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又晾了兩天,袁飛才終於和閻埠貴說了實情。


    閻埠貴事先打聽過,一聽兒子能到發酵車間工作,自然對著袁飛千恩萬謝的。袁飛叮囑他們別把給錢找人的事情說出去,閻埠貴自然是一百個答應。


    迴到家,閻埠貴和閻解成說了這麽檔子事。


    閻解成看著情緒不高,但也沒有反對。


    第二天,婁曉娥在閻埠貴的請求下,帶著閻解成去了一趟和平醬油廠。


    晚上迴來的時候他就鬧。


    “雖然閑,但那發酵車間環境是真的差啊......到處都是黴味不說,還又悶又熱,我在那待了一會就熱得汗流浹背,這要一整天窩在那,我不得被蒸成人幹啊。不行不行,我還是想去軋鋼廠。”


    閻埠貴被這個兒子差點氣死,“錢給都給了,你當時也同意了,現在說不去?那錢不是打水漂了?”


    閻解成強道:“我一開始想去的就是軋鋼廠,不是醬油廠。”


    停頓一下,又道:“怎麽會打水漂?買賣不成仁義在,讓姓袁的把錢和煙退迴來。他搞不定軋鋼廠的工作,我們找別人去。”


    閻埠貴氣瘋了,“送禮物辦完事不滿意了,還想著要迴禮物?你怎麽想的?你把禮物要迴來,那不是徹底把人家得罪了嗎?人心那都是一杆杆秤,人家以後不得往死裏整你?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兒子?”


    說著,還數落起了三大媽的不是,說她“慈母多敗兒。”


    閻埠貴被罵得起了脾氣,“你不去說,我自己去找姓袁的。”


    沒等出門,就被閻埠貴勒令停住。


    三大媽也過來攔著。


    最終,閻解成還是無奈地同意去醬油廠的發酵車間。


    袁飛一點都不知道這些事,他又晾了兩天,這才讓閻解成自己過去工廠報到。


    但沒兩天,還是出事了。


    閻解成所在的發酵車間雖然環境差,但是這工作清閑。閻解成是個坐不住的人,一閑下來,就總想著搞點事情。


    這天,閻解成正在車間和同事發牢騷,吐槽工廠領導的不作為,“這些廠領導一天天地,就會在辦公室裏喝茶看報紙,要不然,人家報紙怎麽讀得這麽溜。”


    說著,他還學起了廠裏某位領導開會時在台上的語氣,“上級領導關於促進生產的八字方針,調整,鞏固,充實,提高.......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我們和平醬油廠要......”


    沒曾想,廠裏的一位副廠長就站在他身後。好巧不會,閻解成學的就是這位副廠長說話。這下好,一下把人得罪上了。


    袁飛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了。他沒有去醬油廠,而是在軋鋼廠楊廠長的辦公室和楊立萬通電話。


    “那位副廠長姓徐,名叫徐友鵬,老革命了。前幾年上麵裁軍的時候,他服從上級安排,脫下軍裝,來到我們廠,當了我們廠的副廠長。關鍵他那老婆更厲害,市婦委會主任。我們廠那女職工委員會,就是他為了討好他老婆設立的......


    這類人不好得罪,關鍵吧,他申請把閻解成調去出渣車間的理由還挺充分,讓我無法反駁,‘發酵車間人多事少,出渣班組事多人少。閻解成是個大男人,有的是力氣’。我們廠的領導班組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其他人隨幫唱影,態度一致,就這麽把事定下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楊立萬停頓一下,又繼續道:“不僅如此,人家還建議,以後每個進醬油廠的男員工,都需要到出渣車間先幹兩個月。之後,再根據其具體表現,決定了要不要分配到其它車間。又或者,分配到什麽車間。”


    楊立萬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言語中充滿了對袁飛的歉意。


    袁飛聽完,消化了一會,這才道:“也就是說,現在閻解成必須在出渣車間待兩個月,然後根據表現再分配到其它車間。”


    楊立萬道:“對。當然如果到時候出渣車間人數過多,我可以想辦法提前幫你把人弄出來。”


    袁飛道:“如果出渣車間人數太少,兩個月後人也不一定出得來,是這個意思嗎?”


    楊立萬那邊頓時沒聲音了,過了好一會才道:“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現在廠裏正在大力招人。”


    袁飛想了想,又道:“那個徐友鵬之所以這麽定規矩,是不是可以證明人家沒有特意要給閻解成穿小鞋的意思。”


    當時那種情況,閻解成已經板上釘釘地得去出渣車間。說不定,還得在那裏幹到死。如果針對閻解成,人家根本沒有必要提什麽去出渣車間工作兩個月,之後再根據情況轉到別的車間。


    楊立萬道:“這我可以跟你保證,徐副廠長絕對沒有針對閻解成的意思。出渣班組人太少了,這是我們廠裏一直存在的問題。就前陣子,我還和他一起討論過這個問題。當時他就有說過這個建議,隻是被我給否了。”


    “行,那我沒啥問題了。”袁飛頓一下,又繼續道:“反正這事是閻解成自找的,跟我們都沒什麽關係。我自己都不覺得對閻解成有什麽愧疚,堂哥你就更不需要覺得對我愧疚了。”


    旁邊偷聽的楊偉光一下愣住,


    “堂......堂哥?”


    ......


    晚上迴到家,袁飛把事情和婁曉娥說了一下。


    婁曉娥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之前他還很高興,收了兩百塊錢,把房子裝修費用抵了都有富餘。不曾想,沒兩天就出了這種事。


    “涼拌。”袁飛翻了個白眼,“我事情已經辦得好好的,閻解成自己瞎講話得罪人,這關我什麽事?”


    ......


    與此同時,四合院,閻家。


    閻解成正在慷慨激昂地說著他在醬油廠遇到的不公。


    “我在那勤勤懇懇地工作,做得好好的。忽然外麵走進來一個人,上來就劈頭蓋臉地對我罵一頓。那人好像是廠裏的某個領導,我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能讓人給扣一頂不敬重領導的帽子。於是,老實挨罵。不曾想,他們還來勁了,變本加厲個沒完,竟然讓我過去出渣車間工作。”


    對麵,閻埠貴愁得鼻梁都要揉塌了。


    見他不出聲,閻解成又接著道:“爹,我覺得這就是一個陰謀的,姓袁的就是想故意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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