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康帝看著跪倒在自己麵前的程老國公,低歎一聲,緩聲道:“子修,快把老公爺扶起來。老公爺,你也是被人蒙蔽了,朕不怪你。”


    程縛虎連連搖頭不肯讓兒子扶自己起來,心中的愧疚讓他覺得自己不配坐著。隻是他如今哪裏能扛得住他兒子的力氣,硬是被兒子強行扶起來,按到了椅子上。


    “父親,您若是不想再聽,兒子這就送您迴府。”程思則語氣低沉地說道。


    程縛虎艱難的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不迴……”


    程思則見父親不肯走,也沒有堅持送他迴家,隻是在他父親旁邊坐了下來,他的麵色很是陰沉難看,心中極不是個滋味兒。


    大堂上,李芳衝破衙役的封鎖,撲到劉氏身上,對她又抓又撕又咬,活像是瘋了一般。


    當衙役好不容易把李芳從劉氏身上撕下來之時,劉氏已經被李芳咬掉了半拉耳朵,整張臉也被撓得血肉模糊,讓人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一旁的齊伯安已經徹底被打擊傻了,他隻不停地叫著“我是大楚人,我不是韃子……我是大楚人,我不是韃子……”就連他的親生娘親在旁邊被人撕打,齊伯安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來人,李芳大鬧公堂,拖下去重打二十杖再來迴話。”趙大人一拍驚堂木,怒喝一聲,嚇得堂下的李芳身子猛地一顫,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是寧國公的夫人啊,怎麽有人敢打她的板子?


    就算是被綁起來送入大牢,李芳還是死都不肯相信自己真的被休棄了。


    當李芳被兩名衙役拖出大堂綁在行刑專用的長凳上,那狠戾無情的水火棍重重打在身上之時,李芳才意識到,程縛虎真的不會再護著自己了。


    “啊……住手……疼……將軍救命啊……”不過是二十個大板,李芳就已經喊劈了嗓子,無論她怎麽叫喚,都沒有人來救她。李芳腰下的囚衣也已經被滲出的鮮血浸透……


    被打了板子的李芳神色委頓,再沒了剛才的氣焰,她疼得臉色慘白冷汗涔涔,卻還是強撐著老老實實的跪在堂下,聽堂上的趙大人問話。


    隻是二十大板,就徹底打死了李芳心中所有不切實際的念頭,她知道自己徹底完了,程縛虎絕不會再管她。


    “李芳,還不快從實招來,也免得再吃苦頭。”趙大人一拍驚堂木,再度大喝。


    李芳低著頭跪在堂下,一言不發,她不知道趙大人都知道什麽,所以再不敢亂開口,倘若她說了什麽趙大人並不知道的事情,那豈不是不打自招,白白給自己添了罪名。


    一旁的劉氏見李芳不開口,立刻指著她嘶聲大叫:“她什麽都知道,大人,她哥李衝的事情她全都知道。那塊羊皮上就是忽臥爾汗王寫給李衝的親筆信,那個鷹頭戒指就是信物,李衝全都給她看過。當時她還嫌忽臥爾汗王小氣,隻拿個黃銅戒指做信物,呸……也不想想李衝就是個叛徒,他也配真金白銀的鷹頭戒指……給個黃銅戒指就算給他臉了!”


    李芳嚇得魂飛天外,急忙大叫:“不,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劉如玉,你不要誣陷我!”


    “呸……”劉氏向李芳吐了一口混雜著血水的唾沫,恨聲道:“你還用人誣陷?最狠毒的就是你們兄妹,你們一邊貪著忽臥爾的權勢富貴,一邊吊著程將軍,合著你們要兩頭得好處啊!李芳,你當我真不知道,你私下裏勾引合骨紮托之事?你以為我沒看到你爬他的床?呸……怎麽著,合骨紮托睡了你又不要你,你找下家倒是找的快!人都說鎮北軍的程縛虎是大英雄,我呸!叫我說,他就是個戴了綠帽子還不自知的活王八!”


    夾道裏的程縛虎聽到劉氏最後一句話,喉頭咯噔一聲,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生生被氣的昏死了過去。


    程思則大驚,趕緊抱住他父親的身體,連聲叫著:“父親……父親……”


    寧康帝皺眉搖頭,立刻吩咐道:“快去將太醫請來此處,子修,快將老公爺抱到廂房,等太醫診治。”蔡公公應了一聲飛快跑了出去。


    程思則慌亂點頭,趕緊抱起父親,將他送入旁邊的廂房。那間廂房是趙大人熬夜處理公務裏的小憩之所,有一張小小的床鋪,程思則將父親放在床上,看著雙眼緊閉麵如金紙的父親,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點兒什麽了,心情複雜至極。


    夾道裏短暫的混亂並沒有影響外麵公堂上的審訊,趙大人依然繼續審案。這案子審起來比當初預想的要容易多了。別說是趙大人了,無論哪個審案的大人也沒遇到這樣配合的人犯呀!


    趙大人審案幾十年,還沒遇到這樣不動大刑就能痛快招供的人犯,劉氏她不隻自己招,還幫著別的人犯一起招供。


    整個大堂上,最忙的人就是記筆錄的書吏了,隻見他刷刷點點走筆如飛,片刻功夫就寫滿一張紙,一堂還未審完,口供就已經寫了一大摞。


    劉氏說個不停,李芳急的幾次想要衝過去撕她的嘴,可都被衙役用水火棍死死壓住,她根本就爬不起來。隻能拚命搖頭否認,“我沒有……我不是……”


    沒有人理會李芳的喊叫,所有人都在聽劉氏那瘋狂咆哮般的招供。趙大人越聽麵色越冷,劉氏所說之言,與趙大安,還有從永寧關查劉氏底細之人迴稟沒有任何出入。她說的基本上都是真的。


    唯一存疑的隻是部分與李芳有關之事,這個倒也不難查,畢竟廂房裏還有李家一家人,那個陳氏就算不知道她丈夫李衝的秘密,對於一手養大的小姑子,陳氏還能真的一無所知?


    等劉氏說完,書吏拿著厚厚一疊供狀讓她一張一張的按手印,全都按完之後,劉氏和她那一直念叨著“我是大楚人,我不是韃子”的兒子齊伯安被帶了下去分別關押。


    劉氏母子被帶下堂,李家眾人被帶到堂上,陳氏用極度怨毒的眼神盯著李芳這個曾經她無比疼愛的小姑子。她幹咳幾聲,狠狠一口濃痰啐到李芳的臉上。


    李芳驚慌的大叫:“嫂子,你……”


    “呸!誰是你嫂子,我陳翠花真瞎了眼,怎麽沒早看出來你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小賤人,浪蹄子,騷貨,當年怎麽不叫你被千人騎萬人壓!我說當年你怎麽非要你哥請元帥來家裏喝酒,原來你早就叫人破了身子,要硬賴到程元帥身上!怪不得那天天快亮時,你哥突然去殺雞,可憐我那正下蛋的小母雞啊……”陳氏絮絮叨叨罵個不停!


    若是原本在夾道裏的程縛虎方才沒有昏死過去,這會兒還不得被直接活活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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