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大家都累了,已經累到沒有力氣再去找尿鱉子。


    陸雪漫建議我們先去醫院的職工浴池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再去找尿鱉子。


    我們自然是同意的。


    陸雪漫給我和虎子找了兩身衣服,都是她爺爺的衣服。


    我們去洗了澡,換了衣服之後,在大廳裏集合。然後一商量,陸雪漫去借了幾輛自行車,王弗立即帶著我們去了尿鱉子家。


    尿鱉子的家裏已經不成體統,院子裏雜草叢生,亂八七糟。


    我進了屋子連步子都邁不開了,地上有破麻袋,破席子,破木頭,還有一堆白菜,一袋子土豆。總之,給我們留下能走人的地方不超過一尺寬。


    我們好不容易擠過去了,進了屋子往炕上一看,尿鱉子不在家。


    虎子說:“這可怎麽辦?”


    我說:“還能怎麽辦,隻能等了。”


    這屋子味道很重,都是下水道的氣味。說明這尿鱉子經常會去下水道,他迴來又不洗澡,久而久之,就成了這個樣子。


    這尿鱉子不在會去哪裏了呢?


    虎子掀開鍋看看說:“老陳,這鍋是露的。”


    我過去一看可不是怎麽的,這鍋露了很大一個窟窿。這露了的鍋怎麽能過日子呢。


    再看尿鱉子的廚子裏,碗筷上都是塵土,分明很久都沒開火了。既然不開火,弄這些白菜和土豆做什麽呢?


    王弗和陸雪漫進來看看之後就出去了,陸雪漫說:“這怎麽住人啊,這尿鱉子還真的是個尿鱉子。”


    但是我看來這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這尿鱉子到底要做什麽呢?


    我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尿鱉子和王弗說的那個尿鱉子,可不是同樣的。這尿鱉子心裏藏著很多事情呢。


    最關鍵的是,人總是要吃飯的,尿鱉子根本就沒有在這裏做過一頓飯,那麽他吃飯的問題又是怎麽解決的呢?


    王弗和陸雪漫去了院子裏等我們,我和虎子在屋子裏翻找了起來,屋子裏淨是破衣爛衫,沒有一件正經東西。櫃子從上到下,連一兩糧票都沒有翻到,簡直匪夷所思。


    虎子說:“老陳,這不像是一個過日子的人家啊!”


    我說:“尿鱉子根本就沒在這裏過日子。這老家夥在使障眼法。”


    虎子眨巴著眼睛看著我說:“老陳,你懷疑尿鱉子有問題?”


    “他絕對有問題,你看看這屋子,能住人嗎?”


    我掀開了炕席,炕頭上已經塌了,根本就沒辦法燒火。炕梢倒是還好著,不過這樣的炕又怎麽能住人呢?


    我看著虎子說:“你相信王弗說的那個故事嗎?四個人進來,三個都自殺了,剩下最後一個,剁了自己的手指頭才活了下來。”


    虎子點點頭說:“確實很玄!”


    我嗯了一聲說:“是啊,這裏麵邏輯有點問題,前麵三個都自殺了,為什麽尿鱉子剁了手指頭就能活下來呢?還有,活下來了,為什麽就不說話了呢?他為什麽不說話?”


    虎子看著我說:“怕別人問他問題,他不說話別人自然就不問了。”


    我點頭說:“沒錯,這尿鱉子不僅有問題,還有大問題。昨晚上我驚到他了,他恐怕不會迴來了。”


    虎子說:“不等了嗎?”


    我說:“等不到,這尿鱉子藏起來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馬五也是他帶出去的,不過帶去哪裏了可就不好說了。我有一種預感,馬五有危險。”


    虎子說:“有危險?馬五是有傷,但是他可是有四個手下。你覺得憑著一個隻有一隻手的殘疾人,能對馬五他們有威脅?這不太可能吧。”


    我說:“別忘了,馬五他們很可能感染了傳染病,一旦發燒,可就一點力量都沒有了。最關鍵的是,這尿鱉子不是普通人,他是個盜墓賊——下去四個,唯一活著的那個盜墓賊。”


    我和虎子在屋子裏嘀咕,外麵王弗喊了聲:“你倆在屋子裏嘀咕啥呢?不嫌味兒大啊!快出來吧。”


    我和虎子出去之後,王弗說:“在這裏等等吧,興許很快就迴來了。”


    我說:“不等了,我實在是困了,找個地方睡一覺。睡醒了再來,如果這尿鱉子還不迴來,我們就隻能自己再進去一次了。”


    虎子說:“老陳,這人該不會在那木棺材裏吧,不然我實在是想不出還能在什麽地方了。”


    我一笑說:“有可能,不過現在我是真的想睡一覺。”


    陸雪漫說:“也好,這人不吃飯不行,不睡覺也不行,幹脆我們迴去先吃飯,吃完了就在我家睡一覺吧。我那裏還是很寬敞的。”


    按照陸雪漫說的,我們四個騎著自行車迴了人民醫院,把自行車送去了車棚,然後把鑰匙交給了陸雪漫。陸雪漫去還了車鑰匙之後,帶著我們走路去了她家。


    在胡同口吃了油條豆腐腦之後,進了家門倒床上就睡。


    這一睡直接就到了下午兩點,我醒來的時候陸雪漫不在,但是很快她就拎著韭菜盒子迴來了。說去醫院做了一個手術,有個建築工人被鋼筋紮進了肺裏。


    我們午飯吃的韭菜盒子,陸雪漫一邊吃就要睡著的樣子。幹脆我把她扶到了床上,她倒下之後說:“等我一起去,別拋下我。等我啊!”


    我說:“行,等你。睡吧。”


    要麽怎麽說人多事就多呢,我們好不容易睡醒了,她又接著睡。


    下午的時候,我和虎子就在陸雪漫家裏看電視了,王弗去公/安局了一趟,去匯報了情況。到了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她才迴來的。


    她迴來了,陸雪漫還沒睡醒呢。


    王弗迴了趟家換了身衣服。她穿了一身便裝,灰褲子,紅毛衣加格子上衣,梳了一個馬尾辮,看起來就是鄰家小妹。


    我說:“脫下警服換了一個人。”


    王弗說:“哪個好嘛?”


    我說:“都好。”


    王弗說:“我和我爸說了你的發現。我爸特別驚訝,連連說你是個人才,他現在正在翻書呢,非要找到關於姬奭葬在哪裏的記錄。這還能有記錄嗎?”


    我說:“恐怕要翻找大量的曆史文獻了,指不定哪位就順帶一筆,記錄下來了這位燕國第一位君主的葬身之地。”


    王弗說:“我估計呀,我爸今晚肯定睡不著了,應該會打著手電筒來看這些大石頭。他就是個曆史迷,凡是和曆史有關的,他都要搞清楚。”


    我說:“做學問的,就該是這樣的才對。”


    一直到天黑,這陸雪漫總算是睡醒了。她起來後伸了個懶腰說:“你們吃飯了嗎?”


    虎子說:“你沒醒,我們也不敢吃啊。”


    陸雪漫說:“走吧,我請你們去喝羊湯,吃肉夾饃,我請。”


    我說:“我和虎子飯量大,還是我請吧。”


    晚上喝羊湯,吃的肉夾饃,吃這樣的美食能撐死人,吃飽了還想吃。那些所謂的山珍海味,倒是吃不飽。我和虎子都是腆著肚子出來的,一邊走一邊打嗝。


    吃完了之後,我們又去了醫院。


    這次沒有借自行車出去,而是開著我們的挎子。我坐在車鬥裏,她倆擠了擠坐在虎子後麵。虎子往前挪挪,坐著半個油箱。


    我們去了一趟尿鱉子家裏,尿鱉子沒有迴來。他連電費都沒交,燈都點不亮。


    虎子說:“這尿罐子根本就沒在這裏住。”


    我從屋子裏出來之後,在院子裏深唿吸一口,我說:“算了,先找劉隊和肖軍要緊,我們四個再進去大墓一趟。也許我們遺漏了什麽,劉隊和肖軍應該還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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