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星被無憂的一掌打得連退了數步,口中溢出烏血,他以全力相抗才勉強維持了身形不倒。


    燦星難以置信地看著無憂,無憂出手就後悔了,她沒料到自己的一掌會對他造成傷害。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壓製不住火氣,也想過去請求他的原諒,但這會當著外人,如何能拉下臉麵,再說,的確是他無禮在先。


    罷了,正因往日自己多順著他,他才不曉得尊重自己,這次讓他吃些苦頭也好。無憂硬了心腸,狼狽地攏了攏散亂的秀發,酡紅著臉看向了竹影悠悠處,這一看,心霎時涼透了。


    竹林裏站著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站在一排靠前的是三位侯爺,遊雅笑容邪魅,術離麵帶探究,赫連鈺則擺了一副看熱鬧的欠揍樣兒。無限好文在。


    站在他們身後,一身紫衣、一把油傘、靜立暗影裏的是伯奕,此時,他安靜地看著無憂,臉白如玉、鳳目清冷。


    看到伯奕,想到方才不堪的一幕,想到他可能產生的誤會,無憂刹那間就紅了眼,她曾猶豫過自己是對他好奇還是真的喜歡,但這一刻,她分分明明地看到了自己的心,原來,真正會愛上的人隻需要一眼就夠了。


    委屈難言的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掩麵的輕紗濕透,被遮擋的容顏在光亮處清晰可見。


    侯爺們的表情變得複雜,遊雅笑容凝固,眼中的調笑不羈化做了深沉憂鬱,他深深地看她幾眼,突然轉身去了,他沒有與他人辭別,他走得匆忙而急促。愛不起,那麽就別惦念了吧!


    術離瞧了瞧相隔站著的三人,無憂糾結傷心、燦星陰冷可怖、伯奕麵無表情。


    術離輕歎口氣,男女間的糾葛隻有他們自己去解,更何況,他與女織不也是人在近處、心卻天涯嗎?自己的事都扯不清,還能去管他人,加之,這事管不了還要得罪人,又何必呢?


    術離自嘲地笑笑,拉著愣頭青的赫連鈺隻說要去追遊雅,趕緊地離開了是非之地。


    燦星想到與無憂在冥界相守的一百多個日夜,憂鬱的她、美麗的她、貼心的她與眼前這個無情無義的她,為什麽會這樣?他以為唾手可得的女人,他以為已然為他掌握的冥女,他以為十拿九穩的尊崇地位,全都因為那個禍害六界的男人漸行漸遠。


    燦星充滿恨意的目光投注到伯奕的身上,伯奕眼中無他,仍然看著無憂出神。


    燦星冷然一笑,奪魂勾握在了手中,他一步步地沉穩地向伯奕走去。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無憂見燦星表情不善,意識到他想做什麽,急聲喝道:“你若偷襲與他動手,我必將你的所為稟明聖君。”


    無憂不想燦星與伯奕發生衝突,不願與伯奕加深誤會,也不想看到燦星因自己違背冥王所令再次受到傷害。


    燦星頓住步子,無憂這一聲喝止了自己也提醒了伯奕。燦星徐徐迴身,夜色迷蒙中白衣清雅他漠然地看向無憂,眼中的狂風暴雨隱去了,他平靜說道:“是,屬下謹遵冥女令,屬下先行告退。”


    說完,燦星木訥地轉身,緩慢地走出了聽風閣。看著他走遠,無憂突然有些害怕,她是真的要失去他了嗎,失去可以依賴給過她溫暖與感動的他了嗎?


    “你若想去追,現在還不晚。”伯奕淡淡開口,無憂搖了搖頭。


    燦星一去,庭院裏隻剩下了他們。伯奕的目光從那一幕開始,就不曾離開過無憂,從初始的震驚痛苦到冰封冷漠,這會兒寒冰漸漸地消融。


    他向北房走來,邊走邊道:“兩日之約原想明早開始,冥女早來也好。”


    伯奕的靠近讓無憂思緒再度紊亂,腦袋打結,對他的話不及反應,一張帶著淡香的素帕遞到了她的麵前。


    無憂緊張地伸出沒有食盒的手,接過軟帕,二人指腹輕觸,他的手指好涼。無憂抬頭,看到伯奕眼中的一點笑意,立即意識到自己方才看他的手太過專注,白皙的臉上立時又是紅霞滿布。


    伯奕推開房門,舉步跨過檻階,淡淡丟過一句:“再不進來,我可要關門了。”


    關門?那怎麽行,豈不是白費了一日的功夫?無憂迅如脫兔抱著食盒一下閃進了屋子。


    門哐當一聲緊閉過去,無憂瞪眼看門,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屋中隻有他們兩個人,他這麽著急關門,還在門上加了法術結界,難道,莫非,他想……


    無憂正自胡思,伯奕清涼潤心的聲音響起:“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過來坐下。”無限好文在。


    無憂竊喜轉身看向伯奕,隻見他,去了紫衫,著一套潔白的裏衣,雙目輕閉、一臉靜色,盤膝坐在屋中的一隻大蒲團上。


    雖然在白衣的襯托下他英俊脫俗得讓她移不開眼,但他就隻為幫她淨化什麽東西,而沒半點別的想法?


    無憂瞧瞧手中食盒,扁了扁嘴,那夜,他對著蓮花不是很知風情嗎,這會兒對著自己就一本正經、不食煙火。


    伯奕半天沒等到無憂坐下,睜開了眼:“冥女還有何事?”


    鼓足勇氣,無憂略略向他走近幾步,秋眸含情地道:“一旦閉關就得兩日,小女為仙者做了小食,仙者可願略嚐一二。”


    小食?對伯奕來說吃的東西並無需求,但他拒絕的話剛要出口,卻在看到無憂充滿期待的眼神時咽了迴去。


    伯奕端坐在蒲團上,柔聲說道:“既是冥女好意,怎能白白相付。”


    看起來冷冰冰,想不到很好說話,無憂咧嘴笑開,她去了麵紗,捧著食盒,在與伯奕相對著的一隻紅蒲團上坐下。


    她笑嘻嘻地開了盒子,露出幾張形狀怪異白生生的攤餅。無憂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張最厚實的遞給伯奕,伯奕硬著頭皮接過,在無憂的注視下,將餅送到嘴邊卻突然停住了。


    他眉頭微蹙,看了無憂一眼,無憂不疑有他,催促道:“仙者可是嫌棄小女的手藝?”伯奕最看不得無憂受委屈,往日裏隻要她一撅嘴,總是會心軟。


    略作思量,伯奕張嘴咬了一口,無憂盯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無限期待地道:“可還喜歡?”這話出口,她又紅了臉。對著他這動不動紅臉的毛病讓無憂覺得煩悶不堪。


    伯奕眸色明亮,淺笑著道:“冥女的手藝果然不錯。隻是,修道者講究過午不食,便是怕在運功時經脈不暢。不如將美食暫且擱在一邊,待你我閉關後再細細品嚐如何?”


    無憂因他的笑晃了眼,因他的讚甜了心,她乖巧地接過伯奕手中吃剩的攤餅,放到一旁的食盒裏,嬌聲問道:“不知接下來的閉關,小女要做什麽呢?”


    伯奕閉上眼,輕聲道:“冥女請去外賞,隨後打坐靜心,拋開一切雜念,隻需引魂識入定。”


    無憂依言行事,很快導識入定。屋裏,靜謐無聲;屋外,雪晴心虛難安。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她看到燦星有意製造的誤會,看著眾人散去無憂跟伯奕進門。之後,房門緊閉,她聽到了無憂勸伯奕進食,到後來二人打坐悄無聲息。


    她一直隱伏在竹林裏,抱著一顆大竹子,俯看著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她也曾後悔,也曾衝動,她想要現身告訴無憂,告訴她自己做的小動作,可是,她終究什麽也沒做。


    雪晴可愛的臉陰晴不定,她要如何解釋放到餅裏的“相思丹”,算了,不過是碾碎的人界男女合*歡的藥物,給她的青璃夫人不是說了,並非真心害他們而是要幫他們,若他們真的無心無欲,能因一點藥物就亂了本性?


    但是萬一,萬一青璃給的藥不是合*歡藥,而是□□呢?


    雪晴咬著唇看著黑乎乎的屋子,腦海裏一陣天人交戰,青璃是與伯奕同來的,據說是清宗之人,那就算是伯奕的同門,她沒理由會害他呀?即便真是□□,以伯奕的本事也毒不到他?


    再說,若過了今夜,伯奕與無憂真成了美事,生米煮成了熟飯,不僅看有情人成了眷屬,那道士哥哥也不用再空悲傷懷,分明就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眉頭放鬆,對著屋子甜甜一笑,說服了自己的雪晴決定去找無塵,看著他,會更加心定不是?


    雪晴一走,又有一高一矮兩人現身。今夜,聽風閣外實在熱鬧得很。


    那小個子的正是當今人界的帝君天順帝無言,他不悅地道:“夫人說的布局就是以下作的手段,讓他們在屋子裏苟且?”


    青璃冷笑道:“那東西的確是“相思丹”,而伯奕也必定發現餅子被人做了手腳,有能者難免自負,他不會當一迴事,他會坦然地吃下去,以他的定力來抗衡藥物的作用。”


    無言冷然迴道:“夫人說了半天,隻可惜,說的每一句是孤都已經知道。”


    青璃哈哈笑了起來:“若你不是我的骨肉,我必定會設法除了你。你如此蠢鈍,怎堪大事?下藥虛耗他的仙力,接下來的一場暗殺,再然後密道裏引魔龍王出世,這一切的確對付不了他,但我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我會讓他勝得艱難,隻有艱難地最終取勝才能真正的麻痹他,才能讓這隻狡猾的狐狸入局。從這一刻起,好戲就要開場,你,我的兒啊,隻需要好好地在你的尊位上賞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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