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過去了……


    在這三天之中,程謹竹一日三餐沒有落下一頓,每晚亥正準時就寢,寅正準時起床,起床後還要進行兩刻的晨練,絲毫沒有打亂他往日的生活節奏。


    可那幾乎堆滿整間屋子的卷宗,卻是肉眼可見的急速減少。


    第三日下午申末時分,程謹竹已經將所有的卷宗整理分析匯總成三本冊子,交到了他大舅舅的手中。


    “大舅舅,這本是所有與主犯相關的內容,這本是從犯的,這本是與本案無關,可以直接發賣的名冊。”


    “好,辛苦竹兒了,大舅舅事情忙,就不親自送你迴府了。你小舅舅送你。”


    寧遠德如釋重負的長長出了口氣,他二外甥真是個大寶貝,將來他入了仕途,說什麽也得把人先調到刑部來幹一陣子。


    程謹竹向他大舅舅行了禮,又和小吏們打了招唿,這才輕快的走出刑部大門,上了小舅舅來接他的馬車。


    “大人,這……我們真按程二公子寫的冊子處理麽?”


    一個大理寺的書吏猶疑地問道。他總覺得寧大人實在有些兒戲了。


    “對,就按程二公子整理出的冊子處置,本官以項上人頭做保,若有差錯,本官以死謝罪。”


    寧遠德掃了那名書吏一眼,淡淡地說道。


    那名書吏嚇的一哆嗦,他可不敢背上個逼死刑部左侍郎的罪名。


    “大人千萬別這麽說,小的……小的隻是想著人命關天,不可不慎重。”


    寧遠德沒時間理會那名小吏,隻將可以直接發賣之人的名冊交給自己下屬,命他們驗明正身之後交給官牙發賣。


    傅府的下人,除了傅南莊的幾名心腹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老爺是個叛國賊。


    隻要那些人平日未曾做過仗勢欺人之事,隻是安安份份地做下人,都可以直接發賣。


    剛才質疑的小吏看到刑部的小吏連同衙役挨個驗明正身,將可以被發賣之人全都挑了出來。而那些沒有被挑出來之人雖然個個麵如死灰,卻沒有一個喊冤的。


    大理寺的小吏心中奇怪,便上前問了幾句。


    刑部的小吏隨便指了站籠中未被挑出發賣之人,很平淡地說道:“此人名叫羅六,是傅府三公子長隨蔣瑞的舅舅,仗傅府之勢,曾於去年九月初七強搶西郊營子口村民女宋氏,打死宋父宋母,重傷宋氏之兄,致其癱瘓在床,宋女不從,羅六將其虐殺,羅六,你可認罪?”


    刑部寧大人斷案如神疾惡如仇,這事燕京城沒有人不知道,隻要是犯法之人落到寧大人手中,就沒有一個能逃脫律法的製裁。


    羅六一聽刑部將自己查的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怎麽都賴不過去的,隻能嚎啕大哭著認罪。


    大理寺的小吏徹底驚呆了,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二公子真的這麽厲害?”


    刑部的小吏白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這就驚著了?在我們二公子那裏,這根本不算什麽,你且等著看吧……”


    說罷,刑部的小吏傲驕地轉身走了。


    有了程謹竹的幫忙,傅南莊叛國案審理起來就順利多了。整個刑部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一樣,所有的案中案,全都審得快速而準確。


    迴府的程謹竹,完全沒有將在刑部幫忙這事當個事兒,他每天準時起居,給母親請安,和大哥三哥一起練功,寫文章,教妹妹讀書寫字,完全沒有一丁點兒應考之人的緊張。


    轉眼就是八月十二,程謹竹和他七個同期應考的表兄弟,在他二舅舅小舅舅以及大哥三弟妹妹的熱情歡送下,提著考籃走進了考院。


    “大哥,你說這次二哥中了解元,咱們總可以為二哥好好慶祝一迴了吧?”


    在考院對麵的茶樓雅間之中,程謹楓扒著他大哥的肩膀,笑著問了起來。


    之前程謹竹參加了縣試府試院試,全都考得案首,已經是連中小三元,這要是擱在一般讀書人家,早就大排筵宴為自家孩子慶祝了。


    可程謹竹根本就不當迴事兒,也不讓家裏擺酒慶賀。低調到除了同科考生之外,都沒有什麽人知道程謹竹連中小三元。而那些同科考生,知道程謹竹是寧國公府二公子的少之又少。


    所以燕京城的達官顯貴們壓根兒不知道寧國公府出了這麽一位少年才子。


    “之前縣府院試,倒不怎麽引人注意。況且那會我們還在莊子上,喜報也沒報到京裏。如今是鄉試,就算三弟想低調也是不行的,報子們敲鑼打鼓的登門報喜,還能有人不知道麽?”


    程謹鬆笑著胡擼一把弟弟的頭,很輕鬆的解釋。


    程小白靠在她狼爹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點心,一顆心也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就在小白無聊之時,她突然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響。


    “大姐,你說二哥能考中解元麽?”


    “一定能!”


    “那也不一定,寧國公府的程二可是連中小三元,二哥可一直被他壓了一頭。”


    “二妹,你這麽說什麽意思?你不盼著自家哥哥好,倒向著外人說話!”


    “你們在這裏吵,有用麽?難不成你們還有本事左右科考不成?”


    程小白越聽越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特別是最後那聲音,不僅讓她耳熟,還讓她心生恨意。


    “阿爹,隔壁不知道是什麽人,好討厭!”程小白在心中向她狼爹抱怨。


    狼王趕緊在心裏迴應:“崽崽,那四個就是上迴你阿娘辦花宴時,來的姓何的四個丫頭。”


    “原來是她們……”


    程小白在心中應了一聲,小臉就像是掛了寒霜一般,瞬間冷了下來。


    “小白,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程謹鬆和程謹楓同時發覺妹妹不對勁兒,急忙叫了起來。


    兄弟倆一著急,聲音不免有些大,立刻傳到了隔壁房間之中。


    狼王沒有說錯,隔壁房間中正是戶部尚書府裏為兄長送考的何繡繡,何紋紋,何綺綺以及何湘湘四個姑娘。


    大姑娘何繡繡一聽到“小白”二字,立刻冷著臉憤憤的哼了一聲。


    她可牢牢記得,那寧國公府的小賤丫頭名字就叫小白。


    這陣子太子時常往寧國公府送東西,早就讓一直心儀太子的何繡繡妒恨的麵目全非了。


    若非自己沒有本事,隻怕何繡繡都不知道行刺長寧郡主多少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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