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山海關內都飄著肉香,數千士兵搭建了無數烘烤爐子,一刻不停的烤製馬肉。


    更多的士兵在準備守城物資,因為皇上說了,明天闖賊一位大將來送死後,就會全力攻城。


    是夜,山海關內依舊燈火通明,更多的烘烤爐建好投入使用。


    烤肉的香氣甚至傳到了3裏之外的闖軍營中。


    聞到肉香的李岩走出自己軍帳,遙望山海關。


    那邊紅光漫漫,像是著了火一般。


    他眼光閃爍,皺眉沉思。


    近些日子他明確感覺到自己被李自成冷落,所提建議統統不被采納。


    眼見整個闖軍日漸強大,也日漸自滿、自負,他憂心忡忡。


    李自成等人也聞到了,紛紛走出大帳。


    “陛下,山海關像是失火了?”闖營大將穀英說道。


    “不是失火。哪有失火傳出香氣的。”牛金星說道。


    劉宗敏眺望一會,聞了聞空氣中彌漫的肉香,道:“像是馬肉的味道。難不成吳三桂殺了戰馬,連夜烹製,用來明天獻禮?”


    牛金星大笑著說道。


    “哈哈……也不是不可能。他是反複不定之小人,如今畏懼我軍威勢,不得不降。


    殺了戰馬,一是自斷手腳,證明自己再無反意,更無能力,二是知道我軍勞師動眾,資軍來了,哈哈……”


    “哈哈哈……”


    眾人聽了,皆大笑起來。


    相比闖營的輕鬆愉快,山海關城牆上的士兵忙碌起來。


    大家把守城器械摞滿了牆頭,更是抬上來一罐一罐的馬油。絲毫不敢怠慢。


    山海關以東5裏,多爾袞率領的6萬大軍也剛剛到達,正在紮營。


    大軍深夜抵達,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奔襲。


    建虜騎兵個個氣喘唿唿,疲憊不堪。紮好營地就唿唿大睡。


    多爾袞帶著千人護衛,向南又行了3裏,登上一個土坡,遠眺山海關。


    見山海關紅光漫漫,知道是吳三桂在備戰。


    “既然大戰還沒開始,傳令下去,今夜和明天全軍休息,養精蓄銳!”


    “嗻!”


    多爾袞又看了一會,便騎馬迴營。


    遠遠看到多鐸帶兵站在營門口。


    “豫親王,怎麽了,為何不去休息。”多爾袞問道。


    “迴攝政王,探騎來報,大營西側100裏處,有數萬燒焦的屍體,看不出是哪方的人。本王正想去看看。”


    多爾袞想了想,說道:“不必去了,八成是李自成繞道過來包圍山海關的人馬,被吳三桂識破伏擊了。”


    “可是……”


    “先去休息,隻需要派幾個穩重的老兵前去即可。大戰在即,你我應盡早休息才對。”


    多爾袞不給多鐸爭辯的機會,帶著所有人迴了營。


    翌日清晨寅時,天蒙蒙亮,闖營哨兵見到遠方有三十幾騎兵狂奔而來。


    馬上敲響警鍾,一個百人隊出營圍了上去,交談後,匆匆帶著來人直入中軍。


    李自成還沒起床,就聽有人來報。


    一個咕嚕爬起身,命人進來,原來是李過的兵。


    “怎麽了。李過有什麽急事嗎?讓你們連夜迴來?”


    “陛下,我們中伏全軍覆沒,兩位將軍不知所蹤!”


    “什麽?”李自成刷的站起身來,“說說怎麽迴事。”


    那兵撿著重要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李自成聽得眉頭大皺,“簡直信口雌黃,這世上怎麽可能有稻草人成兵的邪術,快快說來,你是誰派來的奸細。”


    那兵大驚:“陛下,您是見過卑職的啊,怎麽說額是奸細。”


    李自成哪裏肯信,拎著那兵就扔出帳外,自己走出一看,居然還有三十多狼狽逃迴的騎兵。


    大多是從陝西就跟隨闖軍的老兵。


    不可能是奸細。


    難道真出事了?李自成自言自語,“快,讓牛金星和李岩來。”


    不多會,牛、李二人先後趕來,聽了事情經過,皆是意外。


    牛金星眼珠子轉了轉,道:“來人,將這三十多擾亂軍心的奸細斬了!”


    那些兵聽了大吃一驚,紛紛求饒。


    李岩也是吃驚,連忙攔住,“軍師這是何意?”


    “稻草人成兵,弓箭能射出600步,這種謊話你信嗎?李將軍有可能被伏擊,會有些損失,但絕不可能全軍覆沒!”


    牛金星看了看李自成臉色,繼續說:


    “這些人分明是被明軍俘了,派迴來擾亂軍心的,快快斬首才好。”


    “饒命,饒命啊!”那些兵聽了要被斬首,大聲疾唿,“李將軍的確全軍覆沒,我等沒有說謊……”


    李自成聽了他們大叫,臉色頓時黑了,也就是天色尚早,沒多少人起床,要是擱在中午,這定會滅了自家鬥誌。


    他大手一揮,“妖言惑眾,全部斬了。”


    “陛下,請三思,臣建議派出偵騎查看了再說。”李岩上前說道。


    李自成看都沒看李岩,瞪著親兵,大喝,“還不快去!”


    “是!”


    李自成親兵聽令而去,不多會,疾唿饒命的聲音就消失了。


    “嚴密封鎖消息,傳出話去,就說奸細被額揪出,已經就地正法。”李自成厲聲道。


    李岩歎了口氣,那些兵要是不大聲喊出李過全軍覆沒的事,可能還死不了。


    至卯時,約定投降的時辰已到,李自成準備命人帶兵前往山海關交接。


    李岩建議大軍開赴山海關,直接進關即可。


    但是牛金星認為李自成現在身份尊貴,不可輕易前往,要讓吳三桂、黎玉田等人前來中軍帳叩見。


    劉宗敏也深以為然,請命而去。


    吳三桂幾乎一夜未睡,天還沒亮就立身城頭。崇禎的計劃太宏偉、太激進了,這讓吳三桂膽戰心驚。


    要不是昨天知道了飛龍軍的存在,他可能真就假戲真做,開門投降了李自成,反身拿了崇禎,再打多爾袞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吳三桂隻求今日一戰全殲闖軍,他在京師的家人才能留得性命。


    突然,他看到闖賊營中衝出3000人馬,為首的像是一位大將。


    待闖軍走近,劉宗敏自報名號,讓吳三桂開門投降。


    “我的乖乖,聖上說會有大將前來,現在來的居然是闖軍元帥。哈哈,賺大發了。”


    吳三桂抬手示意親兵準備。


    親兵連忙轉動崇禎皇帝改裝過的小型火炮,盡可能對準敵軍大將。


    吳三桂看著十門小炮校準完畢,大聲喝道:“放!”


    砰砰砰……


    隨著十聲炮響,劉宗敏瞬間被火光淹沒。


    吳三桂大笑道:“看我來日不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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