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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庸關已經化為一片廢墟,朱祁鎮率大軍長驅直入,迎麵而來的是貝琳率領的科學院諸位學子。


    “臣恭迎皇上入關!”


    朱祁鎮翻身下馬,看著麵前這些書生,貝琳、梅純、童軒、徐溥……全都是科學院的青年才俊,真是沒想到,堅不可摧的居庸關,僅僅靠著五百名錦衣衛和一百五十名書生就攻破了。


    “卿家請起!”


    “謝皇上!”


    朱祁鎮問道:“你們是怎麽得到的消息?”


    貝琳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絕聲衛得到情報,通知到錦衣衛,由僉事萬貴率大漢將軍守住宮門,百戶萬通與臣等來居庸關迎接聖駕!”


    朱祁鎮點了點頭,絕聲衛屬於最高機密,非到萬不得已,絕不會主動和自己以外的人聯係。


    這些人常年隱姓埋名,刺探情報,立下赫赫戰功,卻不能大肆宣揚,因為他們的身份是皇家最後的護身符,而且,以後很長時間都要繼續隱忍下去。


    如今唯有迴京之後,大力恩蔭其家人子弟,以褒獎其功。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當務之急是奪迴京師,徹底清洗朝堂!


    這群狗東西,不想好是吧,那就都別活了!


    天亮時分,戰場打掃完畢。


    李珍和哈銘上前來報,居庸關守軍三萬餘人昨日炸死、燒死、重傷者三千餘,其餘人全部投降,右都督楊俊被俘。


    朱祁鎮說道:“旗官以上,全部斬首示眾,其他的放了,愛去哪去哪,唯有一條,終身不得入伍!”


    鄺埜卻湊上前來,說道:“老臣鬥膽諫言,如果不問青紅皂白,將旗官以上全部斬首,是不是有些……過於苛刻了?”


    朱祁鎮瞥了他一眼,問道:“你覺得怎麽樣才合適?”


    鄺埜稍加思索,然後說道:“應立即對基層軍官和士卒進行清查,如果發現是受了長官的蒙蔽,當免去罪責。”


    朱祁鎮拉下臉,說道:“朕哪有閑心去查他們是不是受了蒙蔽,沒殺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鄺埜仍不私心,說道:“自古以來,法不責眾……”


    “大明律中可有法不責眾這一條?”


    朱祁鎮毫不留情地打斷他,厲聲道:“從現在開始,朕不想聽到法不責眾四個字,一人犯法,當一人受罰,萬人犯法,便萬人受罰!”


    鄺埜後半句還沒說完便被嗆了迴來,本想繼續爭一爭,可是再一想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算逑,自作孽不可活,今日之事純屬你們自己找死,老夫管不了!


    再說了,皇上說的本就沒問題。


    洪武年間,從來不存在所謂的法不責眾。


    對於太祖皇帝而言,隻要犯事的,別管是一個兩個,還是十萬八萬,全都一視同仁,絕不會因為人多就會網開一麵。


    讓人聞風色變的洪武四大案,哪個不是牽連數萬人!


    一陣陣慘叫聲之後,數十名大大小小的軍官被就地處決。


    至於右都督楊俊,則被五花大綁,由袁彬親自提審。


    袁彬也懶得和他廢話,直截了當道:“說吧,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會讓你走的痛快些!”


    楊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以為攻破居庸關就行了?我告訴你,皇上已經大行,你若是識相,趁早把我放了,等太子登基,我楊家可以繼續讓你做錦衣衛指揮使!”


    袁彬輕笑道:“皇上活的好好的,至於我做不做個指揮使,也輪不到你們楊家來操心!”


    “太子馬上就會登基,到時候,皇上是死是活已經沒有意義了,你還不明白嗎?”


    袁彬搖頭道:“不明白,還請明示!”


    楊俊說道:“當今皇上殘暴不仁,與民爭利,已經惹得天怒人怨,百官為何不支持一個聽話的皇帝呢?”


    袁彬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怎麽知道太子殿下會聽你們的話呢?”


    “袁指揮,莫要玩笑!”


    楊俊搖了搖頭,說道:“太子殿下不過才九歲,難道一個九歲的孩子會理政?你再想想看,當今皇上登基的時候,隻有不到八歲,那時候的權力在誰手中?”


    袁彬皺起眉,問道:“莫非先帝的死也與你們有關?”


    楊俊閉上嘴,臉上不住冷笑。


    袁彬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冷冷道:“我再問你一次,說不說?”


    “袁指揮是準備用刑嗎?”


    楊俊四下看了看,說道:“就算你想用刑,至少也要迴到昭獄吧?”


    袁彬見狀,知道他根本不想交代,便不再廢話。


    “把他的手腳打斷!”


    “是!”


    兩名校尉手持棍棒,走上前來。


    楊俊急了,趕忙喊道:“慢著,慢著,你想好了,真的要與我楊家為敵?”


    袁彬不耐煩地說道:“別用棍子了,去找幾塊石頭來,把他的手腳全部砸碎!”


    一名校尉小跑出去,片刻之後,抱著幾塊殘破的牆磚迴來。


    “大人,磚頭行不行?”


    袁彬看了看,點頭道:“下手注意分寸,別把人弄死了!”


    “是!”


    兩人舉著磚頭,來到楊俊麵前。


    楊俊眼神之中出現恐懼,趕忙道:“你們不能……啊!”


    劇烈的痛苦之下,使得他整張臉都扭曲了。


    一名校尉將他的胳膊按在地上,另一人握著磚頭伸手砸下,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兩人吭哧吭哧砸了半個時辰,楊俊每次疼地暈過去,然後又被疼醒,直至手腳全部粉碎性骨裂,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扔在房間角落,迷迷糊糊地呻吟著。


    “我……我說……”


    很快,袁彬再次來到楊俊跟前,看到他的狀態,命人打了半桶井水,全都澆在他頭上。


    井水冰涼刺骨,楊俊馬上就醒了過來。


    袁彬蹲下身來,緩緩道:“說吧!”


    楊俊臉上盡是痛苦之色,說道:“我不清楚,不是我,不是我……”


    “你說什麽不是你?”


    “先帝,先帝……”


    “你是說先帝的死是有人謀害,你不是那個謀害者,是這個意思嗎?”


    楊俊精神恍惚,努力地點著頭。


    袁彬做夢都沒想到,還能問出意外收獲!


    “不是你,那是誰?”


    楊俊掙紮著說道:“楊,楊……”


    “楊什麽?”


    “楊士奇……為首的內閣三楊,還有……文武百官……”


    袁彬神色一凜,表現得非常震驚。


    三楊內閣名聲極好,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莫不是這貨在騙自己吧?


    可是,把鍋扔到三楊頭上,他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你說清楚些,究竟是怎麽迴事?”


    楊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就知道這些,都是聽來的,就,就這些……”


    說完之後,再次暈了過去。


    袁彬不敢遲疑,立刻將這些信息上報給朱祁鎮。


    朱祁鎮亦是滿臉震驚,心中暗道,難道我那個便宜老爹是被人謀害?


    再聯想到自己,確實可以總結出一個規律,大臣都喜歡年紀不大的,說話不管用的皇帝。


    如果這個皇帝已經成熟,羽翼豐滿,對於大臣們而言,就沒啥好果子吃了。


    比如說,自己搞的這些新政,本是利國利民之策,這些人卻牢牢把持著社會勞動力和資源,就是不鬆手。


    尋思了半天,朱祁鎮還是決定先拿下南京,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從居庸關到京師隻有一百裏,三天之後,便已抵達。


    忌憚於飛虎炮的威力,朱祁鎮下令,隊伍暫且駐紮在城外十五裏處。


    禮部尚書鄺埜手持聖旨,來到德勝門前。


    此處早已嚴陣以待,城牆上,全都是黑洞洞的炮口。


    “老夫乃禮部尚書,速開城門!”


    過了許久,城牆上才傳來一個聲音:“鄺大人,別來無恙!”


    鄺埜循聲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兵部左侍郎楊洪。


    “楊洪,還不速速出城接旨!”


    楊洪卻反問道:“接誰的旨?”


    “廢話,當然是皇上的!”


    “哈哈哈!”


    楊洪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然後說道:“皇上分明已經命喪韃靼人之手,我看你是假傳聖旨吧!”


    鄺埜大聲道:“楊洪,你要造反不成?”


    “鄺大人何出此言?”


    “皇上就在北方十五裏的營地之中,你若不想造反,速速出城接旨,然後前去迎駕!”


    楊洪又說道:“鄺大人,莫非你也被韃靼人收買了?”


    鄺埜怒道:“你……血口噴人!”


    楊洪冷笑道:“韃靼人偷襲漠北,皇上不幸罹難,京師之中早已人盡皆知,你現在帶著聖旨前來,分明是與韃靼人相互勾結,意圖騙開城門!”


    鄺埜知道,楊洪已經反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那好,你等著!”


    說完之後,調轉馬頭向迴奔去。


    楊洪輕笑一聲,搖著頭說道:“老子還就不信了,京城防禦固若金湯,你能奈我何?”


    半個時辰之後,有人看到前麵有情況,趕忙去通知楊洪。


    “啟稟大人,對方又來人了。”


    楊洪已經脫去外套,正準備睡個午覺,便擺擺手道:“他愛幹啥就幹啥,你們別理他就是。”


    “可是……大人,情況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他們推著一輛板車,車上豎著一根柱子,上麵還捆著一人。”


    楊洪不解:“何人?”


    “有些遠,卑職看不清,但是……”


    “但是什麽,你倒是說啊,急死我啊!”


    “像是,是……大少爺!”


    “什麽?”


    楊洪幾乎要蹦起來,心中立刻反應過來,皇上走的是居庸關。


    在此之前,都是楊俊負責守備,現在居庸關被突破,兒子……去哪了?


    想到這裏,他匆匆披上衣服,來到城垛上。


    從這裏往下看,隻能看個大概。


    被五花大綁的那個人確實和自己兒子有點像,但是吧……為何這人的手腳全都是耷拉下去的?


    這不合理啊!


    板車走到城門前方五十步處停下,然後,負責押運的兩名錦衣衛校尉抽出腰間匕首。


    楊洪不由得心中一顫,立刻喊道:“望遠鏡!”


    手下人遞過來一支單筒望遠鏡,楊洪湊到眼前,仔細去看,果然是自己的大兒子楊俊!


    “俊兒!”


    楊洪急地大喊起來,可是,楊俊依然垂著頭,像個死人一般。


    此時他稍微有些意識,隻是無法動彈,而且,斷肢處的鑽心般地疼痛讓他一直不住呻吟。


    本來為來到京師,自己便有了獲救的機會,孰不知,噩夢才剛剛開始。


    楊洪不斷大喊大叫,下麵卻根本聽不到。


    接下來,讓他膽寒的一幕出現了。


    那兩名錦衣衛手持匕首,開始在楊俊身上開剮!


    剮刑又稱為淩遲,這門手藝並不簡單,須得割滿一千刀,人還不能死,否則就太便宜他了。


    通常來說,劊子手會先用一張漁網將犯人裹起來,勒緊之後,犯人的皮肉就會被擠在漁網的洞裏,然後就可以將這些突起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


    隻可惜出門的時候沒帶漁網,兩人小心翼翼出刀,卻也隻堅持了五百多刀,人就斷了氣。


    楊洪都快瘋了,在望遠鏡中,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兒子的受刑的經過,又看著他一點一點死去。


    整整一個時辰,這種折磨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甚至想要衝出城去,可是,看看身後的兵力,這個念頭隨之被打消。


    城中根本就沒有兵力了,這些守軍全都是從五城兵馬司調來的。


    這些人平日裏負責巡邏治安還行,真的要打起來,戰鬥力非常有限。


    唯一的希望就是城牆上的十幾門火炮,這東西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轟過去管保教你渣都不剩。


    從楊俊的遭遇可以看得出來,皇上是真的要大開殺戒了。


    可是,事已至此,早已沒有退路可言!


    就算是死路,也隻能閉著眼走到黑了!


    “所有人聽著,居庸關已經失守,五千守軍全部陣亡,現在敵人要攻打京師,如果城破,那就是我們的下場!”


    說話間,他伸出手,指向前方。


    城牆上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錦衣衛淩遲楊俊的過程,一個個心中無比震撼。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一刀一刀給剮了,想想都覺得肉疼……


    楊洪繼續說道:“通知下去,所有火炮上膛,如果敵軍來犯,直接開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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