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昌哲眼睜睜看著維揚鏢局的人將自己供了出來,憤怒的大叫他們誣陷自己,聲嘶力竭地喊冤。


    站在一旁的崔氏看到前夫抵賴,立刻跪下高聲叫道:“大人,民婦有廖昌哲豢養維揚鏢局死士的證據。”


    廖昌哲一聽這話,立刻瞪向崔氏,眼中的怨毒之色如同匕首般紮向崔氏。


    已經對廖昌哲徹底死心的崔氏已經不再會因為這樣的眼神而傷心,她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高高舉起。


    “大人,這荷包裏有廖昌哲撥給維揚鏢局銀錢的賬目,以及維揚鏢局眾人在廖昌哲手裏的把柄,請您過目。”


    崔氏此言一出,廖昌哲和維揚鏢局的人全都驚呆了。繼而就是深深的恐懼。


    衙役上前接過荷包,送到趙大人的公案上。


    趙大人打開荷包,從裏麵拿出團成球的兩個紙團。


    趙大人小心打開紙團,看到其中一張紙上寫的是認罪書,底下有十幾個清晰的暗紅色指印。


    原來維揚鏢局的這十來個人,是廖昌哲早年外放時抓到一夥被通緝的山匪,依律全都是死罪。


    廖昌哲卻讓他們簽下認罪書,為他們改名換姓,還給他們開了一家鏢局,讓他們為自己做事。


    打開另一張紙團,上麵是記載了三年前廖昌哲給維揚鏢局撥付的銀錢數目,看上去顯然是從賬冊上撕下來的一頁。


    “張大牛,李鐵栓,徐寶根……來人,速往刑部調豐德二十三年江南道的通緝檔。”


    趙大人一一念出了維揚鏢局眾人的本名,每念到一個,就有一個人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


    廖昌哲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隻有一死才能保住賢妃娘娘。


    很有自知之明的廖昌哲,知道自己必定熬不住酷刑,到時怕是什麽都會招出來。


    趙大人斷案無數,隻是掃了一眼廖昌哲,看到他臉上的神情,就知道廖昌哲已存了死誌。立刻命人點了廖昌哲的麻穴,讓他既沒有力氣以頭撞柱,也不能咬舌自盡。


    在二堂等著上堂做證的程謹鬆程小白兄妹,將一壺茶都喝到沒有顏色了,也不見有人來請。


    程謹鬆能穩得住,可程小白就坐不住了,站起來團團轉圈子,口中小聲嘟囔,“怎麽還不讓我們上堂做證……”


    “小白,不用我們上堂做證就能查明真相,不更好麽?別著急,等退堂之後,大哥帶你去吃烤羊。”


    “小大哥你都不怎麽在京城待著,知道哪家的烤羊最好吃麽?算啦,迴頭還是我帶小大哥去吧。我們先去吃老劉記正店吃烤羊,再去旁邊的今古樓聽書看雜耍……”


    程小白對京城的吃喝玩樂之處熟得不能再熟了,立刻將他們下午的行程安排的明明白白。


    隻要妹妹不鬧騰,她想做什麽都行,程謹鬆難得有假期,他想多陪陪妹妹。


    公堂之上,見大勢已去的廖昌哲癱軟在地上,不論趙大人問什麽,他都一言不發。


    維揚鏢局之人也隻知道廖大人叫他們劫殺崔氏,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


    崔氏看到廖昌哲如死狗一般一言不發,心中恨意翻湧,立刻當堂大叫起來。


    “大人,民婦知道姓廖的為何要派殺手暗殺崔傳瑞,他奉宮中崔賢妃之命嫁禍寧國公世子……”


    廖昌哲聽到這話,一雙死灰一般的雙眼突然漲得血紅,就算是站不起來,廖昌哲還是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崔氏飛快爬去,邊爬邊罵:“賤人,毒婦……”


    公堂上有那麽多的衙役,自然可能眼看著崔氏被襲擊,一名衙役抬腳一踩,將廖昌哲死死踩在腳上,一步也爬不了了。


    趙大人聽到崔氏的話,心裏一驚,眉頭皺了起來。


    事涉後宮妃嬪,這已經不是他這個都禦史能全權處置的。


    立刻命衙役將維揚鏢局眾人押入死牢,又將崔氏和廖昌哲帶到二堂密審。


    在二堂裏的程氏兄妹,看到趙大人走了進來,兩人上前問好。


    趙大人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些,緩聲說道:“本官還未謝過程世子……”


    程謹鬆趕緊抱拳笑道:“趙伯伯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輩武人本份。”


    趙大人讚許的點點頭,京城裏做父母的,誰不道羨慕寧國公府的四子一女,都恨不得那是自家的孩子。


    看向長寧郡主,趙大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主動招唿她。


    “小郡主,好久不見。”


    “趙伯伯好,怕是趙伯伯寧願少見長寧幾迴。”


    程小白笑嘻嘻的迴話,言語之間與趙大人很是熟悉。


    趙大人也笑了起來。


    “若是小郡主隻是來都察院玩兒,趙伯伯歡迎之至。”


    程小白最愛打抱不平,她常常穿著尋常百姓的衣裳在京城裏行走,有好些不開眼的紈絝子弟看到這麽漂亮水靈的小姑娘,就想上前調戲。


    但凡是官家子弟,程小白就將人暴打一頓直接綁起來送到都察院,京城官員就沒有不怕趙大人的,進了都察院,官員們再怎麽護犢子也不敢到這裏來撈人。


    這兩三年,程小白已經往都察院裏送了十幾個紈絝子弟以及他們的幾十名手下。


    所以趙大人才會開那樣的玩笑。


    程小白輕輕唿了口氣,有些遺憾地說了一句:“唉,如今那些混賬東西都學精了,還真難抓他們。”


    趙大人搖頭失笑,這小郡主真是與眾不同。


    不過托小郡主的福,京城的治安如今好多了,大姑娘小媳婦們都可以放心的逛街了。


    就在趙大人和程家兄妹說話之時,衙役將崔氏和廖昌哲二人帶了進來。


    程謹鬆立刻帶著妹妹迴避。


    趙大人讚許的點了點頭,揚聲說道:“世子和郡主不必迴避,此案與寧國公府也有關係,可以一旁聽審。”


    程小白一聽這話,立刻拉著哥哥坐到東側的官帽椅上。


    廖昌哲心中打定主意,隻要趙大人問他,他就說崔氏妒恨親姐姐,才往娘娘和他的身上潑髒水,他與娘娘清清白白,什麽關係都沒有。


    然後趙大人並沒先問他,而是先問了崔氏。


    “崔氏,你可矢誣告後宮妃嬪是何罪?”


    崔氏跪在下麵,磕了個頭,堅定的說道:“迴大人,民婦知道,民婦絕非誣告,廖昌哲書房的秘格之中藏著他與賢妃的通信,大人一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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