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遮眼和鬼打牆不一樣,陳俊儒遇到過鬼打牆,是他趕著騾子車賣酒迴來的路上,走到村東的楊樹林旁的時候,這大騾子猛地就不走了。在車前出現了一道大黑牆,從下往上直接到天穹,左右無限延伸,根本就別想繞過去。陳俊儒坐在車上,抓了一把稻草點了,火光一閃,沒多久這道牆就消失了。


    要麽是出現了錯覺,要麽就是被鬼遮眼,也隻有這兩種情況是說得過去的了。


    我說:“走吧,迴去睡吧。”


    迴到帳篷裏之後,我倆並排著躺在褥子上,她說:“不好意思啊,讓你跟著背黑鍋了。但你必須相信我,你和大家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麽。”


    我說:“怎麽解釋?還解釋得清嗎?”


    “這必須解釋清楚,不然是會引發誤會的。我還好說,畢竟我沒有男朋友呢,你不一樣,要是被你未婚妻知道了,你就麻煩大了啊!”


    我說:“明天一早我就和他們解釋。”


    禦灣灣氣得一轉身,又用後背對著我,她嘟囔了一句:“這叫什麽事兒啊!”


    我說:“兩種可能,其一是你被錯覺迷惑了,你洗完澡上岸的時候走到了另外一塊石頭旁邊,你認定那塊石頭就是你放衣服的石頭。”


    “不可能,我又沒遊泳,隻是進去洗了洗身體。”


    我說:“那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你被鬼遮眼了。”


    禦灣灣猛地轉過來,看著我說:“你開什麽玩笑,哪裏有鬼!”


    “鬼遮眼不是有鬼,鬼遮眼和鬼沒有關係。”


    接下來,我給她講了一下鬼遮眼是怎麽迴事。還給她說了一下陳俊儒是怎麽坐在死人排子上開飛機的。這都是鬼遮眼的範疇。這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不由得不信。


    禦灣灣聽得很上癮,但是明顯又覺得害怕。但是沒聽過這樣的故事,纏著我還給她講。


    於是我給她講了一個我奶她們村子的故事,也就是三姨奶她們村真實發生的事情。


    這個人按照輩分是我爸爸的表弟,我的表叔。他姓郭,叫郭小四。


    在不遠處的鐵莊有個姓馬的小夥子,叫馬小四,大高個,白白淨淨一小夥子,人特別精神,還是村裏的大隊長。帶著大家搞生產,做任務的,在公社都是很紅的一個人。


    我奶她們村有個姓趙的大姑娘,總是梳著一條很粗的麻花辮子,姑娘特別水靈,和馬小四偷偷地就在一起了。後來懷孕了,肚子越來越大,瞞不住了,又不敢說是馬小四的,這姑娘嚇得上吊自殺了,一屍兩命。


    村裏就把她埋在村南的梨樹行了。


    郭小四去南疆下地,迴來的時候路過梨樹行,到了晚上就不行了,非說自家炕沿上坐著一個大姑娘,還嫌棄自己老婆長得醜,說:“你看,人家這大閨女長得多俊,快上炕來,坐我旁邊。”


    說著伸手就去拉。就像是真有一個人上了炕一樣。


    可是把郭小四的老婆嚇壞了,於是就去找我奶奶的爹去了,老郭到了之後就問:“這姑娘誰啊!”


    郭小四開始說唱:“她活著的時候跟著馬小四,死了找我郭小四。”


    之後郭小四就不在屋子裏呆著了,開始挑水澆園子,一宿沒閑著,挑了一宿的水,把園子澆得都濘了還不罷休。


    第二天一早,我奶奶的爹就帶人去了南邊梨樹行,掀開了趙家姑娘的棺材蓋子,這姑娘竟然沒有腐爛,身體上長了一層一尺多長的白毛,見風之後,這白毛晃晃悠悠,飄來飄去。


    接著,澆上煤油一把火燒了。


    講到這裏我就不說了,故意讓禦灣灣問我。果然,禦灣灣等不及了,說:“然後呢?”


    我歎口氣,搖搖頭,還是沒說。


    她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說:“討厭,不帶這樣玩的啊!”


    我嘿嘿笑了起來,她也笑了起來,隨後伸手就掐住了我腰裏的軟肉,說:“說不說,不說我可使勁了。”


    我隻能求饒:“我說,我說,你先撒開。”


    她鬆開我腰裏的軟肉的時候,自己先嘎嘎笑了,我問她怎麽了,她笑著說:“手抽筋了。”


    我說:“那是你洗澡的時候凍著了。這天氣還是很涼的。”


    我接著給她講這個真實的事件。


    這趙家姑娘燒了之後,郭小四的癔病就好了,但是身體非常虛弱,先是高燒了三天,高燒退了之後渾身沒力氣,請遍了各地的神婆神漢都看不好他的病。一直養了三年這身體才算是好些了,能出來在外麵走動了,還是幹不得重活。


    禦灣灣不解地說:“為什麽呀,就算是冤魂索命,也應該是找馬小四啊,怎們會找上郭小四呢?”


    我說:“我覺得啊,這應該是狐仙幹的。狐仙應該聽趙家姑娘念道過小四小四,但是狐仙可分不清是哪個小四。後來有聽到有人管郭小四也叫小四,狐仙錯誤地把這個小四當做了那個小四了。”


    禦灣灣歎口氣說:“太冤了,找個人和狐仙說清楚啊!此小四非彼小四啊!”


    我搖搖頭說:“沒有人能和狐仙說清楚,狐仙也不會聽人說,它們有自己的判斷。”


    禦灣灣哼了一聲:“便宜那個馬小四了,他最後怎麽了?”


    我說:“這種事還能怎麽的?不過我覺得他的內心的陰暗麵,一定住著一個魔鬼,他不會好過的。這種人,就該死!當時隻要他能站出來擋在趙家姑娘前麵,這趙姑娘也不至於上吊,一屍兩命,這都是他的罪孽。”


    “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頓時瞪圓了眼睛說:“這叫什麽話,怎麽能把一個人的錯歸結於男人這個整體呢?別人不知道,我和虎子可不是這樣的混蛋,我們在這方麵還是很認真的好不好。”


    禦灣灣切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說:“你放心,明早我會和他們解釋的。”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禦灣灣一頭紮在我的懷裏,而我伸著胳膊在摟著她。我醒了的時候,她也醒了,不好意思地坐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她說:“昨晚你講的故事太瘮人了。”


    我嗯了一聲說:“那都是真實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


    出去一起吃飯的時候,我鄭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後,朗聲對大家說:“諸位,我和你們說一下昨晚的事情。昨晚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我有必要做出解釋。”


    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之後,我說:“這下大家清楚了吧!”


    虎子看著我說:“老陳,不用解釋,大家都懂!其實這也沒什麽,都什麽時代了啊!”


    屍影笑著說:“就是,戀愛自由嘛,這在美/國根本就不算事兒!”


    虎子和屍影這麽一說,所有人都扭過頭去偷笑了,隻有陸雪漫嗤之以鼻說:“行了你,解釋什麽呀,我們又不是傻/子。你在侮辱大家智商明白嗎?”


    我一看這情況,大聲說:“你們怎麽就這麽不相信人呢?還能不能有同誌間的信任了?我真服了你們了,腦袋裏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些人也不搭理我,還是在一旁偷笑,偷笑完了之後到一邊去竊竊私語。我是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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