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


    賴裕新奮力高喊。


    陣地上的鼓聲突然大作,一時間,將近兩萬多人手舞者著大刀長矛,一層層的朝華興軍衝殺了過去。


    從高處看,就如同一群螞蟻發現了食物,烏壓壓的朝中間聚集。


    “標尺九十,左舷齊發,不計彈藥。”


    在相隔五百米的大江之中,華興軍的戰艦已經一字排開。像是一條鋼鐵長龍,豎臥在長江之中。


    鄭大海屹立船頭,聲色冷峻的大喝一聲。


    ”標尺九十。”


    “左舷齊發。”


    “不計彈藥。”


    “……”


    軍令通過令旗,不斷的在戰艦上迴蕩。


    “咚,咚,咚,咚。”


    那雷鳴般的悶吼再次劃破長空,主炮和三十六們測舷火炮齊發,五艘戰艦似乎要把長空劃破。


    “轟隆,轟隆,轟隆。”


    瞬時間,那五百米開外的太平軍陣地硝煙四起,把整個江畔都籠罩在一片炮火聲中。


    山石崩裂,塵土飛揚。


    太平軍完全被炮火覆蓋,因為衝擊的隊形過於密集。每發炮彈炸響,便有三五人直接倒下。渾身的血肉模糊,驚駭異常。


    進攻的鼓聲依舊沒有停歇。


    太平軍似乎陷入了瘋狂,冒著炮火依舊朝前衝擊。


    軍令如山,此時誰要敢冒險迴頭,那一定會被軍法處置。


    “一百米,就剩一百米了,快衝啊!”


    賴裕昌在高地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激動的大吼一聲,拳頭緊攥。


    待太平軍衝擊到一百米的範圍以內,艦船的炮聲也停歇了下來。


    真正的屠戮才剛剛開始。


    “發射!”


    華興軍營地,吳旭明再次揮下了軍刀。


    方才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華興軍,在這一刻,全部扣下了手中的扳機。


    “砰,砰,砰……”


    足有上千米的半圓形陣地,全部爆發出鞭炮般的槍響。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刺蝟,突然伸長了滿身的尖刺。


    太平軍三麵圍攻,但是卻沒有一個下手的地方,不管在什麽方位都被彈雨籠罩。


    “哥,別衝了,快趴下吧。”


    太平軍中的一個少年,看著前麵不斷倒下的人群,驚恐的拉了拉前麵一青年的胳膊。


    “二小,升官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打贏了我們可有五十兩的銀子。”


    年輕人絲毫不懼生死,手舞著大刀拉著弟弟繼續往前衝擊。


    “哥,你就聽我一句……”


    那個叫二小的少年話音未落,他哥哥的身子不知道為何突然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把二小也趁勢拉到在了地上。


    二小驚魂未定,慌亂的爬起身子。隻見哥哥的胸口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血洞,不斷的朝外噴湧著鮮血。


    “哥,哥,你快起來啊,娘還在家裏等著我們呢!哥,你快起來啊!”


    二小看著哥哥的樣子,一時慌亂的不知所措。急忙褪去了身上的褂子,按在哥哥的傷口上,想為他支柱鮮血。


    他哥哥身子抽搐了下,眼睛瞪著渾圓的看著二小,兩腳瞪了幾下,就再沒有任何的動靜。


    “哥,你快起來啊……”


    二小眼前已經被淚水打的模糊起來,長嚎一聲。緊緊的貼伏著地麵,躲避著前麵飛來的子彈。


    太平軍此時就如同洋蔥一樣被一層層的剝開,一批批的屍體倒下,又一批批的人馬踩著屍體衝上去。


    雖然有過兩三次的實戰,但是陣地上的華興軍士兵還是忍不住的顫抖起了身子。


    那槍口的子彈連續射擊,連槍管也變得滾燙了起來。


    每瞄準一個太平軍,扣動下手中的扳機,對麵就有一人被子彈打的皮開肉綻。


    活生生的殺人和在戰場上打靶完全是兩碼事情,已經有士兵惡心的反胃起來。


    “別衝了,別衝了,我求求你們了。”


    一個士兵閉著眼睛長嚎著,眼角分明的擠出了淚水。但是右手卻依舊熟練的拉開槍栓,扣動扳機,按標準姿勢射擊。


    吳旭明端著望遠鏡冷冷的環顧著四方,太平軍衝擊了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倒下了數千人之多。


    密密麻麻的屍體撲在地麵,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地麵,哪裏是屍體。


    對於吳旭明來說,一點觸動都沒有,那一定是假的。


    但他必須得這麽做,因為戰場上,你若是手軟一下,躺下的那個人就是你。


    唯一可以祈禱的就是,子孫後代再也不要爆發戰爭。


    “大哥,要不讓弟兄們別衝了。咱們撤吧,咱們不打了。”


    賴裕昌看著戰場上越來越巨大的傷亡,心裏已經糾結到了極點。


    “閉嘴,你懂什麽!現在都衝擊到七十米以內了,讓弓箭手出擊!”


    賴裕新冷著臉大聲喝止一聲,命令一下,傳令兵便四處通傳了下去。


    “弓箭手,出擊。”


    “弓箭手,出擊。”


    出征前賴裕新就把弓箭手從各部中抽掉了出來,足有三千多人。隻要衝擊五十米的距離,箭雨便可足以把華興軍覆蓋。


    距離越近,太平軍的傷亡就越是巨大,幾乎每一顆子彈都能帶走一條性命。


    那七十米處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牆壁,太平軍已經衝擊了十幾波。但是隻要跨進七十米之內,就被子彈完全洞穿。


    吳旭明端著望遠鏡,也注意到太平軍陣地上的異常來。


    那三千多弓箭手一字排開,全都弓箭上膛,滿弓朝前奔進。全憑前麵的士兵擋著子彈,很快就衝擊了百米之內。


    “機槍手準備!”


    吳旭明很快揮動了幾下手中的令旗。


    陣地上的傳令兵很快觀測到了旗語,旅團長很快就跟著大喝了起來。


    “刷、刷、刷。”


    在上千米的戰線上,每連都有兩個機槍手,把那個烏黑的鐵家夥抬出了頭。上千米的占線,足足有一百多挺。


    自從上了戰場之後,吳旭明還沒有動用過這個大殺器。今日一用,定會叫風雲失色。


    “發射!”


    吳旭明嘴角抽動了下,大喝一聲,揮下了開槍的令旗。


    “嘟、嘟、嘟、嘟、嘟。”


    一瞬間,一陣陣沉悶的爆裂,子彈似是雨點般吐出,從遠征機槍的口上吐出。“嗖嗖嗖”的匯聚成一到天羅地網,完全將前麵的太平軍覆蓋。


    太平軍衝擊的隊形,此時就像是多米羅骨牌倒塌。一點反應的餘地都沒有,子彈一到就“刷刷刷”的滾落在了地上。


    “撤,撤,撤。”


    衝擊的人群裏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再也不敢朝前邁進一步,如潮水一般朝後褪去。剛剛衝擊到戰場的弓箭手見勢不妙,撒丫子就朝後跑去,哪裏還顧得上放箭。


    “那是……什麽……”


    賴裕新看著那槍口吐出的火龍,幾乎是合不攏了嘴巴,連手上的望遠鏡,哆嗦了一下,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華興軍,出擊。”


    吳旭明揮下了手中的軍刀,直指前方。


    太平軍二萬多人有一半躺在了血泊之中,鮮血匯成小河,直流向長江。


    大潰散開始之後,後麵的指揮官再也無法控製局勢,跟著往後逃竄而去。


    華興軍全部從戰壕跳躍出來,手持長槍,邊追擊邊扣下扳機。


    槍聲大作,硝煙彌漫。


    太平軍此時除了逃跑,腦子裏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想法。烏壓壓的如同驚散的蟻群,慌不擇路的四處亂竄。


    戰鬥一直持續到了午時,華興軍一共俘獲五千多人,有五千多人跟著賴裕新原路撤逃。


    吳旭明對這些俘虜也沒有興趣,全部征繳了手上的武器,遣散迴家。


    大局已定,華興軍的陸軍便在清溪鎮登上艦船,趁勢朝涪陵而去。


    賴裕新對此次戰鬥勢在必得,隻在城中的各城門留下了上百兵馬看守。城內太平軍總數不超過上千人,而且還都是些老弱病殘。


    因為陸地上山道縱橫,華興軍乘坐的艦船竟然先與賴裕新抵達了涪陵城下。


    城門上防守的太平軍完全被江中的艦隊給嚇呆了,那艦船竟然和城牆差不多的高度。


    “轟隆,轟隆,轟隆。”


    艦船的側舷火炮和主炮同時發射,城牆上頓時被炮彈覆蓋。


    一時間磚石崩裂,牆倒城塌。


    城內的太平軍哪裏還有反抗的膽子,全部經南城門,朝後麵逃散而去。


    賴裕新帶著五千兵馬返迴涪陵城附近,探子一看城牆上飄揚的異樣軍旗,就連忙迴去稟告。


    “報,軍帥,涪陵城丟了,涪陵城丟了啊!”


    “什麽!”


    賴裕新的腦袋一陣陣的眩暈,真是後悔沒有聽堂弟所言,保存實力撤迴重慶。


    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三萬多的軍隊打得隻剩下這五千多人。


    “大哥,現在該怎麽辦啊?”


    賴玉昌心急如焚的大叫了一聲。


    “還能怎麽辦,馬上帶兵撤迴重慶。華興軍的目標是涪陵縣,不會拚死追擊。”


    賴裕新閃過一絲絕望,就算是迴到重慶,也不知道怎麽跟翼王交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保住性命要緊。


    華興軍拿下涪陵成後,吳旭明很快就派兵把守了各個城門。從艦船上把武器彈藥和補給都搬運了下來,鄭大海也帶著艦隊連夜順江直下,繼續向四川轉運兵馬。


    兩日後,喬誌清便收到了涪陵縣的捷報,終於鬆了口氣。


    涪陵縣是重慶市的東大門,更是進軍四川和貴州的基地。拿下了涪陵縣,四川和貴州便不在話下。但是石達開肯定要組織兵馬反攻,涪陵成就相當於關外的一座孤城。能不能守住涪陵,也要看吳旭明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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