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清輕笑著搖了搖頭,把山田杏子的和服拉上,知道是山田杏子想用身子和自己做交易了。


    “杏子,你不用這樣,你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也許我可以幫幫你們。”


    喬誌清攙扶起她柔弱的身子,滿臉真誠的看著她的眼睛。


    “這怎麽可能,喬大人,你真的有辦法?”


    山田杏子一下停止了抽泣,滿臉驚訝的盯著喬誌清。


    “這個其實也不難,德川家的人不是嫌棄你的身份卑微嗎,我可以讓你加入我們喬家的族譜,要是你做了我喬誌清的幹妹妹,看誰還敢再小視你的身份。”


    喬誌清輕鬆的點點頭,突然靈光一閃,要是把山田杏子抓住手裏,那個德川家的傻小子還不得乖乖的聽自己的吩咐。


    “這個……”山田杏子猶豫了下,不敢相信的問道,“喬大人就不怕小女辱沒了你們家族的門庭嗎?”


    “無事的,你我有緣,本官也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德川慶生對你一往情深,本官也想做個月老,能成全你們的美事也是大功德一件。”


    喬誌清滿臉輕鬆的搖搖頭,他對家族門第到沒有那麽多的禁忌。


    山田杏子激動的又給喬誌清叩了下頭,又哭又笑的連忙出了門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正在蒙頭大睡的德川慶生。


    山田杏子把喬誌清的建議給德川慶生詳細的講了一遍,把那小子激動的鞋也沒穿,便光著腳拉著山田杏子就進了喬誌清的書房,重重的給喬誌清跪了下來,納頭便拜。哪裏還有日本貴族的一點風度,這小子的心思到跟個孩童一般。


    三人商量了一晚,由德川慶生獨自先行迴家,帶著喬誌清的拜帖呈給德川慶生的父母過目。就說是在蘇州城遊玩時,見到了喬誌清的妹妹,兩人一見鍾情,希望父母能夠成全。依照喬誌清目前江蘇巡撫的身份,那地位一點也不比德川慶生的父親低下,這事情八九也就成了。


    天亮後,德川慶生便把山田杏子托給了喬誌清照顧,自己一個人稱作英國的貨船迴了日本。喬誌清把山田杏子的事情稍作加工的通知家裏的大哥大嫂,當然省去了她在金匱城為娼的那一段。大哥大嫂收到信後,對此事十分很熱心,張羅著什麽時候喬誌清與這妹妹一起迴去,正式的開祠堂入族譜。山田杏子也隨了喬誌清的姓氏,正式更名為喬山杏。待開祠堂入了族譜後,可當真就是喬誌清的家裏人了。


    喬誌清對這位半路撿來的幹妹妹可是異常的看重,讓晏玉婷給她在華興女院報了班,上學讀書。她極有可能就是未來日本的幕府將軍夫人,當然要好好的培養才行。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李秀成撤迴南京城後,蘇南一帶再無大的戰事,年關將至,大街上已經不時傳來鞭炮的響聲。蘇南的百姓在連年的兵禍中,第一次安穩的過個春節,自然都是滿心的歡喜,離年三十還有十幾天,大街小巷裏就已經全是年味。


    顧雲飛的右師終於從陝北歸來,在城東的營地駐紮了下來。喬誌清給他們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邀請了四方的貴賓前來迎接。借此機會,也給在與迴軍征戰中立功的兵勇頒發了獎章,每位參戰的兵勇也都分得了五十兩銀子作為獎賞。其他師團的兵勇都大唿羨慕,喬誌清也沒有冷落了他們,每人都分發了十兩銀子作為年終的紅包,把清字軍的兵勇們高興的歡唿聲震天動地。


    歡迎儀式結束後,顧雲飛匆匆應酬了下,就迫不及待的迴了府衙的家屬區。晏敏霞這幾日剛好到了分娩期,顧雲飛迴來的前一晚就鬧著分娩,折騰的府裏的人一夜未睡,都跟著守在一旁招唿,結果忙了一晚上最後也沒了動靜。


    晏玉婷馬上就要當小姨了,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姐姐的身邊,等待著這個小家夥的誕生。喬誌清也過去看了好幾次,跟著提心吊膽的生怕晏敏霞出個什麽意外,他對晏敏霞還是賊心不死,每次見她都是一臉的尷尬。不過這種情緒被他很適當的掩蓋,也許就他心裏清楚。


    顧雲飛剛進自己的小院之中,裏麵已經聚集了大大小小的親友在門外著急的等待。忽然房裏響起一陣嬰兒的啼哭,顧雲飛激動的幾乎是瘋狂的大吼了出來,“我顧雲飛有兒子了。”


    “生了,生了,母女平安,生了個千金


    顧雲飛的話音還未落,房門被推開,接生婆高興的從裏麵出來,衝眾親友大喊一聲。


    “你說什麽?為什麽不是兒子?怎麽是個閨女呢?”


    顧雲飛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推開眾人,一個跨步躍到接生婆的身邊,抓起了她的胳膊大吼了一句。


    接生婆被嚇了個半死,連忙苦著臉的哀求道,“將軍息怒啊,生男生女也不是老身可以做主的啊。”


    “姐夫,你幹嘛呢,快放開王媽媽。”


    晏玉婷聽到外麵的動靜後,連忙出了門衝顧雲飛瞪了一眼,嬌喝了一聲。


    “你姐姐當真生了個閨女?”


    顧雲飛看到晏玉婷,又有些不敢相信的追問了一句。


    “閨女怎麽了,我姐姐在裏麵為你顧家生孩子,半條命都要沒了,你是什麽態度啊?”


    晏玉婷衝顧雲飛柳眉緊皺的嗔怒了一句,重重的把房門關住,也懶得讓他進去打擾姐姐的安靜了。


    晏敏霞在屋中把外麵的情況已經聽的清清楚楚,萬萬沒有想到顧雲飛迴來後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從前那個英姿煥發的女中豪傑,此時隻是抱著女兒簌簌的流了眼淚。任晏玉婷在一旁再怎麽的安慰也無濟於事。


    晏玉婷一氣之下,直接出了府衙,在城東的軍營中找到了正在右師裏視察一線官兵的喬誌清,把顧雲飛的蠻橫無理向喬誌清抱怨了起來。


    喬誌清苦笑了聲,這不過是人家的家事,他哪能從一旁插上話。喬誌清知道這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但卻沒想到有顧雲飛那麽嚴重。生個女孩就女孩唄,以後接著再生,又不是兩人都不孕不育了。喬誌清不知道,他這次可是真的猜對了,顧雲飛確實是不孕不育了。不過此事外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事情還得從郜永寬陰謀奪位的那次說起。


    慕王譚紹光被李秀成軟禁的當日,郜永寬便迴到了嘉定城中把譚紹光的嫡係將領都軟禁了起來。在逼迫顧雲飛叛變的時候,還用了大刑。顧雲飛一個響當當的漢子,硬是挺了過來,不過卻因此沒有了生殖的能力。


    喬誌清在晏玉婷三番兩次的要求下,終於動身在城裏的一個酒樓裏找到了顧雲飛。右師的幾個旅長團長都在,幾個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見喬誌清進來都慌亂的連忙站起身子敬了個軍禮。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由我陪著顧師長就好。”


    喬誌清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在酒桌上坐了下來。


    將領們連連點頭,軍規裏可不允許將士私出軍營喝酒的,但是此次是得勝歸來的第一日,喬誌清也不想和他們計較。


    “大帥,對不住啊,今天是我讓他們陪我多喝了幾杯,你別怪罪他們啊。”


    顧雲飛滿麵愁苦的端起酒杯又滿飲了一杯。


    “顧大哥,今日嫂子剛剛生下千金,右師又得勝歸來。本來是雙喜臨門的好事,我還想著為你好好接風洗塵呢,沒想到你自己卻獨飲了起來,你倒是還認得我這大帥。”


    喬誌清冷著臉訓斥了一聲,端起酒杯自飲了一杯。


    “大帥,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訴你,別再提你嫂子的事情了。你要還把我顧雲飛當兄弟,咱哥倆今天就隻喝酒,其他的事一切免談。”


    顧雲飛長歎了口氣,打了個酒嗝,端起酒壺也懶得倒在杯子裏,直接灌進了口中。


    喬誌清也不便多問,見他這麽惆悵,索性陪著他一起大喝了起來,最後直接醉倒在了地上,醒來時已在書房的臥榻上,連怎麽迴去的都不知道。


    晏玉婷在他身邊守護了一晚上,見他醒來,小心的端了碗解酒湯過來,邊喂著他邊撅著小嘴嬌嗔道,“讓你教訓我姐夫去了,你怎麽喝的比他還醉啊?”


    喬誌清扶著額頭,還有些暈乎乎的直起了身子,喝了解酒湯後,腦子才慢慢的轉過彎來,問晏玉婷道,“我是怎麽迴來的啊,你姐夫去哪裏了?”


    “你還好意思問,昨晚你喝的不省人事,是我姐夫背著你迴來的,他把你放在臥榻上後,就倒在地上睡了一晚。我早上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醒來去軍營了。你倆昨晚吐的到處都是,一屋子的酒臭味,我費了好大的力氣剛剛才整理完。”


    晏玉婷粉額緊皺的抱怨了好一會,喬誌清故作頭痛的呻吟了一下,她才擔心的閉上了小嘴,連忙扶住喬誌清的額頭,給他按摩了起來。


    “那你姐姐怎麽樣?她剛生了孩子可不能生氣。”


    喬誌清對晏敏霞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風風火火的女俠身上,豈不知她早已換了性子,變成一位多愁善感的家庭婦女。


    “還能怎麽樣,嫁給了那個沒良心的王八蛋,現在隻要是一個人的時候就偷偷的抹眼淚,勸都勸不住。我就納悶的不行,姐夫以前也不是那種人啊,怎麽對姐姐生女孩的事情反應這麽大呢。”


    晏玉婷憤憤的替姐姐鳴了下不平,如今的姐妹倆倒是換了性格。


    喬誌清眉頭緊鎖,也暗自的納悶此事。顧雲飛從前也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怎麽就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呢。有時間還得勸勸他,決不能讓他把這種情緒帶到領兵作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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