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街9號,首相官邸。


    “咳...咳咳!”


    煙霧繚繞的房間內,首相溫斯頓癱坐在椅子裏,一邊夾著雪茄咳嗽,一邊皺眉看著手中的機要政務。


    或許是感覺屋內空氣太過渾濁,溫斯頓拿起桌角的鈴鐺用力搖響,同時朝屋外喊道:“把窗戶打開!”


    哢噠...


    房門敞開,堅硬的鞋跟踏在地板上發出吱呀響動,一雙略顯蒼白的手掌推開窗戶,然後坐在了溫斯頓對麵。


    “陛下?”


    看清來人,溫斯頓心中一驚,連忙坐起:“您怎麽來了?”


    “你該少抽些煙了。”羅德四世瞥了眼滿溢的煙灰缸,說道:“我很擔心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雖然教會可以使用永生魔法,但他們不能每時每刻照顧你,若是你哪天突然出現危險就不好了。”


    “陛下,這是我為數不多的樂趣了。”溫斯頓苦笑道:“抽煙、喝酒,除了這些,我還喜歡什麽呢?哦,偶爾給美女畫畫像也許算一個。”


    “不管怎麽樣,你還是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已經老了,你還在壯年。”


    “多謝陛下關心,我會少喝些酒的。”


    羅德四世知道溫斯頓嗜煙酒如命,左兜裏永遠揣著一根雪茄,右兜則是雪茄剪和打火機,方便他隨時隨地美美的抽上一口。


    這種喜好沒什麽好譴責的,身為首相,喜歡抽煙算不得毛病,隻要他願意,就有抽不完的雪茄。


    “我來找你,是想問問關於女性工會的事。”羅德四世說:“這些話題不方便在王宮裏進行,所以我來到這裏。”


    “女性工會...”溫斯頓抽了口雪茄說:“實不相瞞,陛下,前天我已經派人去找四王子殿下傳達了咱們的意思,就在昨天,教育者協會正式拒絕了舍瓦利公爵建立女子學校的申請,但我得知,舍瓦利公爵並未就此放棄,而是建立了學堂,對女性進行公開授課...”


    羅德四世皺了下眉頭:“哦,這麽說,她還是不肯放棄了?”


    “非但不肯放棄,她還建立了一間報社,看樣子是準備發行報紙...”溫斯頓說:“陛下,你該找她談一談了。”


    “我勸不動她。”


    羅德四世緩緩搖頭,他很了解芙蕾雅的性格,畢竟是看著對方長大的,當芙蕾雅決定做一件事,誰也拉不迴來,這次建立女性工會就是如此。


    心中最後一絲僥幸消失,羅德四世憂愁的看向窗外:“如果讓女性參與政治,會打破現有的政治格局,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誰也不知道讓女性參政會發生什麽。


    對當權者來說,無事發生就是最好的。


    “接下來該怎麽做呢?”溫斯頓詢問道:“陛下,我沒什麽辦法阻止舍瓦利公爵了。”


    “嗯...”


    羅德四世深吸口氣,眼神從憂愁漸漸變得堅定,仿佛下定了決心:“希望末日黨能幫助我們。”


    “末日黨?”溫斯頓震驚道:“陛下,您讓末日黨幫忙,難道是...”


    “沒什麽好驚訝的。”羅德四世扭過頭來,目光冷漠,麵無表情的說:“我是那麽愛著索菲婭,她是我的心頭肉,我視她比我的生命還重要,可為了溫莎王國,我不得不派人殺死她,這一切都是為了打造出能夠帶領溫莎王國走上巔峰的王者!查爾斯和舒克裏不過是他的墊腳石罷了,包括我,也是一樣。”


    溫斯頓沉默了,半晌後說:“末日黨說的不一定對...”


    “末日黨?嗬,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再這樣下去,溫莎王室隻會淪為教會的附庸!我不能讓先祖的傳承斷在我的手裏!”


    羅德四世寒聲說道:“我將芙蕾雅看做女兒,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為了溫莎王國,我隻能忍痛割愛....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一位合格的君主,從不會被私情困擾。”溫斯頓說。


    “我的能力有限,若是當初眼光毒辣一些,就不會有馬維·恩德斯這位強敵了。”羅德四世低頭看著雙手,“真理教會的崛起,我要負至少三成責任,這個錯誤,我必須彌補。”


    羅德四世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溫斯頓不清楚,但他總感覺和末日黨糾纏在一起不是什麽好事。


    作為一名首相,他希望看到溫莎王國蒸蒸日上、變得更好,可羅德四世所做的,反而會讓溫莎王國陷入內亂。


    一旦失敗...


    後果不堪設想。


    其次,溫斯頓也沒想到羅德四世的心竟然如此狠辣,舍瓦利公爵是他看著長大的,即便如此,還是動了殺心,就像當年備受寵愛的索菲婭王妃....


    “去做吧,溫斯頓,聯絡莫雷亞教授,請他見麵。”


    “是。”


    ..................................


    晚上7點,科文特皇家歌劇院,1號包廂。


    “您想除掉舍瓦利公爵?”


    聽著羅德四世的要求,詹姆斯·莫雷亞露出驚訝的表情:“她不是和您關係匪淺,就像親生父女一樣嗎?”


    “是的,我很寵愛她,也曾答應過她的父親,要好好照料她。”羅德四世露出哀傷的表情:“可她實在太叛逆了,我已經給了她好幾次機會,她都不肯迴轉,鐵了心的要和我作對,我也不想這樣,可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溫莎王國不能亂。”


    詹姆斯·莫雷亞眉頭深深蹙起,低頭不語,也沒心情聽下方嘹亮的歌聲。


    末日黨做事是有規矩的。


    像芙蕾雅這樣的普通人,末日黨絕不能無故對其動手,除非對方在知道末日黨之後依舊選擇阻攔,這時才會被視作威脅清除。


    按照規矩,詹姆斯·莫雷亞不應該接下羅德四世的委托,可對方畢竟是國王,將來還要開展更加密切的合作,實在不好當麵拒絕。


    “陛下,舍瓦利公爵隻是普通人,您為何不選擇其他的方法呢?”


    詹姆斯·莫雷亞疑惑道:“身為國王,您應該有很多方法除掉她的....不必非得選擇我們。”


    “我將芙蕾雅視作女兒,又如何忍心對她下手呢?”


    羅德四世由衷的說:“隻有拜托你們,才能讓我眼不見心不煩,怎麽,你不同意嗎?”


    “我需要考慮一下。”


    “我選擇幫助你們時可沒考慮。”羅德四世冷冷的說:“這麽簡單的要求,你們都不能滿足嗎?”


    一聽這話,詹姆斯·莫雷亞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不答應,恐怕就要和國王發生矛盾了,這會對末日黨的計劃造成影響。


    “我明白了,既然陛下您執意如此,我會向舍瓦利公爵傳達末日黨的要求,如果她不同意,我們再除掉她。”


    “好,就這樣吧。”


    與國王交談結束後,歌劇才進行到一半,詹姆斯·莫雷亞離開1號包廂,來到3號包廂,打開門,莫蘭上校正坐在裏麵品嚐紅酒,一臉陶醉的神情。


    “哼!”


    “教授?”


    蓋·莫蘭睜開眼,看到詹姆斯·莫雷亞站在自己麵前,嚇得一個哆嗦:“您和國王談完了?”


    關上門,詹姆斯·莫雷亞坐下說道:“談完了,陛下讓我除掉舍瓦利公爵,你安排管家先生,讓他去做。”


    “管家先生...”


    蓋·莫蘭舔了舔嘴唇:“教授,傑克失蹤了,已經半個月沒有消息,我猜,他恐怕已經遇害了...”


    “傑克死了?”詹姆斯·莫雷亞眼皮一跳:“他不是得到了鬼醫杜立德的武器嗎?怎麽會人間蒸發?獵魔人沒有這種實力!”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一直沒敢向您匯報。”蓋·莫蘭說:“能夠讓傑克從人間蒸發的力量,至少也是神明層麵,在倫敦,隻有可能是三位女神出手,可我一番打聽,教會裏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


    “傑克要麽叛逃,要麽就是招惹到了堪比神明的存在。”


    詹姆斯·莫雷亞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除了三位女神,倫敦還有古神勢力活動,若是它們出手,悄無聲息的除掉傑克並不困難,算了,暫時不管他,管家先生那裏沒有其他可用的人手了嗎?”


    “倒是還有侏儒和煙鬼,煙鬼比較適合進行遠程狙殺。”


    “穩妥起見,把他們兩個都派出去,這次不要再出問題了!”


    “是...是...”


    “暗殺尼古拉斯·馮·曼施坦因的行動失敗了,他的身邊都是獵魔人,繼續浪費力量太不明智,告訴大王子,這樁委托結束了,讓他另請高明。”


    “明白...對了教授,末日黨不是和古神勢力達成契約,雙方互不幹涉嗎?”蓋·莫蘭好奇道:“既然是互不幹涉,古神勢力就不可能對傑克動手,它們絕不會違背契約!”


    “那就是有其他堪比神明的超凡者潛伏在倫敦,這並不奇怪,倫敦勢力錯綜複雜,誰也不知道暗中躲著什麽。”


    詹姆斯·莫雷亞不耐煩的擺擺手:“陛下給我們出了道難題,好在舍瓦利公爵沒有得到神明賜福,對付她按規矩來,不要再像對付尼古拉斯·馮·曼施坦因那樣出岔子!你親自監督!”


    “遵命...”


    午時,夜深人靜。


    迷蒙的霧靄遮蔽明月,滿天星光無法刺透籠罩倫敦的濃霧,陰暗潮濕的街道上,一道橘色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肥碩的身軀好似鳥兒般矯健輕盈,慢悠悠的從開了魔眼監視四周的獵魔人麵前路過,大搖大擺的躍下屋頂,一個晃身鑽進了廚房敞開的窗戶。


    開了魔眼的獵魔人並未注意到橘貓的身影,因為對方就像泥潭一樣潛伏在黑暗中,在夜幕下穿梭,無聲無息。


    雜貨鋪二樓臥室,剛入睡不久的馬維感覺有什麽沉重的東西壓住了他的身體,導致他唿吸困難,動彈不得。


    在睡夢中掙紮了一會兒,馬維猛然脫離夢境,睜開眼睛,與一隻蜷縮著爪子,趴在自己胸口的胖大橘對上了視線。


    “你...”


    “我?”


    “你有事?”


    “有事。”


    胖橘任由馬維把它抱起放到一邊,打了個哈欠說:“星期五那邊有消息傳迴。”


    “星期五...它好像是負責打探王宮消息的吧?”


    “是的,星期五說,羅德四世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唐寧街9號,緊接著今晚又去了科文特皇家歌劇院,隨後,撲克牌俱樂部的蓋·莫蘭派人前往溫莎小鎮向管家先生傳遞了訊息...”


    “羅德四世去找詹姆斯·莫雷亞了。”馬維點了點頭,歎道:“他突然聯絡詹姆斯·莫雷亞,絕不是什麽好兆頭,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是要對芙蕾雅下手了...話說迴來,唐寧街9號沒有貓貓監視嗎?”


    “唐寧街9號內部沒有貓貓,因為他們不養寵物,我隻在外部安排了貓貓監視,可遺憾的是,首相官邸隔音做的太好,很難進行竊聽。”


    貓貓軍團能夠發揮的作用很大,但它們也不是萬能的。


    “我知道芙蕾雅的身份,所以沒有急著叫醒你,與其擔心她,倒不如擔心擔心管家先生。”胖橘說:“羅德四世也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芙蕾雅與他關係如此密切,別人都說他們和父女一樣,結果呢?真是令人寒心。”


    “羅德四世是一個對感情無比淡漠的人,與其說是無情,到更像是冷酷,亦或者對生命的漠視。”


    “他比惡魔還像惡魔。”胖橘胡子抽了抽,像是在冷笑:“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要提醒芙蕾雅嗎?”


    “提醒她做什麽...按照末日黨的規矩,殺手一定會提前和芙蕾雅接觸,隻有芙蕾雅拒絕他們的要求,才會發展到暗殺這一步。”


    馬維抓起放在床頭的杯子喝了口涼水:“末日黨和古神勢力...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嗯,那我走了。”


    傳遞完訊息,胖橘便起身抖了抖毛發,跳下床打算離開,突然,一雙手將它攔腰抱起,丟到了床上。


    “你幹什麽?”胖橘看著突然動手的馬維,往後退了一步:“你不會跟雅各布·瓦倫丁一樣,有什麽特殊嗜好吧...”


    “如果我有特殊嗜好,早就對你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胖橘一想也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那你攔我幹嘛?”


    “你好歹是我養的貓,整天在外麵野,偶爾陪我一晚不行嗎?”


    “我是一隻有貓格的貓...”


    胖橘淡淡的說:“如果喜歡百依百順的類型,你應該去找小黑,我可不是那種妖豔賤貨...”


    “說人話。”


    “一晚10金鎊。”


    “你開那麽大的漁業公司還缺錢?”


    “那都是貓貓軍團的錢,我的日薪和其他貓貓一樣,都是三條小魚幹加半斤肉糜和一個罐頭。”


    “那你要錢幹嘛?”


    “吃不飽...”


    “什麽?”


    “沒事!你到底給不給?”胖橘板著臉說:“不給我就走了!”


    “給給給...幸虧我有小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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