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奕要的是棋君的自亂陣腳。


    棋君入局,立時攻城伐地、吃掉數子,又將一空子扔在伯奕麵前。棋君失了耐性,伯弈也無心糾纏,他趕緊掐訣引魂,附入空子。


    伯奕不再是局外人,能與棋君相鬥,卻也涉入了廝殺之中。無限好文在。


    貪婪的巨獸為仙氣吸引,狂奔過來將伯奕團團圍住,它們口中噴著黑物,喘著粗氣,雙目赤紅,躁動不已。


    伯奕最是嫉惡如仇,一柄龍淵劍使在手中,配合出神入化的迷蹤步穿行在兇猛的巨獸間,對這些畜生,伯奕出招幹脆利落,一套劈、斬、挑、刺行雲流水、招招精妙。


    巨獸追逐著龍淵劍,它們力大無窮,卻因身體笨重被伯奕耍得團團轉。巨獸們相互撞擊、擠壓,又被龍淵劍刺得傷痕累累、皮開肉綻,一時殺豬般的嚎叫充斥了整個象戲的世界。


    巨獸恐懼地四散奔逃,沒了圍追堵截,伯奕趁勢靠近河界,釋放冰霜咒將相互廝殺的紅黑陣營冰封了起來。


    棋君恨恨道:“一群廢物!”說話間,棋君蜻蜓點水飛身掠過,不待伯奕喘息立時出掌欲要鬥法。


    棋君擅陣不擅法,伯奕已至金仙修為,估摸與棋君法力伯仲之間,因此他並未多想,舉掌硬接。


    哪知,剛與棋君手掌相觸,就覺相交處一陣火辣鑽心,少時,有黑物穿透伯奕膚肉滲入血脈,若纖細的蔓藤自他掌心向上瘋長。


    伯奕驚覺,那黑物就是魔氣,一旦入體將成為魔界傀儡。他慌忙收掌,退開數步,兩手猛點速封手臂大穴,防止魔氣蔓延。


    棋君趁勢突襲,伯奕早有所備,雖然自封穴位無法反抗,但他能躲啊!


    伯奕打著如意算盤,與棋君耗至力竭勝負可就說不定了。


    棋君怎會給伯奕機會?一聲轟隆的巨響,棋盤上高聳的箭塔塔門洞開,門後用四根黑鐵鏈鎖吊著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色滾藍邊的清宗門服,腰間係著清宗內門弟子特有的帷帶。他長發散亂,嘴裏塞著白色布條,雙目緊閉,四肢癱軟,頭耷拉在肩。


    見到那人,伯奕的腳步慢了下來,是無塵,棋君不但抓了他,還卸了他一身法力。伯奕雙掌握拳,鳳目中幾乎冒出火來,不是沒猜到無塵在塔中,隻是沒想到會被折磨得如此淒慘。


    棋君一雙眼睛跟著伯奕,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想救人?這塔上的排弩有多少支箭你可數得清楚?這些箭正對著人界的四位侯爺和他們的家眷,最不巧的是箭弦就機關就綁在你師侄身上,他若一動,這些箭就會飛出去,嗖嗖嗖,將這些沒用的侯爺射成箭窟窿。”


    伯奕站了下來,他漠然地看著棋君,他已經不想說話了,棋君的用意就是要以眾人的命來脅迫他。


    伯奕眼中掩不住的輕慢讓棋君越發惱恨:“你敢動嗎?”說著,一對錚亮的鐵鉤猛然脫手,拋脫出去鉤住了伯奕的肩胛。


    伯奕果然不敢反抗,棋君冷笑著狠狠地拉拽了一把,鐵鉤穿透伯奕的肩胛骨,血順著洞穿的骨頭向下流淌,滴在伯奕胸前掛著的水晶瓶上。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伯奕眉頭緊皺,一聲不吭,站得筆直。棋君最看不來伯奕自以為超脫的樣子。他飛到半空,提拉起連接鐵鉤的長鎖,繞過一具死硬巨獸的頸脖,把伯奕吊掛起來。


    這一下,幾乎讓伯奕痛暈過去。棋君仍覺不夠解恨,搖蕩長鎖讓伯奕的身子不停地在空中搖擺。


    痛苦一波接著一波,伯奕虛弱地笑了笑,自闖下大禍開始,他的身子就沒好過。


    竟然還笑得出來,棋君咬牙切齒地道:“收了你的東西就讓你自絕。”幽冥眼開啟,在伯奕身上掃視了一番。


    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木盒,棋君隔空發力,大喝一聲:“來。”伯奕藏在懷中的木盒乖乖地朝棋君飛去。


    此時,水晶瓶中的奎女之靈因主人的血氣蘇醒了過來。奎女深知木盒關係到伯奕能否找迴神力絕不能落入壞人之手。


    虛弱不堪的伯奕已經無法召喚神龍幫忙了,奎女無奈之下,用盡全力擠出瓶子,奎女風馳般的速度極快,竟搶在了棋君之前卷走了木盒。


    棋君未料有此意外,氣急道:“一抹幽魂也敢與老夫為敵?!”棋君本是冥界中人,他自然多的是辦法對付幽魂。他不緊不慢拿出引魂燈,引魂燈感應到殘魂的存在,光芒大作。


    真正是一物降一物,若棋君沒這寶貝,奎女自然不懼。引魂燈感應到魂靈,燈芯便會亮起,每一次跳躍燃燒的是幽魂殘力。


    即便奎女之靈緊裹著木盒左閃右避,但引魂燈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跳躍的燈火很快就會把她燒得徹底泯滅。


    奎女沒有力氣了,木盒掉在了地上,她用盡最後力氣方才飛到了伯奕身邊。她深深地看了伯奕一眼,她會永遠記得敬仰的愛慕的真神,她說出了存世的最後一句話:“神君,召喚冥王。”


    伯奕勉力虛開眼,眼中盈光閃動,他動了動嘴皮,喃喃自語了兩句,乾坤玉中飛出了一張七彩靈符,靈符發出了七道彩光。


    棋君綠了臉,急忙忙上前想搶靈符,那彩光卻將他擋住,一時讓他靠近不得。


    在金殿中觀戰的令薑很是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好漂亮的寶貝,可知是做何用?”


    青璃專注場下,哪有心思理她。令薑得了沒趣,方才想起不遠處的無言,婀娜地走過去撒嬌道:“皇上,你不是他師侄嗎,可知他在幹嘛?”


    對令薑,無言實也真心,先是貪圖身體歡娛,後又念她毒辣手段,便一再忍讓,然心中不滿早已蓄積。


    如今見她為了解惑,做出一副孟浪的樣子,便有意讓她難堪,不顧她臉麵,當眾攬抱順勢在她身上摸弄起來。


    令薑雖識風月手段,但被當眾半褪衣衫,還是頭遭,心中煩躁抵觸,奈何仰人鼻息,即便厭他好色,也隻能生受著。


    豈知無言越發過分,連青璃都好笑地瞧了她幾眼。令薑滿臉漲紅,掙紮道:“皇上,這背人之事還是晚些再說。”


    無言邪肆笑道:“賞象戲之局,做親熱之事,豈不應景?”無限好文在。


    眼見令薑要惱羞成怒,無言方才好心解惑道:“他手中的七彩靈符,可上通仙界、下達鬼界,是為六界尊者相互應援的至寶之物。唯仙尊以上功力者方能費心耗力做成。他手上這張定是他師父月執子所贈,如今他不吝使出,必然是要喚人相助。”


    微頓,無言細小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殘忍之色,他輕言說道:“隻是不知,他喚的會是何人?而所喚者又會不會真的前來相助?”


    令薑訕笑著在他懷裏動得厲害,他緊箍令薑的手突然放開,令薑重心不穩,向後仰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無言未再顧她,以他如今地位,還缺女人不成?他現在要滅滅她的囂張氣焰,讓她看清自己的身份。


    青璃瞟了眼狼狽的令薑,不屑地道:“即便他是喚了月執子來,不在局中又有何法可施?”


    金鑾殿上,風月無邊,金鑾殿下,再起波瀾。


    一陣狂傲的颶風自地底深處盤旋而起,其力之強,即便站在大殿上都能感受到那股勁道的力量。


    王城的天空暗沉下來,露出了一線的墨黑,天地相接處仿似被撕開了一道口,自開口深處傳出一陣悠悠的擊打之聲。一乘盡黑的八簷軟轎一閃而出,方才現了個形,就立時沒了影。


    棋君兩麵四眼瞪如銅鈴,難以置信地喃喃道:“他,是他嗎?仙界的小子竟能喚了他來?”


    血河中緩緩走出異常魁梧的一道影子,伯弈打起精神虛弱說道:“你再不來,這局就要結束了。”


    來的是冥王七夜聖君,棋君一見他就嚇得趕緊尋暗角縮做一團躲了起來。


    七夜對伯奕道:“你以為仙界的靈符能夠號令冥界中人?”


    伯奕道:“但你還是來了。”七夜冷笑:“你知道我為什麽來,隻是沒想到你可以為解危局而放棄自我的堅持,甚至不惜利用自己愛過的女人。”


    伯弈自嘲道:“像我這般無用無能的人,還有什麽好堅持,又有什麽資格去堅持。”


    七夜沒有接話,沒有什麽比看著強者倒下更讓人唏噓。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伯奕艱難說道:“沒時間了,冥王早前所說若做得了準,那麽就請出手救人。”


    冥王爽快道:“好,我可以出手幫你。但這之後,每十五日你需以純淨仙法助她壓製邪氣,至到她能控製噬魂石的力量。”


    伯弈沒有迴答,如今的形勢,他還有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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