵前,突然抬手一巴掌甩過去。


    身為外戚,自小囂張慣了,錦衣衛又如何,我就打你了!


    可是,這次讓他失望了。


    袁彬突然伸出手,張克儉隻感覺自己的手腕仿佛被鐵鉗夾住一般,痛地額頭直冒冷汗。


    “你……放肆!”


    啪!


    袁彬左手抓著他的手腕,右手掄起來一巴掌唿過去,張克儉直接懵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皇帝的表舅,竟也有被人打的時候。


    “彭城伯,是想在這聊呢,還是去昭獄聊?”


    張克儉茫然抬起頭,問道:“憑什麽去昭獄,我犯了什麽事?”


    “通敵賣國,還不夠嗎?”


    “什麽?”


    張克儉幾乎要蹦起來,問道:“我乃堂堂大明彭城伯,怎麽可能通敵賣國?”


    “賈貴是你府上管家?”


    “對……對啊!”


    “他將情報賣給韃靼的探子,你知不知情?”


    張克儉用力搖頭,道:“不知,不知!”


    “既然如此,還是請伯爺屈尊去一趟昭獄,是非曲直,自有公斷!”


    “別……別啊!”


    張克儉嚇得臉色鐵青,去了昭獄,哪還有公斷?


    “我承認,這些年是跟韃靼部做過一些皮貨生意,但是僅限於生意,其他的,真的什麽都沒做過啊!”


    “多說無益,帶走!”


    “別……冤枉,冤枉啊!”


    任憑張克儉如何喊叫,袁彬絲毫沒有手軟,強行將人帶迴昭獄。


    第二天,袁彬帶著口供筆錄匆匆趕到禦書房。


    朱祁鎮將麵前的筆錄看完,問道:“你是說,彭城伯並無通賊之舉,隻是被利用了?”


    袁彬點點頭,迴道:“經查,彭城伯確實和韃靼人之間走私皮貨,並沒有通敵之心。”


    朱祁鎮點點頭,看樣子,張克儉這個憨逼是真的被韃靼人給利用了。


    他以為和韃靼人找他做生意是為了銀子,卻沒想到,人家看中的是彭城伯三個字,利用這個身份打通入關通道,然後四下收買情報,向關外傳遞。


    賈貴隻是韃靼人收買的線人之一,其餘的,那個皮貨商滿圖魯已經全部招認,錦衣衛開始四下拿人。


    通敵賣國,自然是殺無赦。


    可是,張克儉怎麽處置?


    說他通敵吧,這些年幹的也隻是走私而已,並未上升到賣國的高度。


    但是,這一切又都是因他而起。


    朱祁鎮心中煩悶,吩咐道:“把人交給刑部,跟他們說,這樁案子不需要看任何人的情麵,按照大明律法秉公處置!”


    ------題外話------


    遲來的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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