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什麽都沒有改變。


    但是那落在靈舟甲板上的,絕美的銀色月華,卻在此刻變得蒼白了起來,讓人陡然感覺到一種淒寒。


    四周寂靜無聲。


    離芯此刻腦海依舊保持著空白,目光看起來有一些呆滯。


    而做完這一切的顧長歌。


    卻依舊像是個沒事人一般,盤坐在甲板上手中提著酒壇,就著盤中尚存溫熱的烤肉緩緩品味。


    不得不說。


    這青霄雖然心懷不軌,但是卻的確有幾分手藝在身上的。


    顧長歌瞥了一眼離芯,搖了搖頭後淡淡的說道:“現在你應該知道,到底是酒裏麵有毒,還是肉裏麵有毒了吧?”


    離芯嬌軀微微一顫。


    她迴過神目光複雜的看著顧長歌。


    現在的答案的確很清楚。


    若真是眼前這位心懷不軌的話,根本用不上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神魂府君!


    她看著顧長歌的眼中多出了些許敬畏之色。


    別看旋照境和神魂境隻有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之遙,足以讓無數旋照境修士夢斷於此。


    不說是他們這些小勢力出來的人。


    就說是那些仙門中的旋照,能夠跨入神魂境的,也就隻有十之一二,剩下的人隻能終身困頓在旋照境之中。


    顧長歌仰頭拿著酒壇喝了一口,在月色下泛著晶瑩的琥珀色酒液,化作一條細線灌入口中。


    他伸出衣袖擦拭了一番,轉頭看著離芯道:“你兄長是個好心的,他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不說是在修行界,就說是在凡俗之中,也不能對人沒有一點防備心。”


    “我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


    離芯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從小就規勸著兄長,但是兄長一直就是這個性子。”


    “從小?”


    顧長歌目光變得有些古怪起來,看著離芯道:“你們兄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嗯。”


    “我和兄長從小一起長大,基本沒有分開過。”


    顧長歌沉默了一下,忽然道:“那以前你們是不是也遇見過這種事情?”


    “這……自然是的。”


    離芯目光略顯疑惑的看著顧長歌,不太明白顧長歌為何一直追問。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顧長歌提著酒壇斟酌了一陣,看向離芯開口說道:“是你從小把你兄長保護得太好了,讓他沒有這種緊迫感?”


    嗯?


    離芯抬頭詫異的看了顧長歌一眼,又緩緩低下頭喃喃自語:“緊迫感?”


    “不錯。”


    顧長歌平靜說道:“你兄長一直在你的庇護下,哪怕經曆了幾次危險,可一直都能被你提前堪破。”


    “這樣一來哪怕是危險之局,依舊不能給他帶來什麽緊迫感,長此以往,他心中不自然就鬆懈了嗎?”


    離芯怔了怔。


    所以……是我的問題了?


    看見離芯愣神的模樣。


    顧長歌不禁笑了笑,又看向旁邊正在酣睡的離坎,輕聲道:“種善因得善果,但也得是善因才是,而且……你也不是每次能都解決問題的,不是嗎?”


    唰——


    他隨意揮了一下手。


    青霄和梨落二人掉落的儲物,飛過來落到離芯的身前。


    在離芯疑惑的目光中下。


    顧長歌輕笑說道:“這就算是我這次搭船的費用吧,山高路遠,二位有緣再見。”


    離芯隻覺得一眨眼。


    原本坐在那裏的顧長歌就已經消失不見。


    原地。


    隻留下兩壇未曾啟封的靈酒。


    她意識有些呆愣,看著那兩壇靈酒愣愣出神。


    不知時間流逝,白駒過隙。


    轉眼。


    已是到了拂曉之時。


    靈舟甲板上已經酣睡了一晚的離坎,忽然停止了打唿。


    他眼瞼微微蹙了蹙,隨後緩緩舒展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蒙的翻身起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看向周圍:“嗯?長生道友、青霄道友他們呢?”


    “……”


    ……


    窮極神山。


    覆雨大陸頂尖仙門之一。


    這是一個以體修、苦修出名的勢力,第一次來到窮極神山的顧長歌,看著眼前的場麵微微愣神,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覆雨大陸雨水充沛。


    故而這裏的植物都生長得很茂盛,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


    可是窮極神山呢?


    顧長歌緩緩迴過神,看著前方那一座座荒蕪的大山,深深的唿出一口濁氣:“這也實在是太荒蕪了一些。”


    前方的山脈依舊高大。


    但一個個的不說是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可上麵的植物也沒幾個,放眼望去稀稀落落的能夠看見裸露的山石和土壤。


    在光禿禿的群山之前。


    倒是有一座城池雄偉大氣,由黑色大型條石砌成的城牆,充滿著一種肅穆的莊嚴色彩。


    轟,轟轟——


    忽然。


    他聽見一些轟隆聲。


    抬頭朝著後麵的群山中看去,頓時心頭就是一跳。


    隻見後麵的群山忽然動了起來。


    它們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突兀的開始變幻著隊列,排列成橫平豎直的模樣,如同行伍中的士卒一般。


    什麽鬼東西。


    顧長歌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就在這時他聽見了隔壁的聲音。


    隔壁應該是帶著晚輩出來曆練的,也是剛剛趕到這裏。


    看見黑色城池後的動靜。


    有小輩嚇了一跳,詢問道:“長老,那是什麽?”


    長老撫須說道:“應該是窮極神山的門人正在做功課吧。”


    “功課?


    “嗯,窮極神山是體修宗門,每日必做的功課就是負重訓練,淬煉肉體,在那些山下,應該是有窮極神山的門人,正在下麵馱著那些山呢。”


    馱山訓練?


    顧長歌聽到這些話忍不住咋舌。


    心中暗道這窮極神山的修煉方式,還真是奇特。


    這宗門的名字。


    該不會就是他們把山都搬完了才叫“窮極”的吧?


    “真是誇張!”


    顧長歌遙遙看著遠處。


    那些正在移動的大山中,不乏一些高達兩千丈的大山,想要搬動這些大山,至少得擁有七八千龍象之力才行。


    以窮極神山的名頭來看。


    這肯定不會是入道境的修士,若是入道境的修士馱著這些重量,窮極神山多少有些名不符實了。


    所以這肯定是神魂境的修士在修煉。


    擁有八千道龍象之力的神魂境!


    哪怕顧長歌現在也隻能望其項背,這力量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現在本體的力量。


    大概在三千三百道龍象之力左右。


    炎魔分身強一些,也沒有超過五千道龍象之力。


    哪怕是用炎魔分身去比。


    也有差不多一半的差距。


    純粹的力量對拚那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在不動用禁術的情況下,哪怕是炎魔分身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而且。


    他有禁術可以施展,對方肯定也有一些禁忌之術傳承。


    真要打起來的話。


    這窮極神山的神魂境修士,怕是可以做到肉身破碎虛空。


    看了一陣後麵那些移動的大山。


    顧長歌再次感歎了一陣之後,走進窮極神山的坊市之中。


    任何大勢力都有自己的坊市。


    哪怕這個勢力並不處於交通要道,周圍也沒什麽資源,但僅僅是這些大勢力威名形成的安全性,就足以吸引無數修行者來往。


    窮極神山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窮極神山所處的地方比較偏僻,並非什麽來往要道,不管什麽資源也都是進覆雨大陸深處尋找。


    但是有窮極神山的庇護。


    那些從覆雨大陸找到寶貝,急於出手的修行者,亦或者躲避仇家的人,都會聚集於此。


    窮極神山的坊市並非開放性的,進入坊市需要繳納一定的真丹。


    而且修為越高,繳納的真丹就越多。


    且停留時間有限。


    一次最多三年。


    顧長歌進入城中,不僅沒有因為神魂境的修為,收獲什麽便利,甚至還繳納了一百萬的真丹。


    對他而言。


    這錢花得是有一些不值。


    但換而言之,若是是一尊被追殺的神魂境,比如說之前的他,花一百萬真丹進入城裏,躲避一個入道境修士的追殺三年,那可就實在是太值了。


    因為覆雨大陸雨季結束,探索者眾多的緣故,來這裏交易的人也很多,大多都是在裏麵有所收獲的。


    顧長歌隨意逛了一圈,沒發現什麽有興趣的東西之後,直接找了一個客棧住下。


    說是客棧。


    卻也不是凡俗界那種一人一個小房間。


    修行界的客棧為了方便修士修行、養傷等等,都是一個又一個獨立的小院,並且院子裏還有湧動靈氣的靈泉。


    到了房間,脫下衣服。


    顧長歌赤裸著上身,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勢皺了皺眉頭。


    雖說不死之力在不斷地愈合傷口。


    但是縈繞在上麵的碧落規則,一直在阻止傷勢的愈合。


    “借助天虛劍陣,我雖說可以引動虛空風暴這種規則級的力量,但是我也不可能用虛空風暴進行療傷。


    “用這個療傷,怕是傷治不好,反而要把自己千刀萬剮了。”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東西得盡快處理,否則那老匹夫養好傷勢,可能會順著感應追上來。


    自己說到底隻是神魂境。


    以神魂境之軀和對方糾纏,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如此一來,


    就隻能使用丹藥了。


    顧長歌沉下心靈識掃過星羅界,看能不能從玉峰宗那老匹夫“掉落”的東西,尋找能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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