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興軍入駐滿城的第二天,便把西安城內所有的剃頭師傅都召集了起來。在滿城內的練兵場上支起了上百個鋪子,專門給城內的滿人剃頭。


    滿城內四處張貼布告,通知三日後,華興軍挨家挨戶進門檢查。若是發現頭上還有辮子者,均按照反賊論處。


    坐落在城內東大街和北大街的兩座城牆,也開始了拆遷,隻留下了城中心的一座鼓樓。剩下的北大街的新城門和西華門,東大街端履門和柵欄門,全部拆掉。


    西安城的東西南北兩條中軸線大街,在清朝入駐後的兩百年,終於又全線貫通。


    張閑也發動了城內百姓的力量,城牆的城磚誰取下來便是誰的,取下多少算多少,一文錢也不收。


    西安城內頓時有數十萬人或趕著毛驢車、或徒步、或單身、或舉家,老弱婦幼齊上陣,全都揮舞著鐵錘、鐵鍬,在城牆上挖起了牆磚。


    當年西湖上的雷峰塔,就是被人一塊轉一塊磚給弄塌的。


    這兩天大街消失,也就是一個月內的事情。要知道城內的好多人家,可還住著泥胚房子。


    這種牆磚不但光滑平整,而且堅固耐勞。可是修葺房屋,鋪設地麵,搭建豬圈的上好材料。


    三日後,連綿數公裏之長的城牆被削去了十分之一。城牆上的閣樓也被全部扒掉,大大出乎了張閑的意外。


    他之所以想出這個法子,就是小時候總是帶著小夥伴去扒城牆,用來壘建家裏的豬圈。


    “怪不得總統總是說要依靠群眾的力量,群眾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張閑輕笑的感慨了一聲,看完了城牆後,迴了滿城內的練兵場。


    練兵場長的發辮已經堆積如山,三日的期限已過。華興軍已經在廣場上集合完畢,準備對滿城內的各家各戶,展開地毯式的清查。


    剃頭師傅每天剃掉上百個腦袋,張閑也不讓他們白忙活,每個剃頭的人都要支付五枚銅錢。


    工作結束後,所有的剃頭師傅全都忍不住的雙手顫抖。不過三天下來,每人最少也有數十兩的收入。


    “眾將士聽令!挨家挨戶進行搜查,隻要是家裏發現一人不剪辮子,便滿門抄斬。都聽明白了沒有?”


    張閑在閱兵台上大喝著下了命令,滿臉的冷酷無情。


    “明白,明白,明白!”


    華興軍的眾將士全都高喝著迴應。


    負責此次行動的將領,正是駐紮在西安的蘭州軍區副司令王保田。


    王保田可是土生土長西安人,當初陝西迴亂,他便拉起一支隊伍跟迴人們幹了起來。後來王世傑入陝平迴之後,就跟隨了王世傑,一步步的成長起來。擴軍後擔任了軍長,現在又當上了副司令。


    雖然張閑已經給了滿人三天的時間,但是滿人們畢竟把辮子當成了自己的祖宗。雖然有不孝子弟主動剪了辮子,上了年紀的人還是決心以死明誌。


    明末時,漢人麵對剃發令的心情大概就跟現在的滿人的一樣。


    在此刻,辮子已經不是簡單的頭發,而是一種民族的氣節。


    可惜旗人們被同化了上百年,文不能提筆,武不能上馬,哪裏還知道氣節是什麽。


    懷塔布帶著八旗軍的眾將帶頭剃發後,不管老輩的人再怎麽罵,城內總是有一大半的人選擇了服從。


    巡查一共持續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剛開始還有的旗人心懷僥幸,以為華興軍不敢動手,隻是嘴上說說。要是剪了辮子,改天西安城再被朝廷拿下,那可真是上不能麵對祖宗,下不能麵對皇上。


    可真當華興軍搜查起來,滿城內最大的一家的八旗貴族第一個就遭了秧。


    據說他們和當朝的慈禧還沾親帶故,都是同屬於葉赫那拉姓氏。


    家裏祖上也出過王爺,老爺子是個極其自傲的人,兒孫輩的人再勸,就是不肯剪掉辮子。終日裏在祠堂裏叱吒念佛,祈求祖宗降下神靈,讓八旗軍再恢複當日的驍勇,把這些作亂的漢人再一網打盡。


    王保田便決定那他們家開刀,全族上下,不分老幼男女。總共上千號人,全部緝拿到了廣場槍斃。


    這下再也沒有人敢強撐,當場太後的親戚都給殺了,誰還有比這更尊貴的身份。


    其他的滿族貴姓也不管家裏的老爺子願不願意,全都強製性的給剃了腦袋。畢竟大家都想活命,不能因為你一人就禍害了全族。


    城內從前的仵作專門雇了人,每日裏從廣場上往城外的亂葬崗拉屍體。


    半個月後,巡查完畢。十多萬的滿族人,隻有不到一萬多人堅持操守,留發不留頭。全家上下被槍斃後,拉到城外的亂葬崗裏澆上火油後,一把火便燒了個幹淨。


    這些旗人的配合倒也在張閑的意料之中,但在滿城外對漢人推行剃辮令後,卻出乎張閑的意料之外。


    因為喬誌清明確表示,漢人隻能勸說,不能動刑。要是勸說無果,便由他們去了,但是今後推行的一切福利政策,都不再與他們有關。


    西安城內的一大部分腐儒,看到華興軍不敢對漢人下手後,便以不剪辮子為榮。言必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己要效仿古人,保持自己崇高的氣節。


    每人還以不剪辮子為榮,整日裏甩著個辮子,在城內溜來溜去,顯擺自己。


    張閑對這些認賊作父,奴役上百年的漢人徹底無語,隻能任由他們去了。等到他們揭不開鍋的那天,看他們還能不能保持氣節了。


    西安城內苟活的滿人也再不享受往日的特權,徹底斷了每月的俸銀。


    不要說普通的旗人小戶,就是名門貴族,也都過上了緊巴巴的日子,依靠著從前的積蓄過日子。


    眾旗人是既盼著朝廷趕緊收複西安,又害怕朝廷真的過來。


    頭上沒了辮子,就算是在華興軍的槍口下逃了一劫,也會被朝廷給砍了腦袋。


    剃了辮子之後,華興軍便也不再幹涉他們的自由。要是想繼續在西安城內生活,就到新成立的民政部登記戶口,把籍貫改成漢族。


    要是想走,華興軍也不攔著,隻要把家產充公,淨身出戶,去哪裏都可以。


    一轉眼,又是金秋十月。不管是江北還是江南,都是一片豐收的繁忙景象。


    祁俊藻帶領的求和代表團經過多日的輾轉,再次踏上南京的地麵。


    時隔一年,代表團的所有人都對南京的變化驚訝的目瞪口呆。包括祁俊藻,也算是見慣了大場麵,也對喬誌清是滿心的佩服。


    當初宏偉雄壯的南京城牆,現在已經失去了防禦的作用。被徹底改造成了公園,任何人都可以上去參觀遊玩。


    “旅遊”這個詞也第一次出現在華夏曆史上。


    喬誌清還專門讓財政部下撥專款,在各市成立市政局。專門負責修繕各市的名山秀水,改造成公園景點,提供給百姓閑暇時的遊玩之用。


    公園景點本就是老百姓的共有財產,喬誌清可不想效仿後世,把旅遊景點都圈起來收什麽門票。


    雖然這樣會浪費很大一部分的財政資源,但是國民的幸福感會增加許多,就當是給老百姓的福利了。


    “父親,城牆上風大。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迴賓館了。”


    南京城北的城牆上,一位老人正站在垛口邊上,眺望著麵前的長江。


    一艘艘貨船扶搖而上,來來往往,一副繁華忙碌的景象。


    “慎兒,你說江南和江北隻有一江之隔,為什麽兩邊就宛如天堂和地獄一般?”


    老人滿麵惆悵的歎了口氣,目光仍舊環視著前方。他正是負責此次和談的祁俊藻,身後的年輕人便是他的兒子,祁友慎。


    現在江南的服裝樣式跟新換代的很快,男人們基本上全部褪去了袍子,全都換上了簡單方便的中華裝。


    他二人都還穿著老式的青袍馬褂,在來來往往的遊人中,宛如異國的來客一樣,異常的紮眼。


    “父親,喬誌清雖然背叛了清朝,但是他卻是漢人的英雄。我們一路上遇見很多的百姓,隻要說起喬誌清,沒有一人不是高唿萬歲。而且他的思想超乎這個時代,您可能還不知道,南京到鎮江已經開通了火車。江北和江南比起來,落後了不知道幾千裏。”


    和談兩天後才展開,代表團的人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遊玩參觀。


    祁友慎在京城時候,就聽說了江南修建鐵路的事情。剛到南京,在賓館下榻之後,就和代表團中的幾個貴族子弟,招了輛出租馬車,到了南京車站參觀了一下。


    如果說去年的時候他還對喬誌清有些偏見,今年到了這裏,徹底對喬誌清心服口服,敬佩至極。


    “按照你的意思,難道大清國就該亡?喬誌清再厲害,也改變不了他亂臣賊子的身份。他完全可以選擇另一條道路,同樣也能實現這樣的抱負。英國不就是搞了君主立憲製,也屹立於世界之端。為什麽他就非要推翻朝廷?為什麽就非要通過暴力來解決問題?”


    祁俊藻想起一大堆煩心的事情,又忍不住心中鬱憤了起來。他今年也年過花甲,身子骨也沒以前那麽硬朗,忍不住掏出絲絹幹咳了好一會。


    “父親,我們還是先迴去吧。今晚喬誌遠特意設宴招待您,據說喬誌清也過來作陪。您見了他也別再堵氣了,該發生的已經發生,您就是再生氣,也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祁友慎連忙拍了拍父親的背部,給他舒了舒氣,攙扶著他慢慢的下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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