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康帝真是恨極了太後的所作所為,是一點兒臉麵都不給她留了。


    出了正殿,寧康帝立刻叫過蔡貴,命他選四名健壯太監將太後封鎖於正殿之中。


    然後命人拿著花名冊,將太後宮裏的宮女太監一一唱名查實,除了太後的親信之外,其他人全部灌了啞藥發往西山挖煤。


    那些太後的親信們無不驚慌失措,不知道皇帝會怎樣發落自己。


    寧康帝並不理會那些慌亂極了的太後親信們,隻冷冷叫了一聲“甲七……”


    一道灰色身影飄然而至,這人從頭到腳都裹的嚴嚴實實,除了能看出這是個身材高大之人以外,竟是連性別都看不出來。


    灰衣人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恭敬地行禮。這並非甲七不恭敬,而是他天生有殘缺,能聽到聲音,卻無法開口說話。他一出生就被遺棄了。若非先代暗衛頭領將他撿迴來,隻怕甲七早就被野狗分食了。


    寧康帝淡淡的吩咐一句:“甲七,將這些人帶迴去審,生死不論。”


    太後的親信們個個嚇得麵無人色,撲通撲通跪下來磕頭求饒……


    甲七手指連彈數次,那些磕頭之人發現自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而且渾身酸軟,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


    甲七這才拿出一條細細的鏈子,將太後的親信們綁起來串成一串,像拖牲口一般的拖了出去……


    偌大的長萱宮中此時除了太後之外,就隻有寧康帝以及蔡貴並幾個看管正殿的太監。


    寧康帝環顧四周,冷冷道:“蔡貴,將長萱宮中的庫房盡數搬空。”


    蔡貴知道皇帝正在氣頭上,一句話都不敢說,隻急忙叫來可靠之人,將長萱宮庫房中的所有東西全都搬走了。


    看著一抬又一抬沉甸甸的箱籠,寧康帝越發心寒。


    這幾年來,國庫虧空嚴重,後宮之中,寧康帝與皇後的私庫裏,也隻剩下些不能變現的大件物事兒和織造局貢上的料子,幾乎沒有多少現銀。


    而太後的庫房裏,卻有著一抬又一抬,足以壓彎四名健壯禦林軍士腰背的金銀。


    蔡貴心知這次太後是徹底完蛋了,他索性將太後庫的賬冊送到寧康帝麵前,寧康帝翻看了幾眼,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真是想不到啊,動輒就向他哭窮的太後,庫房竟然這般豐厚。


    白銀六十萬兩,黃金八十萬兩,這還隻是一小部分,那些數不清的珠寶玉器價值更在這些黃金白銀之上。


    寧康帝想起年前鬧雪災之時,他曾向太後求告借銀子,太後想都不想就說自己沒有……還向他哭窮來著!


    難道這些黃金白銀是這兩個月現存起來的,寧康帝倒是想知道,到底誰家這般豪富,能給太後這麽多金銀?


    “全部解入朕的私庫!”寧康帝看到那些金銀都是庫銀的製式,上麵也有庫銀的戳記,恨得咬牙切齒,冷冰冰的吩咐。


    “是!”蔡貴不敢多言語,隻幹脆的答應一聲,立刻命人將所有的箱籠送往皇帝的私庫。


    寧康帝的私庫設在坤儀宮,說是皇帝的私庫,倒不如說是皇後的私庫更準確些。畢竟連鑰匙都在皇後手裏,寧康帝要用自己私庫的財物,都得由皇後親自經手。


    隻不過這對帝後著實慘了點兒,在沒有抄沒太後私庫之前,他們簡直是史上最窮的帝後,沒有之一。怕是連個大臣的家底子都比帝後更豐足些。


    皇後人在坤儀宮,錢從天上來。隻見蔡貴滿麵堆笑的走進來,將寧康帝的旨意說了。


    皇後原本就挺愁錢的事情。如今見有銀子入賬,自然心中歡喜,她立刻帶人去開了寧康帝的私庫,看著一抬又一抬的金銀珠寶料子以及各色珍玩如流水一般送來,皇後都震驚了!


    原來太後這麽有錢,那她幹嘛總是哭窮啊!


    好家夥,太後一個人的私庫,都能比得上國庫了。皇後都沒好意思拿自己和寧康帝的私庫來比,實在是完全沒有可比性。


    想到自己再也不用為賞賜官員內眷而發愁,皇後舒心的笑了起來。


    皇後暗暗想著,迴頭得和皇帝說一聲,把這幾年從娘家借的錢還迴去。再不還錢,皇後娘娘都覺得自己再也沒臉見娘家人了。


    別人家裏出了皇後,那是闔族的尊榮,一族的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可定國公府出了她這個皇後,卻是年年往裏貼銀子,這些年貼下來,少說也得有上百萬兩了。


    每每看到母親嫂子頭上那樣式有些陳舊,顏色卻鮮亮的首飾,皇後心裏難過極了。她知道那些首飾都是炸了又炸的,要不然連鮮亮的色澤都保持不住。


    是自己拖累了娘家!想起那些事,皇後心中又開始難過起來!


    這趟抄沒太後的庫房,足足用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宮裏的妃嬪們,宮外大臣們安插在宮中的眼線都得到風聲。


    可此次封鎖長萱宮,搬運財物的是禦林軍中的傲龍衛,傲龍衛的將士全是寧康帝這些年來收養的孤兒,他們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衛隊,沒有任何人敢向傲龍衛打聽消息,她們也打聽不到。


    從前有人試圖收買拉攏傲龍衛的將士,不想卻立刻被她們收買拉攏的目標告到了皇帝跟前。那才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內奸連同她的主子全都被寧康帝徹底收拾了。


    到了晚間,心中猶有憤怒的寧康帝才迴到坤儀宮,皇後趕緊迎上前,她並不問皇帝是如何處置太後,她隻問丈夫的寒溫,關心他是否餓了……


    在皇後的陪伴下用了晚膳,寧康帝的情緒才緩和了許多。他拉著皇後的手,輕聲說道:“蘭兒,這些年來我真是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太為難你了……”


    皇後搖了搖頭,溫柔地笑著說道:“五哥,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你我既是夫妻,自是一體,不論遇到什麽,我都會和你一起分擔。這千裏江山壓在你一個人的肩上,你才是最難的。”


    寧康帝苦笑一下,輕聲說道:“迴頭你算算這些年來借了嶽父大人多少銀子,咱們加倍還迴去。總不好一直讓嶽父養著我的這個女婿。這些年來,嶽父嶽母為我們耗費太多了,我都無顏再見嶽父舅兄了。”


    皇後沒有想到丈夫竟然先提了這事,不由悲喜交加的叫一聲“五哥……”


    寧康帝將妻子攬入懷中,輕聲道:“蘭兒,我往後再不會象從前那樣顧慮重重,總是讓你和孩子們受委屈。咱們就從還嶽父銀子開始,過我們的新生活,可好?”


    皇後激動淚眼迷離,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一個勁的點頭,寧康帝看到這樣的妻子,又是心疼又是歡喜,千言萬語隻化做一個行動……


    緊緊的抱住妻子,寧康帝在這一刻,心裏有種從未有過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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