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這些迴人們是瘋了嗎?”


    太原軍區司令劉雲清親自在後麵的高地上指揮戰鬥,參謀長林全保一手牽著韁繩,一手端著望遠鏡查看著前方的戰鬥,一臉不解的道了一句。


    劉雲清思考了良久,才從嘴中緩緩道出一句,“迴人們不是瘋了,他們是做自殺式進攻。也許在進攻前,他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要我說這些迴人,可比那些滿清韃子要硬氣多了。他們也是作孽太多,要是沒有這場馬瘟,咱們還真難全殲他們。”


    副司令羅三元也感慨了聲。


    “是啊,也是漢族當興,連老天也在不斷的幫忙。”


    劉雲清輕笑了聲,帶著二人跨馬就朝前方的戰場衝去。


    華興軍與迴軍交戰半個小時,戰鬥已經進入了焦灼的狀態。


    迴人們衝上來一批,便倒下來一批。有的迴軍竟然隻是端著鋤頭、鐵鍬等農具,完全就是湊數的農民。


    在方圓數十裏的戰場上,迴人的屍體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戈壁灘。


    馬殿魁的雙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雙手緊蹙在一起,不斷的在心裏嘶吼著,“兩百米,一百八十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當迴軍衝擊到一百米的距離時,馬殿魁的心髒幾乎都與快要跳了出來。


    他手裏還握有一張王牌,那就是五千人的洋槍隊。這些洋槍全都是當初阿古柏從新疆運過來的,他正是想等這樣一個機會。在最有把握的距離內,待華興軍放鬆了警惕,給華興軍猛然一擊。


    這時候雖然迴軍已經傷亡過萬,但是馬殿魁心裏覺的很值。


    “傳令兵,讓洋槍隊全體進攻!”


    馬殿魁嘶吼了一聲,衝傳令兵揮下了令旗。


    一刹那,在最後麵早已按耐不住的洋槍隊。全部排著整齊的三列式槍陣,訓練有素的朝前衝了上去。


    前麵的迴人一排排的不斷倒在了血泊之中,每個人的心中都懷著對真主的信仰衝擊。在他們的世界中,隻有這般的為了教義慷慨戰死,才最有可能抵達夢裏的天國。


    “砰、砰、砰、砰!”


    華興軍的洋槍還在不斷的吐露著憤怒的火焰,像是鞭炮一樣,一排排的已經持續了多半個小時。


    迴軍衝鋒的隊形也很快引起了羅三元的注意,剛才還散亂的衝擊隊形一排排倒下之後,後麵的衝鋒隊形卻變的中規中矩了起來,像是經過排列的一般。


    “臥倒,臥倒射擊!”


    羅三元很快揮下了手中的令旗,嘶聲大吼。憑借他的判斷力,迴軍一定是派出了洋槍隊上來了。


    傳令兵很快收到了命令,一時間,最前麵的華興軍全部由單膝跪地的蹲姿,變成全身匍匐的臥姿。


    在迴軍手持大刀長矛的最後一排衝擊的隊伍倒下之後,身後的迴軍突然全部端起了洋槍,齊刷刷的朝著對麵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這五千多迴軍的洋槍兵,完全按照教官的指令執行操作。動作整齊劃一,不能不說訓練有素,進退有序。


    但是前膛洋槍的裝填方式,決定了他們隻能以半蹲的姿勢射擊,而且不能瞄準。射擊之後,從火藥池裏會冒出大量的硝煙。要是眼睛靠的太近,黑火焰的硝煙極易熏瞎雙眼。


    這也是前膛洋槍為什麽要排成槍陣的原因,因為隻有密集的槍陣射擊,才能彌補射擊的精確度。


    “砰、砰、砰、砰”


    一陣的槍響過後,他們也算是開了一槍,但僅僅是這一槍。


    子彈“嗖嗖嗖”的擦著華興軍飛過,隻有後麵的幾批運送彈藥的戰馬不幸被打中,最後竟沒有一個華興軍中彈。


    這時,華興軍的子彈也全部密集飛出,“啪啪啪”就一顆顆打在迴軍的身上。


    那種百米內的貫穿力,整個子彈直接從身前穿到了身後。鮮血似是水柱一樣噴出,留下一個個酒盅大的血洞。


    那五千多的洋槍隊,隻用了幾分鍾就全部戰死。他們好像是完成任務一樣,一人放了一槍。隻聽見了響聲,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馬殿魁詫異的幾乎吐出血來,華興軍在他的眼裏幾乎都成了妖孽一般。他們的槍竟然趴著也能瞄準使用,連最後的殺手鐧也已經用完,當真再沒有任何的資本和他們相抗。


    “嗚、嗚、嗚”


    低沉的牛角聲在戰場上四處迴蕩,馬殿魁終於帶著僅存的一萬多殘兵敗將朝磁窯堡鎮的方向撤去。


    他最後想再搏一次,磁窯堡完全是按照軍事要塞築成。這一萬多人,在土堡裏依據工事堅守,也許還能給北渡黃河的迴人們再爭取一些時間。


    華興軍也不追擊,所有人集中打掃戰場。遇到沒死的或者裝死的迴軍都再補上一槍,他們不需要俘虜,迴人也沒資格做他們的俘虜。


    “砰,砰,砰”


    空曠的戰場上,槍聲還在不斷的迴響。方才還在嘶聲哀嚎的迴人,一個個在槍響之後就徹底閉上了嘴巴。


    戰場上硝煙還未散去,足有五六萬的屍體密密麻麻的鋪在地上。


    天空的禿鷲們似是發瘋一般,撲閃著翅膀飛了下來,瞬間就對著屍體大快朵頤了起來。


    太原軍區司令劉雲清不斷的踏過迴軍的屍體,扭頭問了身旁的親兵一聲,“怎麽了?害怕了?”


    那親兵滿臉慘白,還是剛招入軍中的毛孩子,第一次見識這麽大的場麵。


    “不……不怕!我隻是有些可憐他們,這麽多人一下子就全死了。”


    小親兵緊咬著牙關,使勁的擺了擺頭,故作出堅強的模樣。


    “你還算老實,一下子死這麽多人卻是有些殘忍。但是這就是戰爭,不是他死就是你亡。當你站在勝利者的角度去看,他們確實可憐。但是你要知道,要是現在躺在地上的是你,他們卻不會對你生出絲毫的可憐之心。當初寧夏數萬的漢人百姓,他們殺起來可絲毫沒有眨過眼睛。一報還一報,不是咱們不把他們當人,是他們自己不拿自己當人。”


    劉雲清耐心的寬慰了下他,不想這個小夥子心裏留下什麽陰影。


    “是,司令,我都明白了!”


    小親兵連忙敬了個軍禮,苦笑了聲,嘴角還露出兩個小虎牙來。


    “行了,馬上傳令下去。讓士兵們趕緊打掃戰場。半個時辰後,在前方一裏處集結休整。”


    劉雲清拍了怕他的肩膀,輕笑著就跨上了戰馬,朝著前方的臨時指揮部而去。


    此時靈州各處的迴人,已經在黃河裏已經用木船搭建了好幾處的浮橋,一批批的度過黃河。


    因為黃河才剛剛解凍,水裏還有大量的浮冰。華興軍的海軍艦船也沒有派上用場,前來圍追堵截。


    迴人們度過黃河之後,迅速往石嘴山的方向聚集而去。準備越過蒙古草原,朝新疆繞道而去。


    石嘴山府衙,馬化龍之子馬耀邦剛剛帶著銀川和金積堡的二十幾萬迴人和馬兆元會和。


    這些迴人奔波了好幾日,全都是疲倦不堪,進了城裏之後,全都到底就睡。


    “兆元兄,可算找到你了,我有大事和你商議啊!”


    馬耀邦也在下人的帶領下,在府衙裏找到了馬兆元。連忙打了聲招唿走上前去,臉上全都是憂慮之色。


    “怎麽了,耀邦兄弟。是華興軍追過來了嗎?”


    馬兆元對身邊的幾個將領各自交代了幾聲,讓他們下去馬上安排迴人子弟的住宿。待幾人退下後,迴過頭便詢問了馬耀邦一聲。


    “沒有,華興軍暫時還沒有追過來。但是最近不但有探子在蒙古人的阿拉善盟傳來消息,說是有大批的蒙古騎兵正在往阿拉善盟匯聚,看樣子是衝我們而來啊!”


    馬耀邦連忙介紹了下最新的情報,連日的奔波讓聲音都有些嘶啞。


    “也許他們是來阻止華興軍北進也說不定,我這就派使者和他們的首領溝通。我們迴蒙時代友好,當初你不是又向清朝稱臣,他們不會與我們為難的。”


    馬兆元拍了拍馬耀邦的肩膀寬慰了下,讓他先下去休息。馬千齡帶著他的固原部也馬上就要感到石嘴山,馬兆元還要忙著接待他們。


    “那行吧,我在派探子去調查一下。若是蒙古人真打我們的注意,咱們可要提前做好防禦的準備!”


    馬耀邦凝眉點了點頭,提醒了下馬兆元,便下去安排探子繼續打探消息。


    阿拉善盟,此時內蒙一代的烏蘭察布盟、科爾沁盟都派來了大批的騎兵在此處集合。


    朝廷的聖旨剛剛下達蒙古各部,傳令各部馬上出兵。以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為首領,馬上占領寧夏黃河以北的石嘴山、銀川一帶。迴人們心懷叵測,故意釋放瘟疫病馬。造成蒙古大多數部落受損嚴重。罪不可恕,全部斬殺。


    恭親王奕是個很現實的人,他已經在迴人的身上投資了這麽多的人力物力。現在寧夏即將失守,他自然不想把這塊肥肉全部讓給華興軍。


    在此時,最好就是趁著華興軍還未全部占領寧夏,就造成對銀川和石嘴山占領的既定事實。以後也可以和華興軍劃黃河而治,華興軍和清軍簽有互不侵犯的條約。而且他們還想拿下新疆,就不可能在此時同時招惹蒙古各部。


    蒙古各部也正好見迴人不順眼,奕便順水推舟,當下下令僧格林沁帶騎兵迅速占領銀川和石嘴山一帶。拿下兩地後,迅速在黃河的北岸設防,嚴防華興軍控製寧夏後繼續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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