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龍女說出的話,伯奕朗聲讚道:“驪姬真不愧為女將軍,所言正如我所想。”


    九丸在陽光的直射下眯起了眼,他遠遠看著高大俊美的伯奕和嬌媚秀麗的龍女相對而立、兩兩相視,陽光揮灑在他們的身上,二人同時想到、同時開口:“重生之能!”


    他們為彼此的默契大笑了起來,笑意在他們的嘴角、眼角蔓延、流轉。無限好文在。


    九丸聽不懂什麽是“重生之能”,他隻知道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般配的兩個人,這麽讓人心歎心悅的一對璧人。


    笑聲停止,龍女凝望伯奕道:“可是,重生之能唯神族才有,淩子期可不是神。”


    伯弈迴看龍女:“是的,但他若效命於神呢?”


    伯奕的心思龍女徹底懂了,隻是這一次她的神情有些黯然:“燁華,你懷疑上神積羽?你懷疑他私縱魔界,你懷疑他設局害你,你懷疑淩子期就是為他效力?甚至,不僅一個淩子期,而是六界中的強者不少已為他收買?”


    伯弈話語冷了下來:“眾神寂滅,隻能他了無音訊。”


    龍女激動道:“可積羽是神,他救刑天、放魔族、陷害你,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對他有什麽好處?更何況他要如何隱藏自己,又要怎麽使六界中的強者臣服於他?”


    伯弈道:“當然是為了統禦六界,為了萬靈臣服於他野心。至於手段,一滴神血足以讓有心者趨之若鶩。”


    龍女不依不饒:“他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何須借助魔界的邪惡力量與整個六界過不去?”


    伯弈話語苦澀:“他必然有一個不得已的隱衷,這個隱衷使他無法輕易掌控六界,實現他的野心。若真能知道是什麽,就能解開整件事,就能想到對付他的辦法,解了眼下的危局。可惜的是,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龍女低下頭,突然轉了話題:“你可曾疑惑有人挖空心思害你,是為了什麽?”


    伯弈略微征愣,他怎會沒有疑惑,隻是所知所想實在難以讓人置信。他閉目頜首,麵色清冷,並未坦言說出他知道的關於他身世的秘密。


    龍女笑容清淺,有些傷感:“燁華,不知道緣由也沒關係。無論是因為什麽,告訴我你今後的打算,我會一直緊隨你、陪伴你,時時的幫你、助你。”


    伯弈心緒複雜,婉轉說道:“驪姬可知我的體內種下了封神針,七情六欲皆不能有?”


    人界再遇,他並不曾為感到痛苦,隻因為他沒有對自己動過情。龍女澀然:“我知道。燁華不用太過緊張,我並不要你怎樣,隻是想要在你身邊,即便你心中無我。”


    鳳目生瀾,伯弈頗為動容。伊人若水、九天之姿,怎不讓人動心?


    隻可惜,他早為人占據的心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龍女目光灼灼,伯弈眼波微暗。他正色道:“當下,最要緊的事,就是破壞淩子期除掉幾國侯爺的計劃。要麽去王城說服天子不要引狼入室,要麽遊走幾方聯合眾侯。但無論如何,在此之前,我得盡快迴淸宗一趟,麵見家師,稟呈魔族之事。”


    龍女對伯弈的逃避早有心理準備,並不十分介懷,隻是柔聲道:“那好,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與你一道迴淸宗。”


    伯弈蹙眉,想再說什麽,龍女突然傾身靠過去,柔軟的手輕捂在了他的唇上:“你什麽也別說,驪姬知道分寸。驪姬謹記著仙尊之言,必然就會好好地顧全自己,以待為你助力。但即便如此,驪姬卻很貪心,這一次,我絕會不再讓人有近水樓台的機會。”


    她的話實在太過直白,直白得讓人心軟,伯弈突然握了握她的手,雖然很快又丟開了,但驪姬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柔軟和傳來的溫熱,忍住不心跳如注,將臉別扭地轉到了一邊。


    伯弈起身笑道:“如此,就勞煩驪姬招雲了。”


    另一頭,九丸聽伯弈說要走,卻沒叫上他。委屈地跑過來,一把抱住伯弈的腿,跪下去哭哭啼啼地道:“仙人明明說好讓九丸當侍童,怎麽就食言了呢!”


    方才伯弈稍稍的示好,已讓龍女的心明朗了許多。她輕巧巧將九丸提在手中,假意斥責道:“當仙人的侍童這般好哭怎麽行?你待會坐在雲上,可別嚇得哭鼻子!”


    言語間,龍女拎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九丸踩上了雲朵。伯弈在後望著二人,恍惚有種無憂與包子迴到他身邊的錯覺。


    隻是,錯覺一閃而過,眼前物是人非。無限好文在。


    ………………………………………………………………………………………………………………


    歸雲山,淸宗內。處理完門中的事務,梨落又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澄天寰海。


    月執子公議時替伯弈受七十荊刺鞭,原不至傷及本體,可他後來無故受了一掌,那一掌足可讓上仙者魂飛魄散。


    他強撐著未使人看出本源重傷的端倪,迴到淸宗後,一直在澄天寰海中閉關未出。門中事務皆交由親授弟子梨落所掌。


    若往日,門內事務不過弟子修業,但今時,淸宗門內出了“禍害”六界的罪徒燁華,月執子亦因此失了仙尊之位,其戰神封號及軍職皆被褫奪,淸宗地位一落千丈。


    素日裏不服的、妒恨的、有怨的趁機隱伏在歸雲山附近滋事,便連山中的一些精怪也鬧騰得厲害。


    山中修煉的弟子雖多了實戰的機會,也多了相來的麻煩,直將理事的梨落忙得腳不沾地。


    梨落仰望著高處虛無的寰海,那從外肉眼不能查的地方。


    她的身後有輕碎的腳步聲,很快,譏誚的聲音響起:“枉你為他費心萬年,他卻從未信你。即便閉關,卻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服伺,而你這弟子卻半點近不得。”


    梨落身子微僵,身後人咯咯道:“我若是你,現在就衝進去,把心中怨懟說個清楚、問個明白。男人嘛,你越是縱容軟弱,他就越不把你當迴事兒。”


    不用轉頭,梨落也知說話的人是誰。


    她徐徐迴身,嫣然一笑:“難得家師如此信任夫人,能得夫人連日照顧,梨落自當心存感激,怎敢生出怨懟之意。如此,就勞煩夫人了。”


    兩月多前,月執子自人界歸來,同時跟來的還有一個蒙著麵紗的貌美女子,月執子叫她青璃夫人。


    月執子鄭而重之地帶她見過門內弟子,交代弟子們要禮敬於她,並將她安置在了主峰近側的鶴翼殿中。


    門內一時流言紛飛,梨落心中吃味、情緒低落,有意避了他。接二連三的事師徒二人本就沒什麽照麵的機會,加之月執子冷漠的性子,對梨落素來不冷不熱,又怎會主動找她解釋與那女子的關係。


    負氣不見,隻會讓梨落更受煎熬,心思越發重了起來,連帶著身子也變得越發的嬌弱。


    此時,梨落固然不願在青璃麵前落了下乘,她維持著得體的笑容,說完那段話就要踱步離開。


    剛行了兩步,青璃又叫住她道:“自尊心真有心愛的男人重要?這一次若你錯過了,就再沒知道他真麵目的機會。”


    青璃言畢,寰海的結界破出了一道極細的術痕,梨落驚詫地看著青璃。


    青璃以綠紗蒙麵,看不見真容,唯一雙露出的美目,卻帶了一絲狡黠與玩味的笑意。


    那笑就像獵人看著獵物一步步地走入陷阱,讓梨落渾身起了一陣寒意,隻覺她的用心並不簡單,並非真心想要幫自己。


    猶疑間,青璃夫人已消失不見,隻在梨落的麵前留下了一道可以隨意進出寰海的術門。


    梨落凝注著仙法的幽波,失了抬步的衝動,心裏很是糾結難定。數日前,月執子親言告誡,任何人不得進出澄天寰海,打擾他閉關修習,但青璃夫人卻可入內照拂。


    梨落苦笑,她若進去,就是違逆了師命,若被發現,月執子必然氣她惱她斥責於她。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但她若不去,放過了這個機會,就如青璃所言,或許此生再也不能得見他最隱秘不為人知的狀態。


    一番權衡掂量,想要見他的渴望漸漸占了上風,梨落暗暗在心裏為自己開脫,不知他傷勢如何,恢複得可好?做弟子的對師父當要關心,去看看又有何不妥?


    再則,他此時當在閉關,必然引了神識入定,要不青璃夫人怎會破了他的結界而沒被發現。


    若自己悄悄進去,再悄悄出來,不過遠遠地望上一望,神不知他不覺,就可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決心一下,梨落立即抬步向前,少時,想起什麽,又停下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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