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江城光複前夜,王峰他們到過的製造局旁邊的一個小酒館裏,吳文才、王陽明、陳江河、張三還有王五都換了便服,終於偷得浮生半日,閑聚在這裏,一起吃個晚飯。


    陳江河不滿意的看著自己身上的便服:“怎麽我們這個都督,不允許咱們穿軍服到這些場合呢?穿著便服真不夠威風!”


    張三冷笑道:“你還想騙小姑娘?尹家兩姐妹現在天天跟著你們一團在那裏訓練,都督為這個事情都發過脾氣了,你小子還狗改不了吃屎。”


    陳江河想起尹家姐妹就有些頭疼,舉起酒杯來大聲說:“你懂個屁!來喝酒喝酒!咱們兄弟光複以來各忙各的,難得這麽聚在一起,今天就喝個痛快吧!”


    就連一向比較沉默的吳文才都讚同的舉起了酒杯:“無病說得對,咱們來日就有大舉,這樣安穩喝酒的日子是不多了,今天大家要盡興。”


    幾個人都湊了上去一陣亂紛紛的稱唿:“參謀長,念蓀兄,我們都知道遲早要去打金陵,到底什麽時候出發?都督定下來了嗎?”


    吳文才看看他們:“這個是軍事機密,你們能保守秘密嗎?”


    幾個人都拍胸脯。


    吳文萬微笑道:“我也能!”說著就將酒一飲而盡。


    這下這幫青年軍官們都不幹了,哄鬧著就開始灌他們吳文才大哥的酒。


    這些緊張了十多天的青年,拋開了對前途的一切擔心和煩惱,也忘記了身外這個變幻的大時代的光怪6離。


    隻是這樣單純的熱烈的開始鬧酒。


    年輕真好!有希望真好!身處這個大時代也很好。


    吳文才喝得略微多了一點,眼睛有些濕潤,出了門就帶著自己的護兵想迴在閘北的二團團部。


    王陽明跟了上去:“念蓀兄,我們走走,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吳文才看了王陽明一眼,淡淡的笑了一下:“好。”


    兩個現在在漢江城,已經成為萬千青年偶像的軍官,沿著路邊昏暗的燈火,慢慢朝前走去。


    護兵們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的腳步聲迴蕩在午夜的漢江城街頭,江風迎麵吹來涼涼的。


    吳文才是個極其沉穩的青年,對參謀工作也有天分,而王陽明就象一團烈火,可以把擋在麵前的所有障礙都燃燒幹淨,這兩個人此時還很年輕。


    王陽明突然道:“你有沒有發現?都督其實和漢江城的會黨沒有什麽聯係?這裏會黨人物對他實在是很陌生。”


    吳文才吐了口長氣,站住了腳步:“你覺得怎樣?”


    王陽明搖搖頭:“我沒什麽想法,現在他也是為光複事業在做事,都督的行事周密細致,而且事事都想在別人前麵,我佩服得很!也許就是貪錢了一些…但是這錢都放在明處,沒有進他自己腰包。說這些都沒什麽其他的意思,馬上要打金陵,我很高興。”


    吳文才沉默了:“要是以後和你的想法不一樣呢?你會怎麽樣?”


    王陽明微笑道:“我可能是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意者,要是都督做了違背光複事業的事情,我自然會離開。”


    吳文才拍拍他的肩膀:“這些話說到我這裏為止,你不要再亂說了,等時間長了,你的想法可能也會改變。我們這些軍人碰到這麽個年月不容易,碰到一個好上司也不容易,什麽事情都隻是開頭,以後的變化誰也說不準。但是現在隻有一條,盡我們的責任,好好為都督帶兵做事。”


    王陽明點點頭:“這個自然不用你說。”


    兩人對視著沉默半晌,王陽明突然哧的一聲笑了起來:“念蓀,你整天板著個臉,跟呂四那個孤寒鬼都有些相似了。陳江河那裏尹家姐妹花一對,你有看上的沒有?也好改改你那沒趣的性子。”


    吳文才無聲的笑了:“我在家鄉已經有未婚妻了,這個不勞你灼然兄操心了。再說了,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我們大好男兒正是有為的時候,怎麽能糾纏在這兒女私情上麵?得空了,你也要說說無病兩句。”


    他招手讓護兵把馬牽過來,翻身上了馬,因為穿著便裝,就隻朝何燧拱了拱手:“灼然兄,努力吧!看誰先登上金陵城頭。”說著就打馬狂奔而去。


    王陽明看著他遠去,就覺得胸口這團熱火燃燒得越來越旺,翻身上了護兵牽過來的馬,五六個人一起奔了出去。


    “那第一個衝上金陵城頭的自然是我!”


    接下來的十天裏,鐵血軍的訓練可以用瘋狂來形容,按照第9旅老兵的話,他們入營兩三年了,從來都沒打過那麽多的子彈。


    鐵血軍按照當時的標準,武裝已經到了牙齒。一團和二團每個步兵營都有六挺馬克沁機槍,步兵一色的漢陽造快槍子彈充足。排長以上的軍官,全是十連響的德國原廠造的自來得手槍。


    教導團除了轄三個完整的教導步兵營,還有一個裝備了四門法式七十五毫米山炮的教導炮兵連,有十二架馬克沁機槍的教導機槍連,和八十名裝備了騎槍自來得手槍,官兵組成教導騎兵連。


    直屬鐵血軍炮兵營有十二門七十五毫米口徑最新式的山炮,馱馬鞍具齊全。


    直屬鐵血軍機槍營有二十四架馬克沁機關槍。


    直屬鐵血軍騎兵營有二百二十名騎兵。


    直屬鐵血軍輜重工兵營有六百名官兵,八十輛大車和若幹馱馬。


    6續補充的新老士兵和投效的軍官,充實了整個部隊,在瘋狂的訓練中漸漸磨合成了一個整體。


    王峰也經常親自下操訓話,按照他的話說,他隻要一支善於展開火力,敢於衝鋒,白刃見紅的軍隊。


    看著都督和他們一起在泥土裏摸爬滾打,幾個團都暗暗的較上了勁。


    漢江城本來錯綜複雜的局麵,也因為兩家在專心籌款而變得一時的安靜下來。


    除了還有幾個州代表在這裏促駕,已經幾乎就象一個和平的城市了。


    每天裏蔣令武不知道要見多少的紳商代表,許承諾多少好處出去,說好話、拍胸脯、擺花酒,漢江城諮議局議員的頭銜都許出去了二百多個。每天還要抽空和各國領事往還答應的條件,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換取著一張張、或多或少的支票。


    而孫武那裏卻是江湖氣十足的人物,來來往往甚至江南,江北那邊的煙草商人也不斷的上門。大家都是叔輩分開香堂,分煙草行的路線,爭碼頭地盤,鬧得是烏煙瘴氣。這些人物可不是開支票,一麻袋一麻袋的現大洋、鈔票,還有黃的、白的、撂下來大家就談條件。


    兩個人精神都是出奇的好,蔣令武整天整夜的不眠不休,漢江軍政府的庶事都丟給了張振武,把他忙了個臭死。而孫武就靠吞煙泡提精神,和那些江湖大佬天天吵了個聲嘶力竭。


    時間離揭盅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隻有王峰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整天的會客,見各方麵代表,要不就是去練兵。


    漢江對這個都督不滿意的聲音,也漸漸的有了。除了覺得他要錢厲害,還賴在這個地方不走,哪點象一個誌在光複的英雄了?


    蔣令武和孫武角競漢江後任都督的消息,也已經傳了開來。一些有能力有想法的人物,都在看到底押注在哪裏,一時王峰的都督府竟然冷清了下來。


    蔣令武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又看見王峰一身軍裝的站在門口迎候他,他手裏抱著個皮包裏麵就是三百萬元的支票,到了今天總算是解脫了,這個財迷都督,看樣子也可以滾蛋啦!


    王峰自然沒有聽到他的腹誹,隻是眼睛賊亮的看著他懷裏的皮包。這都是錢啊!三百萬能做多少事情?有三百萬的儲備,自己就能六百萬的鈔票,一個完整的師一個月不過才用十四萬二…算不過來了。


    蔣令武和王峰走了進去,蔣令武看著幾乎想動手搶皮包的王峰歎了口氣道:“都督,兄弟這次為了光複事業,幾乎把漢江的地皮都刮幹淨了,背負的名聲實在太壞,這三百萬來得很不容易,一百五十萬是各方的捐款,兄弟自己拉了空子,又籌的一百五十萬!唉,兄弟也算是破家為國了。”


    王峰微笑道:“令武兄的苦心,兄弟都知道!為了光複大業,兄弟也不說什麽客套話了,漢江都督這個職位,還是令武兄來當最合適。這一百五十萬平書兄墊的款子,以後自然也是漢江公庫來還!這漢江都督的職位,明天兄弟就替令武兄布達!要是還信不過兄弟,那兄弟馬上就辦布告公文!”


    蔣令武搖搖頭,他也知道孫武最近也在拚命籌款,不過打聽了一下,似乎隻是從幾個公所借了百多萬的光景。


    但是最近和江湖人物來往很多,他倒是擔心自己接任了都督以後,他會鬧事情,這家夥有的時候就是個光棍。


    他遲疑的道:“都督此去,能不能給兄弟留點兵下來?漢江城地麵太大,又是華洋雜處,稍有事情發生,就會惹動交涉。各國正準備近期承認咱們是交戰團體,這個漢江城後方的安全,兄弟實在是不能不考慮。”


    王峰拍手笑道:“令武兄和我擔心到一處去了!枉中兄那裏有全市的警察力量,另外兩個巡警支隊。兄弟馬上把他們改編成第三團駐守製造局,也用來維持治安,令武兄盡管使用好了,兄弟的兵,也就是令武兄的兵麽!”


    蔣令武心下暗喜,這個第三團也有一千五六百人,全是好槍,被王峰整頓得很象個樣子。現在丟在漢江城又都是漢江本地人居多,天高皇帝遠的,到時候再拉攏一下,不就是自己的基本武力?這樣算來,這三百萬換個都督和一個完整的團,也不算太冤枉了。


    想著就將皮包幹脆的交給了王峰,笑道:“兄弟也不是想幹漢江都督這個苦差使,隻是漢江城紳商們推戴,非要兄弟接下這個責任來!沒辦法,這種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兄弟也不必再說了……”


    王峰這時心思全在那張支票上,哪還有精神聽他在那裏說漂亮話,隻是隨口敷衍了兩句。


    蔣令武不免心裏又罵了幾句財迷,覺得大事已定就告辭出去了。他也不怕王峰說話不算,漢江城的民心在自己這邊,漢江城商紳議員都看好自己接任。現在這個財迷都督實惠也有了,還有什麽理由不把這個都督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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