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同樣的辦法,一上午殺死了十六隻蟻獅。


    最累的就是虎子了。不過虎子這人吃苦耐勞,當了半天的標槍手。到了中午的時候,這風逐漸就小了很多。


    我抬著頭看著天空,林素素伸著手,手裏拿著一塊紗巾,紗巾眼看都飄不起來了。


    我說:“必須撤了。”


    邢雲在車上對我們喊道:“愣什麽呢?整啊!”


    風這時候徹底停了,林素素手裏的紗巾徹底垂落下來。


    天空頓時就清明了起來,我拿起望遠鏡看向了遠處的月水城方向,遠遠地就看到升起來幾個黑影。


    我大聲說:“撤,蟻蛉來了。”


    杜悅和林素素聽了之後立即舉著望遠鏡看了出去,看了一下之後,快速喊道:“大家快撤。”


    卡米爾和馬克,藏族兄妹跑得非常快,我們幾個快速收拾了繩子,然後都跳上了汽車。虎子開車帶著我和林素素,邢雲和杜悅一輛車。我們開著車追上了卡米爾他們,林素素推開後車門,卡米爾和馬克都鑽到了車上。


    我這時候往後看看,蟻蛉已經離著我們不到一百米了。


    那邊杜悅也推開了車門,藏族兄妹也都上了車。


    他們剛上車,蟻蛉就到了我們的頭頂開始盤旋,還有一隻蟻蛉落到了邢雲他們的車頂上,然後竟然將吉普車給抓了起來。


    吉普車四個輪子離地之後,這蟻蛉也就拉不動了,又把吉普車給扔了下來。吉普車落地之後,繼續朝著前麵跑了出去。


    一隻更大一些的蟻蛉俯衝下來,再次抓住了吉普車的車頂,就是這時候,我將狙擊槍從車窗伸了出去,我說:“虎子,車頭朝東,把車停下。”


    虎子一轉方向盤,一腳刹車,車頭朝東停下,車窗朝南,剛好對著邢雲他們的吉普車。我抓住機會,一槍打出去,直接就打在了抓著他們車的蟻蛉翅膀根兒上。頓時蟻蛉和吉普車一起墜落下來。


    吉普車落地之後,邢雲一把方向盤,車頭朝西,副駕駛的車窗朝著我們。


    這時候,杜悅手裏的步槍也伸了出來。


    幾乎是同時,我們的車也飄了起來,我仰著頭從車窗玻璃往外看,剛好能看到蟻蛉那巨大的脈翅。


    車起來兩米高的時候,杜悅開槍了,槍聲響的同時,我們的車開始墜落。


    哢嚓一聲車落地的同時,一隻巨大的蟻蛉摔在了我們的車頂上,然後順著擋風玻璃滑落到了車蓋子上,在車蓋上拚命地撲騰,敲得車蓋子啪啪響。


    在邢雲他們的車上麵盤旋著七八隻蟻蛉,看我們車後地麵上的影子也差不多有七八隻在上麵盤旋著。


    我舉著槍,隻要有蟻蛉敢落下來抓車,我就開槍。我說:“虎子,以邢雲為圓心,把車開到他們以東。”


    虎子說:“沒問題!”


    虎子開車圍著邢雲的車繞的時候,直接就把機器蓋子上的蟻蛉給甩了下去。


    邢雲明白我們的意圖,他也開著車圍著我的車繞,很快我們就成了一東一西,之後邢雲快速掉頭,我們兩輛車互相掩護,一東一西齊頭並進,朝著解放路開了出去。


    蟻蛉繼續在車上盤旋,不肯離去。這東西沒啥智商,看到我們殺了他們的同伴也不知道害怕,反正就是一門心思地要弄死我們,吃掉我們。


    我說:“你說也奇怪了,這東西腦袋長那麽大,怎麽就沒有智慧呢!”


    卡米爾說:“要是它們有了智慧,我們人類一定會滅絕。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和有了智慧的昆蟲抗衡。人類的身體和昆蟲的身體比,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我們的車越開越快,終於那邊的蟻蛉有了動作,一隻蟻蛉直接就撲了下來,落在了車頂上。它的六條腿抱住了車頂,直接就把吉普車給抓了起來。我隨即就是一槍,再次打中了這隻蟻蛉的翅膀跟,蟻蛉身體直接下墜,和車一起落在地上之後,又從車頂上摔落下去。


    到了地上之後,在地上拚命撲騰。它隻是受傷了,這時候要是有人靠近,它能用隨便一條腿把人撕碎。


    很快,我就覺得頭頂一黑,我們的車又起來了。杜悅那邊直接開槍,接著,我們的車落地,一隻蟻蛉咚的一聲落在了車頂上,不過這次它沒掉下去,而是抓住了車頂不放。蟻蛉那大大的尾巴從車後麵垂下來,從後麵玻璃看得清清楚楚。


    虎子一個急刹車,這蟻蛉直接就從前麵摔了出去,落在了地上不停地撲騰著。


    我們的車繞過這蟻蛉,越走越遠,這地上的蟻蛉還在撲騰,不過看起來它變得越來越小,逐漸就看不清它了。


    我們的車和邢雲的車幾乎是同時上了解放路的,到了解放路上之後,這蟻蛉都轉身飛走了。它們竟然放棄了追蹤。


    虎子和邢雲都把車停下,我們下了車舉著望遠鏡看著月水城那邊,在遠處,天黃了上來。這時候,一股風吹到了林素素和卡米爾的頭發上,她倆的頭發都飄了一下。


    我說:“風要來了,蟻蛉比我們對風更敏感,它們很不喜歡風。”


    林素素說:“它們的老巢在月水城內。”


    虎子說:“這麽說的話,我們可以趁著刮風的時候找到它們的老巢,將它們一網打盡。”


    我點點頭說:“沒錯,這次看到的大概有十五六隻吧,如果隻有這麽多倒是好對付。就是不敢確定這城裏到底住著多少隻。”


    卡米爾說:“應該不會太多吧。”


    虎子說:“這誰也說不好,兩千多人啊,應該能養活一大群吧。”


    我說:“風要來了,這次的風不小,我們先撤。風小一些了我們再來殺蟻獅。”


    我們先把卡米爾他們送迴了他們的小院兒裏,到了之後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下車進了屋子,我想去看看許二熊。


    我看到許二熊的時候他在數錢呢。手裏拿著一遝子大團結在數,一邊數一邊往手指頭上噴著唾沫。見到我進來了,他把錢塞到了褥子下麵,說:“老陳,你怎麽來了?”


    我說:“這次行動給你們多少錢?”


    許二熊說:“說好的每個人兩萬塊錢。不過我們事先簽了生死狀,法國人不對我們的生命負責。”


    我說:“怎麽會這樣?”


    許二熊說:“當初是這麽談的,對我們生命負責的話,每個人給一萬。不用負責給兩萬。”


    我說:“這不合規矩。你們是替法國人賣命的,死了他們必須負責。你要是不想去和法國人談,我幫你去談,起碼給你的三個兄弟的家裏人多爭取一些。人不能就這麽白死。”


    許二熊說:“可都簽了字,按了手印,還蓋了戳兒。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我說:“這件事我替你辦,你要保護好自己,要是你再死了,可就沒有人替你們伸冤了。”


    許二熊這時候點著頭,然後用手抱住頭嗚嗚哭了起來。


    我從屋子裏出來之後就去找卡米爾了。


    我進了卡米爾的房間,進去之後,她很熱情地請我坐下。


    我說:“剛才我和二熊聊了一下,他說你們之間簽署了一個協議。協議裏說你不對他們的生命負責,他們每個人的傭金是兩萬人民幣,是嗎?”


    卡米爾靠在一個箱子上,盤著胳膊歪著頭看著我說:“沒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說:“你打算怎麽處理雲南人的身後事?”


    “什麽叫身後事?”


    我說:“就是死了之後的事情。”


    卡米爾說:“協議裏怎麽規定的我就怎麽處理,我們法國人是很有契約精神的。遵守契約是一個人優秀的品質,不是嗎?”


    我搖搖頭說:“不行,人不能就這麽白白為你們而死,你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陳原,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吧。我們之間的協議寫的很清楚,按照協議我不需要多出一分錢的。”卡米爾說,“不過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會適當給他們家屬一些資助。但是他們必須要對我表達感謝。這是最基本的規矩。”


    我搖著頭說:“不,你們的協議是不合理的,甚至也是不合法的。你和馬克好好商量一下,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令我能接受的答案。”


    卡米爾看著我,然後點點頭說:“我會認真考慮的,看在你的麵子上。”


    我嗯了一聲說:“那就好,我就不打擾了。對了,沒有風的天氣,不要出門。”


    卡米爾說:“我知道,謝謝!對了,是許二熊讓你和我來談的嗎?”


    我本來要走了,她這麽一問,我轉過身來,搖著頭說:“不是,我在和你講道理。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道理,而不是你那狗屁契約!”


    我對卡米爾和馬克很不滿意,這種契約簡直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和靈魂,他們明擺著這是在欺負我們中國人。對於這種人,我也沒必要再客氣了。這卡米爾和馬克,和屍影一樣不是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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