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有一千萬,然後他對我們說,隻有一百萬,願意都拿出來給妻子做手術。這算是欺騙嗎?


    我在想,要是作家說實話,我有錢,但我就願意拿出一百萬給我妻子做手術,剛子會同意嗎?


    要是現在剛子給這女同誌做了手術,那就是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要是第二種方法,剛子一定不會做這個手術,我也不會勸他去做這個手術。他丈夫都不關心她的死活,我們何必那麽較真兒呢?


    其實這件事,最好的結果就是,作家隻有一百萬,然後我們給這女同誌做了手術,然後作家好好寫作,多賺錢,一家人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其實我對作家一直有個期盼的,我盼著作家能一下想明白,願意出一千萬為妻子做手術。說白了,錢是身外之物,發妻那可是和你永結同心的人啊!


    但是很遺憾的是,作家沒有打開電話,這件事到此為止。


    至於這位女同誌最後是什麽命運,我們也沒有去關注,她是死是活,和我們都沒有關係了。


    如剛子說的,世上的人千姿百態,怎麽活著的都有,我們管不了別人那麽多。


    王美美的身體徹底恢複了,秦暮雲在三天後下班後對我說,王美美打算來感謝一下剛子。


    剛子在旁邊說:“感謝就算了,她媽媽已經給了醫療費,她不欠我什麽。”


    秦暮雲說:“剛子,不是嫂子說你,你怎麽這麽不懂人情呢?”


    李娉說:“秦小姐,你自稱嫂子,這是要占老薛便宜嗎?”


    秦暮雲說:“我占老薛便宜,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我發現這倆人這些天沒少鬥嘴,李娉還是幼稚,你和她有啥好爭的。


    但是王美美在第二天早上還是跟著秦暮雲來了,不僅來了,還帶來了一件禮物,是一個官窯的青花雙耳瓶。


    說心裏話,這東西我不喜歡。這些東西都是那些玩古董的人騙錢的工具。它即便是真的,又能怎麽樣呢?無非就是個花瓶而已。最多就是以前皇上用過的花瓶。


    不僅帶來這麽一個花瓶,還帶來了一個鑒定證書,這是魔都一位姓楊的老先生鑒定的,說這是明代官窯的精品雙耳瓶。


    王美美還沒走呢,剛子就問我:“老薛,這東西值錢麽?”


    我說:“值錢啊,這麽大,怎麽也值個一二百萬的。”


    秦暮雲說:“這是美美送你們的禮物,人還沒走呢,你們就研究值多少錢啊!你們要是想賣的話,我替你們賣掉。楊先生鑒定的官窯精品雙耳瓶,起拍價就能到三百萬以上。”


    剛子說:“既然這樣,你給我三百萬得了,這東西您拿走。”


    這下尷尬了,秦暮雲看著剛子說:“這麽現實啊!”


    我說:“我們不信這東西,我們相信黃金白銀,美金人民幣,這都行,這東西給我們就是浪費了。”


    王美美這時候一頭短發,精神不錯,人一米七左右,長得微胖,人挺好看的。


    她這時候有些難為情了,說:“我還以為你們這種人都喜歡一些古董呢,這我還是托人買來的,花了五百萬呢。”


    剛子說:“你直接給我五百萬多好,你給我這個,沒用啊!要不你退了吧。”


    我說:“這行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別說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也退不了。人早跑了。”


    秦暮雲說:“有證書,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我可不這麽看,我拿著這瓶子轉圈看看,總覺得這色有點賊。這麽多年了,好東西也見過,雖然我不知道怎麽品鑒,但是打眼一瞅,總是能有一種感覺。這東西給我的感覺就不太真。


    我看看證書,我說:“這證書確定是真的嗎?”


    秦暮雲說:“這個應該假不了吧,上麵有編號,有防偽碼的,還有楊先生的親筆簽名。”


    我說:“五百萬買這麽一個東西,不值。”


    王美美這時候臉都紅透了,她說:“既然你們不喜歡,那我拿迴去吧。”


    她伸手就把瓶子拿到了手裏,接著假裝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她怎麽想的我還是清楚的,這就是在表達不滿。她一定在想,我來給你們送禮,你們還挑三揀四的,什麽人啊!這東西就摔在你們這裏,你們想收也得收,不想收也得收。


    這東西啪的一聲就碎在了地上,從腰部斷開了。我蹲在地上,掰開這瓶子看看裏麵。瓶子好著的時候看不到裏麵,現在碎了,這裏麵倒是能看清了,這裏麵做舊的痕跡太明顯了。外麵做舊做的還行,這裏麵就不太好處理了。


    剛子坐在一旁的沙發裏,伸著脖子看著說:“我可是聽人說過,古董這東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貨。”


    我說:“真的假的也沒啥區別,就是個瓶子,價值百八十塊的東西。”


    我把瓷片往地上一扔。


    李娉這時候把盒子遞過來,我把瓷片都裝上之後,遞給了王美美,我說:“拿迴去,你去找這位楊先生,就說他看走眼了,這瓶子是新的,不超過三年。他鑒定的要他負責,五百萬讓他賠你。”


    王美美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您的意思是,這花瓶是假的嗎?”


    我說:“花瓶就是花瓶,不管是明朝的,還是清朝的,或者是2000年的,隻是花瓶而已。沒必要給它附加上別的什麽意義,說白了,那些玩古董的都是騙子。五百萬的花瓶插花,這花就不敗了嗎?明朝的花瓶比現在的花瓶有什麽優勢嗎?那些老騙子的把戲,雖然看起來高大上,隻要靜下心來就能看明白。擊鼓傳花的遊戲,到最後指不定就砸誰手裏,總有一個倒黴蛋的。”


    剛子說:“老薛,那些老家夥一個個穿著唐裝出來,往哪裏一坐,一個比一個會說,都把人說蒙了。他們說花瓶值多少就值多少,說字畫值多少就值多少,就沒人管管他們嗎?這就是扯虎皮,拉大旗,收智商稅啊!”


    我無奈地一笑說:“怎麽管?文物這東西的價值,到底值多少誰說得清。”


    李娉說:“文物的價值在於文化,研究物品背後的曆史才是最有意義的那部分。至於物品本身,還真的沒有價值。這是不爭的事實,偏偏有這麽一群人,把另外一大群人帶溝裏去了,形成了統一價值觀,這麽一大群人就覺得這些東西值錢,於是這些東西在這一大群人之間來來迴迴的轉手,轉到最後,估計都轉到一部分最傻的人手裏了吧。”


    我指著那花瓶說:“沒錯,說白了,這個新的,比明朝的還要漂亮。誰能告訴我,為啥明朝的就價值五百萬,現在的五百塊都不值呢?”


    秦暮雲說:“人家這是文物!”


    我說:“別跟我提文物,秦始皇的屎也是文物,你吃嗎?”


    秦暮雲說:“你這是什麽話?”


    我說:“實在話,真話,真話是有點難聽,你湊合聽吧。這世間萬物都是有價值的,門有門的價值,窗戶有窗戶的價值,房子有房子的價值,這花瓶的價值點在什麽地方?你能告訴我嗎?”


    王美美這時候一咬牙說:“我去找這姓楊的,我讓他給我個說法。老薛,這東西確定是新的嗎?”


    我說:“確定是新的,不過你也別找了,你去了也白搭,他會說這不是當初給你的那件,是你掉包了!你說得清嗎?”


    王美美看著秦暮雲說:“雲姐,我們去找他,看看他怎麽說。我覺得他不至於說我們掉包了吧,他就不心虛嗎?”


    我心說傻孩子啊,這世上的壞人,為了錢啥話不敢說,啥爛事不敢做啊!你還是太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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