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中的丫鬟婆子們聽到王嬤嬤沒了,有的人暗自驚心,那是極少數知道內情的的;有的人卻暗自歡喜,沒有王嬤嬤攔路,她們上位就容易多了。


    真正為王嬤嬤難過的卻是一個都沒有。誰叫她平日裏總是狐假虎威,仗著侯夫人的勢欺壓其他的下人,沒結下個好人緣呢。


    一個丫鬟捧著一件銀紅衣裳走過來,準備服侍侯夫人穿上。王嬤嬤是第一等得力之人,她沒了,侯夫人怎麽也要過去瞧一眼吧。


    鎮北侯夫人李氏卻擺了擺手,淡淡道:“罷了,都下去吧,打發個婆子過去守著。明兒一早叫王東婆娘進來把人抬迴去,金風,明兒跟你媽迴家去,玉露,支二十兩燒埋銀子給金風。如今天氣熱,不可多停,明兒就葬了吧。”


    王東是金風的親爹,王嬤嬤的親侄子,王嬤嬤因不能生養被休迴娘家,她拚了老命扶持娘家人,求的就是有人給自己養老送終。


    一屋子婆子丫鬟都躬身應是各自退下。唯有金風和那個捧衣裳的大丫鬟沒走。


    那個丫鬟飛快將衣裳放好,開了小箱子取出兩個銀錠,輕快走到金風麵前,好聲好氣的說道:“金風,明兒怕是事多,這會就把銀子給你,也免得明兒耽誤了。”


    金風心中惱得緊,卻沒敢表現出來,隻接了銀子跪下謝恩。她知道府裏的舊例,像她姑奶奶這樣身份的下人沒了,賞下的燒埋銀子隻有十兩。


    李氏輕輕嗯了一聲,淡淡歎息道:“明兒家去,多燒些元寶紙錢,唉……你姑奶奶也是個沒福氣的,才過了幾年好日子就……”說著,李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倒是流露出一絲傷心難過之色。


    金風恭敬地退下,她沒有看到侯夫人臉上閃過一抹慶幸之色。而在一旁服侍的玉露看了個正著。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兔死狐悲之感。


    玉露就是極個別的知情人之一,她心裏再清楚不過,王嬤嬤是為夫人而死的,雖說她們這些下人的生死本來就掌控在主子手中,可是夫人這麽毫不在意的打發了這事,她心裏著實不是個滋味。


    想起從前聽府裏的老人說起先侯夫人是如何對待下人的,玉露不免在心中暗歎自己的命不好,怎麽就沒遇上先侯夫人那麽好的主子。


    趴在房頂的端陽和侍衛見院中很快就安靜下來,各房的燈火也相繼熄了。侍衛皺眉搖了搖頭,端陽卻是冷笑一聲。他就知道那個繼夫人李氏是個眼裏隻有她自己的冷心無情人。


    端陽和侍衛很快離開侯府,等他們迴到國子祭酒府時,已是東方微明,府裏的下人們已經開始灑掃院子了。


    知道府裏的老爺大爺二爺上朝的上朝,應差的應差,這會兒都出門了。端陽和侍衛各自迴去睡覺。


    特別是端陽,他都連著四夜沒睡了,這會兒早就累的不行。


    “端陽叔……起來吃午飯啦……”一個小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房中卻沒有人迴應。


    小廝趕緊推開門,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床上,端陽睡得四仰八叉,小廝嘻嘻一笑,走過去推了推端陽的身子,又叫了起來。


    “啊……”端陽迷迷瞪瞪的坐了起來,看清來人是誰,不由皺眉道:“銀斧,你個臭小子搗什麽亂!你叔睡的正香……”


    銀斧笑嘻嘻的說道:“端陽叔,不是我吵您,是二公子命我來給您送午飯。”


    端陽不由驚唿一聲:“都中午了?我怎麽睡了這麽久!”邊說端陽邊跳了起來,兩三下穿好衣服,他就要往外衝。


    銀斧拉住端陽笑著說道:“端陽叔莫慌,大爺著人傳了話,不叫人吵醒您,二公子見午時都過了您還沒起,怕您餓傷了胃,才叫小的來給您送午飯,二公子說好歹吃了飯再睡。”


    端陽搖頭笑了笑,二公子的心思他哪裏不明白,這是等著急了。


    飛快的吃了飯,端陽便與銀斧去了前頭的東跨院。


    看到端陽來了,二公子程謹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這一笑他倒沒了平日那股子令人違和的老成持重之感。總算有點兒小孩子的稚氣了。


    “端陽叔,擾你清夢了,謹竹這裏給你賠不是了。”程謹竹不好意思的叉手行禮。


    端陽趕緊閃避到一旁,二公子年紀再小也是主子,他一個下人得一句“端陽叔”已經是福份,怎麽敢受小主子的禮。


    “二公子千萬別這麽說,小人早就該起了。”端陽邊說邊看了看一旁啥都不明白的銀斧。


    程謹竹立刻說道:“銀斧,剛大哥找你,你快過去。”銀斧應了一聲,小跑了出去。


    “端陽叔,可曾發現了什麽?”銀斧一走,程謹竹就急切的問了起來。


    端陽笑著說道:“迴二公子,萬幸什麽都沒挖出來。”


    程謹竹聽了長出一口氣,小臉上揚起笑臉,喃喃道:“沒挖出來就好,沒挖出來就好。”


    “二公子,那王嬤嬤昨夜死了。”端陽低聲說道。


    “哦,死了呀!死了就拿不到口供了。”程謹竹皺起眉頭,很是遺憾地說道。


    “端陽叔,昨兒我想了許久,你說有沒有可能,玄兒發現王嬤嬤要對我小妹妹下毒手,它抓傷王嬤嬤,救走我小妹妹,玄兒想把小妹妹送到父親那裏,路上出了什麽意外,小妹妹掉下來了,玄兒隻抓住一小片繈褓……”


    程謹竹用滿含希冀的眼神看向端陽。


    端陽聽完眼神一亮,點頭道:“很有可能。”


    端陽說完,眼神又忽地一暗,程謹竹一直盯著端陽,見他眼神一暗,也是心裏一緊,那雙明亮的眸子也黯淡下來。兩人又都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玄兒是蒼鷹,它飛的那麽高,從那麽高的空中落下,那麽小的嬰兒還可能活著麽?


    “二公子,小人現在就沿路去找。”端陽說了一聲就要往外走。


    程謹竹一把抓住端陽,低聲道:“不,端陽叔,你得帶著玄兒找。”


    端陽點頭道:“好,小的這就迴永寧關找玄兒。”


    程謹竹又搖了搖頭,沉穩的說道:“父親不會讓玄兒在永寧關多停留,它很快會飛迴來,端陽叔,你就在京城等玄兒迴來。”


    端陽想想也是這個理兒,便點頭應了,又說道:“二公子,您看要不要去同大舅爺說一說。”


    程謹竹想了想,點頭道:“我去尋大舅舅說話。端陽叔,你且去歇著,好生養精蓄銳,等玄兒迴來你還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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