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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仲明5000人馬浩浩蕩蕩馳入空城西安,一邊整理道路、清點房舍,一邊將消息送迴潼關。


    夜間,知道李自成確實逃了,加上丟了山西,阿濟格羞愧難當,他一怕別人說自己貪生怕死,耽誤了三天追擊時間,又怕盛京那邊責怪自己兵敗,丟了巨額戰利品。


    是以,親自擊鼓聚將,要趁夜追擊。


    孔友德和阿山連忙上前勸阻,“王爺,雖說李自成逃遁,但是深夜行軍,又是山路,危機四伏,還是明日一早再行追擊吧!”


    眾將苦勸,但是阿濟格已經氣暈了頭,根本不聽。


    他不僅要追擊李自成,更要將其糧草和金銀奪來,以彌補大同的損失,否則,他再也沒臉迴京!


    “休要多言,留下5000人馬守潼關,其餘人馬,隨我南下斬殺李自成!”


    眾將不敢反對,匆忙退去組織本部人馬。


    半個時辰後,3萬大軍整備完畢,阿濟格策馬最前,昂首闊步,走出關門。


    “王爺停步,奴才有話!”一人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一把抓住阿濟格馬韁,死死拽住。


    ……


    朱友健隻在大同待了2天,親眼看著建虜“幫忙”搜集的三千萬兩白銀和成山的糧草運往京師,才放下心來。


    倪元璐和高第也是激動,三千萬兩啊,按崇禎十六年時折算,頂得上六七年的歲入了。


    將大同事宜交付倪元璐後,朱友健即刻帶著高第南下,不到一天後便下榻太原府衙。


    此時,黃升已經帶軍去了晉南各城巡查,太原臨時守城將領姓花名封,曾跟隨崇禎燕山造弩。


    太原城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防禦工事和安民事宜都還算有條理,朱友健心裏很是滿意。


    “花封,剛才朕進府前,好像看到有不少人跪在遠處。”


    “迴皇上,那是太原內商人。是不是讓他們先起身候駕,畢竟,日前是他們在城內殺了虜兵,開了城門。”花封道。


    朱友健聽了,迴想明末晉商之惡,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道:


    “花封,你確定是八大晉商殺了建虜的太原守軍?山西那麽多城池遭屠,怎麽晉商一跑到太原,就安然無恙?你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花封稍一思索,道:“想必晉商精明,躲的嚴實。另外,臣入城時,虜兵已經全數被殺,晉商打開城門恭迎王師,城中除了幸存的百姓,全是晉商的家丁,隻能是他們的義舉了!”


    “也就是說,是藏在暗處的晉商,指揮家丁,隻用了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就殺盡虜兵?”


    聽到崇禎這麽問,花封突然意識到什麽,是啊,就算是自己帶兵,能做到一上午時間就殺盡一城敵軍嗎?


    “皇上意思是,晉商冒功,還有其他義士幫忙?”花封小心詢問。


    朱友健被氣笑了,真是個榆木腦袋,他繼續開導:“你覺得城中還有隱匿之人嗎?比如投降建虜的賊兵?”


    “應該沒有,臣入城後,進行了仔細的搜索,確保沒有躲藏之人了。”花封堅信自己搜查工作做的很完美。


    “那你說說,建虜招降了十幾萬降兵,可能隻派真虜守城嗎?那些投降的賊兵去哪裏了?”朱友健道。


    花封醍醐灌頂:“臣懂了,臣這就去各處搜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漢奸!”


    朱友健無語了,黃升都用了什麽人啊,苦笑一陣,道:“算了。你去召晉商見駕吧。”


    花封一頭霧水,趕忙出去。


    少歇,八大晉商入內,高唿萬歲。


    朱友健草草了結禮儀,開門見山道:“諸位義士開門迎接王師,真乃大功一件。不知家中可有詩書之子,願隨朕迴京為官?”


    明朝商人地位卑微,無權科舉,隻能攀附官員。


    雖然也有商人通過各種途徑為官,但是屢遭言官彈劾,在很多事情上可謂花錢多、辦事難。


    如今崇禎竟然以官身作為獎勵,那以後晉商的地位和財富,不得再上一層樓?


    晉商大喜,連連磕頭,“迴皇上,草民家中侄子讀書者頗多,待草民迴去細細挑選一二,來日為官,定當為國盡忠!”


    八人連連開口,朱友健靜靜聽著,半晌,開口道:“看來你們家中優秀子侄不少啊,這麽吧,爾等今日迴家,選子侄百人,明日送來,朕派人挑選。


    確有詩書才華的,朕用為文官,孔武有力的,朕拔為武將,以獎勵爾等開門之功,可願?”


    晉商高興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高唿隆恩而去。


    半個時辰後……


    興隆魁內堂,二十多人聚在一起,座次分明,氣氛有些壓抑,但是透出一股興奮。


    “山西之地,文武官員不是戰死就是投降,現今幾乎沒有官員治理地方,皇上想要我們子侄為官,再正常不過,為何範商總有如此疑慮?”靳良玉道。


    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和黃雲發,他們是清末明初山西乃至北方最有實力的八個晉商。


    正是此八人,源源不斷地為滿清遞刀子,讓其不斷茁壯成長,最後手持巨刃一舉捅傷了大明王朝。因此受到清廷封賞,甚至受到順治帝親自宴請,被稱為八大皇商。


    此刻,為了崇禎封官的獎賞,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範永鬥道:“朝廷缺人不假,但是也不至於到了向商人伸手的地步。”


    靳良玉皺眉:“範商總的意思是?”


    王大宇見範永鬥不言,出頭說道:“在下覺得,皇上明為封官,實為索要人質。”


    靳良玉一驚,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天下學子眾多,崇禎一下子就索要百餘晉商子弟,看似榮華,確實也有斷後的風險。


    “我等,於清國來往甚密,一旦朝廷拿到實據……”王大宇又道。


    在座眾人聽了,一陣毛骨悚然。


    範永鬥慢悠悠的說道:“老夫正是這個考慮。另外,朝廷缺銀久已宜矣,而我等地窖內,那些白花花的陳,難道不是皇上眼中之物?”


    “我等投降獻城,難不成要人財兩空?”


    “幼稚!沈萬三的結局,你不清楚?”


    聽了此話,眾人心中那一絲絲興奮,蕩然無存。


    “東家,洪汝鵬、常令嫻兩位將軍求見。”一個商戶小廝,竟敢直唿武將名諱,在座之人卻不驚訝,隻是淡然聽之。


    “讓他們進來吧。”範永鬥道。


    片刻,就聽屋外有腳步聲,不見其人,先聽到有人喊道:“各位掌櫃,有天大的好事,居然不知會我二人?”


    話落,兩個常服武人虎步雄風的入了堂。


    “國破家亡,一月內連換三主,有何好事?”範永鬥沒有起身,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緩緩道。


    “範商總就不要瞞我二人了,皇帝要送你們官位之事,豈能瞞住?”洪汝鵬喝道。


    “原來是這件事。不知洪大人人有何指教?”範永鬥道。


    “我二人城內殺敵,你八人城外請功,得了賞,不得分給我們一些?”常令嫻自己搬來椅子,大大咧咧坐於大堂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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