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鵬對馮一博的稱唿,從“一博”成了“侯爺”


    他的自稱,也變成了屬下。


    這個屬下不是下屬,而是附於門下。


    新貴曾經的領軍人物仇家,就這樣歸附在馮一博的門下。


    也就是說,朝堂、新黨、邊軍、新貴、京營……


    一項一項,都在馮一博的潛移默化中,悄無聲息的發生著改變。


    隻剩下的開國一脈……


    不是馮一博看不起,而是他們已經爛到了骨子裏。


    他甚至都不用刻意針對,隻等時代的浪潮來臨,洶湧的波濤就會把他們帶走。


    若是有能留下的,那也是他們的本事。


    馮一博不會趕盡殺絕,甚至不介意幫襯一把。


    畢竟,廢物利用也算環保。


    時間一轉,已經到了臨近秋日。


    皇家四口的葬禮,終於全部結束。


    從孝慈縣迴來,第一批議和賠款的日子就快到了。


    津門衛早就接到通知,東海郡的船隊隨時可能抵達。


    這一次的賠款共計七百五十萬黑龍銀幣。


    東海郡送來的是整整五百萬枚銀幣和二十五萬枚金幣,


    加上木箱等輔料,有近三百噸。


    再加上隨行護送的人員,足足來了二十艘大船。


    黑龍軍共計一萬人隨行,其中五千人馬留守津門的船上。


    其餘,一千人馬開路,一千人馬押後。


    三百輛馬車都有黑龍軍一個小隊沿途護送,另有傳令兵往來奔走。


    可謂是謹慎到了極點。


    一路上,隻見東海郡軍容整肅。


    前後兩部分的千人隊伍,竟然都行走如一。


    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般無二,充滿著堅毅無畏。


    這讓一起護送的津門衛見了,都有些自慚形穢。


    相比東海郡的軍容,他們這些正規軍卻更像是雜牌軍。


    一路護送到了戶部庫房,由專人清點交接之後。


    東海郡又隊列整齊的離開,好似參加檢閱一般。


    沿途聽見的,都是步調一致的腳步聲。


    除了偶爾的口令聲聽著有些另類,再沒有半點喧嘩。


    就連都中的百姓都被黑龍軍的軍威所懾,夾道圍觀的時候,半點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快要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圍觀百姓才陸續發出驚歎之聲。


    “你們看到沒有?他們每一步邁的腿都一樣!”


    “可不是!看著可真威風啊!”


    “嘖嘖!這可比龍禁尉看著還有派!”


    這邊黑龍軍一走,戶部將情況上報到了內閣。


    趙舜君接到了匯報之後,意識到了不對,忙親自到戶部庫房確認。


    隨後,內閣召開了緊急會議。


    第二天的朝會上,文武百官依例行禮。


    隨後,侍班官員宣道:


    “倭國議和的第一批賠款已經運抵都中,由東海郡押送,已於昨日入了戶部庫房,隻是,戶部對此有些疑問,趙閣老也有些話要說。”


    因為時間比較緊急,侍班官員不知具體情況,隻能將話茬拋給戶部和內閣。


    趙舜君聞言,當即上前幾步,朝丹陛一拜,道:


    “啟稟太後和陛下!這一次東海郡共計送來五百萬枚銀幣和二十五萬枚金幣,每枚銀幣重七錢二分,金幣亦是如此。”


    這話一出,文武百官頓時炸開了鍋。


    即使算數再差,也聽出了其中的缺斤少兩。


    “好家夥!東海郡侵吞了多少錢啊!”


    “對啊!楚國侯這是被蒙蔽了吧?”


    “東海郡這是瘋了吧?”


    任由下麵議論紛紛,趙舜君卻還在繼續。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道:


    “臣彈劾東海郡,借鑄幣之名侵吞倭國賠款!”


    這話一出,戶部官員便紛紛上前附和:


    “臣附議!東海郡王欺君罔上,臣請太後和陛下下旨,收迴東海郡一應管理之權!”


    “臣等附議!”


    馮一博冷眼看著,心中不由冷笑。


    戶部來這一出,顯然是想甩鍋。


    可他們不敢招惹自己,就把鍋甩到了東海郡頭上。


    即使如此,卻也繞不開他。


    元春早知此事,也已經和馮一博通了氣。


    此時見戶部開始彈劾,她便不慌不忙的道:


    “海外之事一直是楚國侯負責,倭國議和也是楚國侯一力促成,不如先聽聽楚國侯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馮一博聞言便上前兩步,朝丹陛一拜,滿臉疑惑的道:


    “啟奏太後和陛下,此事在議和條款寫得清清楚楚,臣不知今日諸位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行莫須有之事,逼反東海郡?”


    趙舜君一聽,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他確實看過議和條款,也知道上麵寫的是黑龍幣。


    實在是三億這個數目太過駭人,沒幾個人看到還能保持冷靜的。


    他當時看了之後,習慣性的以為賠款給的是銀子。


    即使是給黑龍銀幣,也該是足斤足兩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疏忽,讓他昨日被嚇出一身冷汗。


    一枚銅幣差了二錢八分,兩億就差出來兩千八百萬兩。


    即使現在馮一博正如日中天,他也不得不得罪一下了!


    “侯爺!這件事我正想問問,議和條款上寫著賠款金額,可東海郡的銀幣分量不足又如何解釋?”


    聽到趙舜君這話,馮一博笑了笑,迴應道:


    “東海郡的銀幣一直是這個分量,並非是為了謀取利益才改的。”


    趙舜君聞言,頓時笑了,追問道:


    “這麽說,侯爺知情?”


    隻要馮一博知道,那這事就不是他一個人的疏忽了。


    至少,參與了議和的馮一博比他責任更大!


    “當然,當初簽訂條款之時,我也是看中了黑龍幣結算方便,還有防偽功能,我們幾方才一拍即合。”


    聽到馮一博這番話,趙舜君心裏更有底了。


    這說明不僅是馮一博,還有仇欒和東海郡王也都知情!


    “不然,倭國的一兩和大魏的不一樣,而且銀子的品相也不同,到時候扯起皮來就麻煩的很。”


    見馮一博似乎沒當迴事,趙舜君心中冷笑,發出他自認為的必殺一擊,道:


    “缺少的銀兩呢?”


    在他想來,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掩蓋不了缺斤少兩的事實!


    馮一博聞言,卻失笑著搖頭道:


    “哪裏缺了?議和條款上清楚寫的就是這些,趙閣老專司財權,竟不知看清楚後麵的計量單位,等錢都運來了還說少了?”


    趙舜君一聽,這是要把鍋甩迴來,當即冷臉道:


    “侯爺,你這麽說可就沒意思了!”


    你說你的,別把我的責任給挑明了啊!


    馮一博聞言,哂笑道:


    “那請趙閣老說說,我該怎麽說?”


    趙舜君一時語塞,怒道:


    “侯爺,我也是為了大魏才會問起此事!”


    顯然,他對於財政可能有兩把刷子,但顯然並不擅長朝堂之爭。


    這話說的難免有幾分外強中幹的感覺。


    聽他這麽一說,馮一博不由失笑道:


    “如果有異議,早就該提,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當時不說,現在又說,我隻能說,這是你的失職,怪不得別人!”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趙舜君被馮一博點出責任,頓時臉就漲得通紅,隨後便朝丹陛一拜,怒氣衝衝的道:


    “既然侯爺這麽說,臣趙舜君乞骸骨,請太後和陛下垂憐,讓臣迴去養老吧!”


    這番惱羞成怒,任誰都知道他想以退為進。


    元春在珠簾之後輕歎一聲,圓場道:


    “趙閣老怕大魏吃虧,才會當堂提出,楚國侯也是一心為國,就連這份賠款都是他做主簽訂。你們都是大魏的肱股之臣,莫要因此傷了和氣。”


    馮一博聞言,先點了點頭。


    趙舜君剛鬆了口氣,以為這事到此為止!


    沒想,他卻話鋒一轉又道:


    “趙閣老確實一心為國,可有點困難就想退縮,也真是讓人失望。”


    這一下,趙舜君真怒了!


    他反而沒了剛剛的怒氣衝衝,而是眼神微眯,冷聲道:


    “侯爺還想我怎麽樣?”


    馮一博聞言一笑,搖頭道:


    “趙閣老無非是覺得銀子的重量不足,卻忘了一件事。”


    “哦?願聞其詳!”


    趙舜君微信皺眉,又道:


    “若是能將此事解決,老夫願唯侯爺馬首是瞻!”


    見他這副模樣,馮一博卻早有準備。


    他聞言先笑了笑,便問道:


    “趙閣老可知,黑龍幣在東海郡價值幾何?”


    趙舜君一愣,遲疑道:


    “這……自然不知。”


    馮一博不慌不忙的拿出幾枚黑龍幣,金銀都有,遞給趙舜君的一樣一枚的同時,介紹道:


    “在東海郡,一枚金幣可以換十枚銀幣,而一枚銀幣可以兌一千天泰通寶。”


    一邊說著,他還將剩下的一一分發給戶部眾人,繼續道:


    “也就是說,一枚金幣在東海郡能當十兩銀子,一枚銀幣在東海郡能當一兩銀子。”


    趙舜君看著黑龍幣上的字,有些疑惑的道:


    “那又怎樣?”


    在東海郡值多少錢和大魏有什麽關係?


    大魏隻認銀子的品相和分量。


    品相不足還要折色,分量不足根本沒人會答應!


    “這黑龍幣不僅計算方便,而且還有防偽,二者上麵的花紋繁複,鑄造難度很高。”


    鑄造的難度確實很高。


    因為根本不是澆鑄,而是衝壓。


    以大魏現在的技術來說,想要澆鑄出一樣的品質,基本沒有可能。


    “不僅如此,金幣純度極高,能出咬痕,銀幣秘法煉製,可以吹響。”


    馮一博將黑龍幣的好處一一介紹,最後笑著道:


    “若是將黑龍幣熔煉,反而是暴殄天物。”


    這種新貨幣的種種好處,讓戶部的人已經陷入沉思。


    趙舜君腦海之中甚至有了些想法,就差一層窗戶紙。


    可他左思右想,就是捅不破,隻能皺眉道:


    “侯爺的意思是說……”


    馮一博見戶部眾人冥思苦想,卻沒一個人明白,隻能自己給出了答桉:


    “所以,若是不熔煉直接用,不就不必糾結於分量足不足了?”


    這話一出,猶如一聲炸雷一般,在戶部眾人和趙舜君的腦海裏炸開。


    是啊!


    直接用不就完了?


    七百五十萬黑龍幣,不就等於七百五十萬銀子了?


    一時間,有人遲疑,有人一時接受不了。


    “這……如何讓下麵的人同意啊?”


    “向來都是別人用大魏的錢,大魏如何能用別人的錢?”


    馮一博對比一一解答,笑著迴應道:


    “連匯票和新鈔都可以推行,這樣的金銀幣不是貨真價實的多?”


    “東海郡也是大魏的一部分,這位大人想說什麽?”


    這時,百官中有一人站出來,朝丹陛一拜,義正辭嚴的道:


    “即使是鑄金銀幣,也該由戶部牽頭,凡是私要錢幣應依律處置!”


    馮一博微微一笑,搖頭道:


    “這位大人對《大魏律》可能不太熟悉。”


    那人冷哼一聲,滿是自信的道:


    “哼!在下刑部出身,豈會有錯?”


    若是別人可能就被唬住了,可馮一博在鑄幣之前就已經研究過相關律法。


    “是嗎?你還是迴去熟讀一下《大魏律》吧,咱們大魏禁止私自鑄造銅錢,卻是不禁私自熔煉金銀。”


    那刑部官員見馮一博笑眯眯的看著他,一時也有些拿不準了,遲疑道:


    “這……”


    其他刑部官員見此,忙上前將他拉了迴去。


    麵對各種問題,馮一博隻如閑庭信步。


    實在是他們的問題都太過浮於表麵,甚至不少還有基礎性的錯誤。


    朝堂百官對於金錢隻有貪婪,卻沒幾個人真的有具體認知。


    即使馮一博在金融上是個半調子,也足夠吊打他們了。


    雖然囿於時代的限製,趙舜君對於金融的理解也不深。


    但他畢竟還是有幾分天分,不然也做不到如今這個位置。


    見識了馮一博獨戰群雄後,他的心中就有了決定。


    當即,他抿了抿唇,朝丹陛一拜,高聲道:


    “啟奏太後和陛下,臣覺得侯爺說的不無道理!不如,這批賠款就按照侯爺所言處置,直接按照麵值使用。”


    這話一出,滿朝文武都屏息凝神。


    尤其是戶部眾官員,一時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而馮一博聽了,則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說到這裏,趙舜君眼中露出一絲得意,繼續道:


    “另外,可由咱們戶部牽頭,也開始鑄造大魏金銀幣,如此也能紓解一下財政。”


    這話一出,馮一博笑容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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