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次朝會,景順帝依舊沒有表態。


    看樣子,這件事一時半會怕是沒有結果。


    但,不表態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這樣的放任導致的後果,就是彈劾王子騰的奏折越來越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王子騰大廈將傾之勢越發明顯。


    如果不出意外,九邊換將已經不遠了。


    李守中和馮一博師徒倆,對此心照不宣。


    畢竟兩人早已猜到大致方向,便每日老神在在坐看事態發展。


    若是小麻煩,馮一博自然不介意幫一把。


    畢竟王子騰是寶釵的親舅舅,和他也是實在親戚。


    但現在大勢已至,別說是馮一博了。


    就算是李守中加上四王八公,也都無力扶持。


    好在馮一博從未借過王子騰的勢,自然也不怕被他牽連。


    隻賈雨村、梅翰林、楊侍郎、李員外郎等,依靠王子騰啟複的官員。


    此時才會惶惶不可終日。


    這些日子,他們全都聚到了榮府那邊。


    以期在“準國丈”賈政身邊找些安全感。


    說起賈政,還是在小皇子滿月的時候迴來的。


    元春降下龍嗣,景順帝就下旨讓賈政交班迴京了。


    算是給元春個麵子,提前結束了對他的流放。


    賈政接到迴京的旨意,還有些鬱悶。


    他在崖州幹得正起勁。


    如今調迴都中坐班,哪有在外教導學子來的痛快?


    不過聽聞元春誕下皇嗣,他便興衝衝的迴來了。


    倒不是為了迴來受這些人吹捧,而是覺得賈家終於又為皇家立下些功勞。


    皇帝無後,可不僅僅是皇帝一個人的事。


    大魏朝堂的有識之士誰不著急?


    可現在,唯有賈家能為聖上解憂!


    更何況,未來皇帝很可能是他親外孫。


    這一件事就夠讓賈政吹一輩子的了!


    他又如何還能坐得住?


    接到旨意,當即交班輾轉迴了都中。


    得知他迴來的消息,賈珍、賈璉、賈寶玉幾個,頭一天便迎出一站。


    在津門接到了有點脫形的賈政。


    沒辦法,在崖州風吹日曬不說,來迴坐船差點要了他的命。


    短短一年,折騰三四個來迴。


    向來養尊處優,年紀又不輕的賈政,如何受得了?


    就連寶玉這個親兒子,見到老父親都差點沒認出來。


    遠遠隻見一個又黑又瘦小老頭。


    若非穿著官服,還以為是海上的漁民打漁迴來。


    因身上還有差事沒交,賈政也不敢先到家中。


    隻讓幾人先請了賈母的安,便命他們都迴家伺候。


    等到次日請見麵聖,諸事迴報完畢。


    賈政才安心迴家。


    這次麵聖倒是極為順利。


    景順帝吸取之前的教訓,一點彎子沒繞。


    先是直接賜假三月,讓他在家好好歇息。


    等養好了身子,再計較以後的差事。


    又問了問賈母的情況。


    聽聞老太太臨近八十大壽,當即下了特旨,恩準賈母破例舉辦八旬大慶。


    也算是為元春盡一份孝心。


    等賈政迴去將此事一說,賈府上下自都與有榮焉。


    賈政在外兩年,吃了無數的苦。


    一迴到府中立刻原形畢露。


    當然,也是為了養養身體。


    總之,府上一應大小事務一概付之度外。


    每日隻是看看書,悶了便與清客們下棋吃酒。


    或在內宅和賈母、王夫人、寶玉等,共敘天倫之樂。


    隻賈政在家將養不提。


    其餘賈家人等,便開始為賈母八十大慶做起了準備。


    因元春生子,很多遠在外地的親友也都聞訊來都中朝賀。


    因此賈母生日宴,估計親友會超出之前預計。


    恐怕延宴排設不開,賈赦就將兩府一起商議。


    最後定於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


    擬定在寧榮兩處,齊開男女延宴。


    其中寧國府中單請官客。


    也就是各家爺們。


    榮國府中單請堂客。


    也就各家女人。


    同時大觀園中還收拾出綴錦閣,並嘉蔭堂等幾處大地方來。


    做貴人退居之用。


    又幾番商議,定下章程:


    七月二十八日,請皇親、駙馬、王公、諸王、郡主、王妃、公主、國君、太君、夫人等。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二十九日,便是閣府督鎮及誥命等。


    三十日,便是諸官長及誥命並遠近親友及堂客。


    八月初一,是賈赦的家宴。


    初二,是賈政這邊。


    初三,是賈珍、賈璉父子湊局。


    初四正日子,是賈府中合族長幼大小共湊家宴。


    初五,是賴大林之孝等家下管事人等,共湊一日。


    賈母過壽的消息傳出後,自七月上旬,送壽禮者便絡繹不絕。


    禮部這邊也奉旨,送上景順帝欽賜之物:


    金玉如意一對,彩緞四端,金玉杯各四件,帑銀千兩。


    元春還命太監送出金壽星一尊,福壽香一盒。


    另有沉香拐一對,加楠珠兩串,金錠銀錠,彩緞玉杯等等。


    眼見宮裏都有了動作,任誰都知追漲殺跌的道理。


    一時有親無親,凡是有點身份的到了都中,都要來賈府踩上一腳。


    自親王、駙馬以及大小文武官員家,凡所來往者,莫不有禮,不能勝記。


    一些官員礙於身份,無法為皇帝慶賀。


    聽聞這邊的事,便腆著臉來送禮。


    有欽命在身,賈府來者不拒,都一概收下了。


    榮府堂屋內專門設下大桌桉,鋪了紅氈。


    凡有精細之物都擺上,請賈母過目。


    開始的一兩天,賈母還高興過來瞧個新鮮。


    後來瞧都瞧煩了,便也不再過目,隻道:


    “叫人先收了,改日悶了再瞧。”


    等到了二十八日這一天,兩府中俱懸燈結彩,屏開鸞鳳。


    笙蕭鼓樂之音通衢越巷,滿城皆知。


    寧府中,四王八公全部到齊。


    另有永昌駙馬、樂善郡王並幾位世交公侯蔭襲。


    榮府中,南安太妃、北靜王妃並世交公侯誥命陸續到了。


    賈母親領邢夫人、尤氏等,皆是按品大妝迎接。


    大家廝見之後,便請至大觀園內嘉蔭堂。


    茶畢更衣,又出至榮慶堂上拜壽入席。


    謙遜半日,眾人方才入座。


    上麵兩席是南安太妃和北靜王妃。


    下麵依序,便是眾公侯命婦。


    寶釵和李孟氏帶著薛母和李嬸娘也在其中,隻是不甚顯眼。


    左邊下手一席,陪客是錦鄉侯誥命與臨昌伯誥命。


    右邊下手方,才是賈母的主位。


    邢夫人、王夫人,帶領尤氏、李紈,並族中幾個媳婦兩溜雁翅,站在賈母身後侍立。


    林之孝和賴大家的帶領眾媳婦,都在竹簾外麵伺候上菜上酒。


    周瑞家的帶領幾個丫鬟,在圍屏後伺候唿喚。


    凡跟來伺候的人,早又有人款待,安排到別處去了。


    這時,一個捧了戲單至階下,先遞給迴事的媳婦。


    這媳婦接了,才遞給林之孝家的。


    林之孝家的也沒資格上前,用小茶盤托上,挨身入簾來,遞給尤氏的侍妾佩鳳。


    佩鳳接了,悄然奉與尤氏。


    尤氏親自托著,才走至上席。


    南安太妃謙讓了一迴,才點了一出吉慶戲文。


    然後又讓北靜王妃,也點了一出。


    眾人又讓一迴,才命隨便揀好的唱了。


    少時,菜已四獻,湯始一道。


    跟來各家的放了賞,大家便各自更衣入園。


    這時南安太妃問起寶玉這位“國舅”,賈母笑道:


    “今日幾處廟裏念‘保安延壽經’,他跪經去了。”


    這是怕寶玉衝撞了貴人,特意安排的。


    實則寶玉已經迴來。


    南安太妃笑了笑,沒再追問。


    又問起眾小姐們。


    賈母心領神會,知道這才是正戲,當即鋪墊道:


    “她們姐妹們病的病,弱的弱,見人靦腆,所以叫她們給我看屋子去了。那邊有小戲子,傳了一班,正在那邊廳上,陪著幾家表姐妹們也看戲呢。”


    南安太妃笑了笑,便道:


    “既這樣,叫人請來見見。”


    賈母點了點頭,迴頭朝李紈道:


    “去把湘雲、寶琴、黛玉帶來。”


    這幾個前幾日就已經被接來府中,陪伴賈母身邊。


    因此都在府中住著。


    李紈剛一迴身,賈母才又補充道:


    “再隻叫你三妹妹陪著來下吧。”


    李紈不知其中深意,答應了一聲便連忙去叫。


    到了賈母這邊,隻見小姐妹們正吃果子看戲。


    寶玉也在此廝混這玩鬧。


    李紈笑著說了,被點的四人連忙隨著來至園中。


    見了眾人,四人聯袂而上,請安問好。


    別管見過的沒見過的,都齊聲誇讚不絕。


    其中要湘雲認識的最多,就連南安太妃見她都笑道:


    “你在這裏,聽見我來了還不出來,還等人請去?我明兒和你叔叔算帳。”


    史家兄弟分別鎮守雲貴,和交趾互為犄角。


    因此兩家常來常往,湘雲跟著嬸娘見過南安太妃多次,早就熟得不能再熟。


    隻是這裏還有別人,湘雲隻憨憨笑過。


    南安太妃便又一手拉著探春,一手拉著黛玉,問:


    “十幾歲了?”


    兩人答了後,她又連聲誇讚。


    聽到黛玉的身份,南安太妃還笑著道:


    “你那夫君可是個人物!對了,馮家夫人可也來了?”


    黛玉羞紅著臉,目光朝寶釵望過去。


    南安太妃並未拿大叫寶釵過來,隻朝她微笑點了點頭。


    寶釵有些不明所以,但見此還是連忙起身一禮。


    最後隻剩寶琴,南安太妃也仔細打量一番,又極誇一迴。


    最後看著賈母,又笑道:


    “都是好的!不知叫我誇哪一個的是了!”


    賈母微笑以對,知道這是對探春滿意了。


    這邊也早有人將備用禮物打點出幾份來。


    金玉戒指各四個,腕香珠四串。


    南安太妃便笑道:


    “你姐妹們別笑話,留著賞丫頭們罷。”


    四人忙拜謝過。


    隨後,北靜王妃也有四樣禮物送上。


    餘者不必細說。


    這邊吃了茶,又在園中略逛了一逛。


    賈母又讓眾人再次入席。


    南安太妃便告辭,道:


    “身上不快,不便久留。今日若不來,又實在使不得。因此,恕我竟先要告別了。”


    賈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


    當下也不便強留。


    大家又讓了一迴,就一直送至園門。


    南安太妃告辭,坐轎而去。


    接著北靜王妃坐了一坐,也告辭了。


    其餘人等,有走完全程的,也有不入席告辭的。


    寶釵和李孟氏幾人都是老親,但此時也不便再多打攪。


    於是也在半途就離開了。


    賈母勞乏了一整日,次日便不見客了。


    一應款待,都交給邢夫人這位大房正婦。


    有那些世家子弟來拜壽的,也隻到廳上行禮。


    賈赦、賈政、賈珍等輪番代為還禮,再送至寧府坐席。


    馮一博第一日就到了,還送上豪禮。


    其中一座一尺高的頂級紫檀木佛像,倒是頗得賈母青睞。


    畢竟都知道他有木料生意,送的東西倒也附和身份。


    若是送座大金佛,反而讓人生疑。


    且說這邊一應席麵全都結束,已經是到了八月初六。


    賈府上下都被搞得疲憊不堪,最後一日更是雞飛狗跳。


    兩府之中甚至因此起了些嫌隙。


    正這時機,賈母接到南安太妃傳來的密信。


    本以為隻是應前約的,可打開看了之後。


    卻發現與之前的所言大相徑庭!


    原來,南安太妃之前就說要來都中,還給賈母傳過密信。


    當時還沒有欽賜賈母過生日的事。


    南安太妃當時表示,要來都中親自給孫子相看媳婦。


    因此提前和賈母知會一聲。


    南安王府嫡孫,按理說自然要配嫡女。


    不過南安太妃卻指名榮府,直接將惜春排除在外。


    而榮府嫡女卻隻元春一個。


    其餘拿得出手的,自然隻剩探春這個貴妃親妹子。


    本來這是好事,也是看緣分的事!


    相中不相中都無所謂,畢竟誰也沒說開。


    可現在南安太妃再次傳來密信,卻幹起了保媒拉纖的活計。


    信上說想促成四王八公和東海郡聯姻,讓探春去東海郡做側妃。


    還把東海郡誇的花兒一樣,尤其是說東海郡女人掌事。


    若是嫁過去,賈府也受用不盡。


    還說這是多年老姐妹,才會將這樣的好事給到賈家。


    若是願意,南安太妃就親往東海郡一趟,過去提親。


    賈母一看,敢情東海郡王還不知道?


    那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雖然想不清楚南安太妃的真實目的。


    可不管怎麽說,似乎也是件好事。


    事涉探春,賈母便將賈政和王夫人這對父母叫來密談。


    “什麽?讓探春聯姻東海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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