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清的院子裏,蘇州兩大報社還有上海的幾家洋人創辦的報社記者此時都在客堂中聚集,其中的大部分記者得到通知後天還未亮就在此等候。這是喬誌清第一次主動的邀請記者發布消息,這個曆史的時刻自然會被曆史銘記。大清國的民眾第一次有了正式參與政治的權利,無不讓在場的眾記者歡心鼓舞了半天。而且湖中村慘案發生後,蘇州的兩大報紙都第一時間刊載了此事,引起無數民眾的圍觀,都在等待著真相揭開的那天。連租界裏新成立的一家“萬國公報”都以此事做了頭條,喬誌清破天荒的召集報社發布消息,麵對如此重磅的頭條,自然沒有一家的報社怠慢了。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喬誌清終於從側門走上了帥位,他穿著清字軍獨有的迷彩軍裝,腰板筆直的顯得格外的魅力非凡。


    記者們輕笑了一聲,都各自拿出了紙筆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喬誌清麵色冷峻的清了聲嗓子,用他那格外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宣布道,“現在湖中村慘案的真相本帥已經調查清楚,係盤踞在浙江的長毛賊李秀成指示所為。對這種慘絕人寰,沒有人性的屠殺,本帥隻想送給李秀成三個字,‘殺無赦’。湖中村百姓的頭七之日,便是清字軍向浙江進攻的開始。本帥在這裏奉勸太平軍的兵勇們,放下武器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


    話落,下麵的記者便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尤其是從喬誌清嘴裏迸發出的那句殺無赦的霸氣,讓人止不住熱血沸騰。喬誌清離開後,記者們便馬上散場,拚了命的趕迴了報社,都想著第一時間把這個爆炸性的新聞發布出去。


    喬誌清迴了書房後,晏玉婷在裏麵為他整理著公文,見他進門,小臉上滿是疑惑的問道,“喬大哥,兵書上都說,兵者、詭道也。你這麽光明正大的把消息散播出去,就不怕長毛賊提前做好準備應付嗎?”


    “兵書上還說,要趁勢而動,你懂這個‘勢’是什麽意思嗎?


    喬誌清刮目相看了晏玉婷一眼,在臥榻上輕笑著坐了下來,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研習上了兵法。


    “這有何難,不就是天勢,地勢,人勢嗎?要順天命,應地利,借人勢。”


    晏玉婷得意的輕鬆作答。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真正高明的兵家不光光也學會借勢,還要學會造勢。正所謂大勢所歸,當大勢來臨之時,所有逆流而動的人不管表麵看著如何的強大,實際上都不過是螳臂擋車,注定要被曆史的河流吞沒。”


    喬誌清滿是霸氣的給這個聰慧的丫頭解釋了一番,她作為火狐的首領,也該知道些兵家之道。


    “哦,我明白了,喬大哥現在所做的就是在造人勢,讓天下的百姓都看清楚李秀成的醜惡嘴臉,這樣看還有誰給他賣命。”


    晏玉婷嘟囔著小嘴嬉笑著,摟著喬誌清的胳膊坐了下來。


    “你要是個男人肯定是一員大將,可惜啊,卻生成了女兒生。”


    喬誌清笑著捏了捏晏玉婷的小鼻子,調侃了她一句。


    “女兒家怎麽了,我們火狐現在各地都發展上萬了,一點都不必你的那些大將軍差。”晏玉婷不服氣的撅著嘴撒了下嬌,突然想起了什麽,在喬誌清的腰上狠掐了下,不高興的問道,“喬大哥,你是不是和蘇姐姐那個了?”


    喬誌清一愣,看著晏玉婷正經的表情,暗笑了一聲,隨即故作不解的問道,“哪個了?什麽意思?。”


    “討厭,別裝了,就是那個了嗎!”


    晏玉婷急了,伸出玉手把食指碰在一起示意了下,滿臉的嬌紅。


    “你整日裏都關心些什麽呢,有時間讓你的火狐盡快調查徐壽一行人的下落,虧我剛才還誇獎你了,越來越不學好了。”


    喬誌清做了虧心事,反而裝作很有道理的樣子。在晏玉婷的額頭上敲了下,輕笑著訓誡了一聲。


    “哼,我不管,反正蘇姐姐都能和你那個,我也要。今晚我就要住在你身邊,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什麽也不做了。”


    晏玉婷搖了搖小腦袋,賭氣的撅起了嘴巴,垂著頭不再看喬誌清。


    喬誌清無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心裏都在想什麽,無趣的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獨自批閱起來公文。


    晏玉婷看他不理自己,更是有些嗔怒的褪了鞋子,攤開臥榻上的被子,鑽到了裏麵。


    喬誌清被她的模樣逗樂了一聲,隻好耐下心在走到臥榻前安慰了一聲,“小祖宗,徐壽他們對我很重要,你想怎麽就怎麽吧,現在先去辛苦的調查了一下。”


    晏玉婷把頭伸出了被子,鼓著嘴確認道,“此話當真?”


    “當然,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喬誌清捏了捏她的小嘴,攙著她的嬌軀把她抱了起來。


    “好吧,看在你這麽誠心的份上,本姑娘就暫時放過你了。徐壽他們已經有消息了,不過還沒確認具體情況,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晏玉婷一時就換了臉色,高興的坐起了身子,在喬誌清的臉上親了一口,穿上繡花鞋子後,歡快的蹦跳著出了門去。


    喬誌清苦笑了聲,真是拿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沒辦法。


    蘇州城的兩大報紙在下午時便把消息放在頭條的位置,趕印了出來。一麵世上萬份報紙便頃刻間銷售一空,報童在街上還沒開口叫喊,就被蘇州的市民圍了起來,搶著付錢購閱。


    經過幾個月的推廣,報紙如今就像是生活裏不可或缺的調味料一般,每日裏成了眾百姓的必備之物。也不管識不識字,一旦是買了報紙,仿佛一下子整個人就變的高貴了許多,衝人便能傲氣十足的叫上一聲,看見沒,爺們也知道官府的消息了。每有人這般說,總會引起不知實情的民眾的仰慕,其實說不準轉過身便用報紙裹了油條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蘇州城的軍情很快便如波紋一樣,飛快的朝四周擴散了出去。各方得到消息後,都是滿懷驚訝的不知道喬誌清搞什麽名堂。就這麽赤裸裸的把作戰的時間公之於眾,是一時衝動,還是過分的自信。李秀成更是嚴防死守,下令在各防區內大肆搜捕私藏報紙的人,就怕手下的兵勇們看到消息後激起嘩變。


    距離湖中村民頭七的日子還有三日,蘇州城的所有部門都處於緊張的備戰之中,所有的軍用物資都被源源不斷的匯聚了起來。如今在蘇州城布防的隻有王樹茂的左師和在鎮江收編的撚軍張宗禹的新一師。此次對湖州的戰役,便從兩個師部之間選擇。


    王樹茂的左師主要布防在城西方向,所以對湖中村慘案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王樹茂和手下的眾將士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想要報仇雪恥。


    張宗禹初來乍到,也躍躍欲試的想要借著此次的機會站穩腳跟。撚軍的八萬多投降的士卒抵達蘇州後,就駐紮在從前後師的軍營裏。張宗禹按照喬誌清的吩咐,從中淘汰掉戰鬥力低下的老弱病殘,最後按照清字軍的建製,隻留下了一個師的人馬。被淘汰的兵勇返家便給發放路費,留在蘇州的便給分配田地,可是把這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兵感動的大唿喬誌清萬歲。按照喬誌清定製的分地原則,凡是清字軍的家屬便能多分出一半的土地,這些個撚軍降兵可都是按照清字軍在役兵勇的標準執行分地的。


    喬誌清從左師中抽調了大批的將領安排到了新一師中,原來在安慶第一批招募的清字軍的老兵,如今最低的也做到了聯隊長的職務。三個旅長,左師的將領就占了兩個,其中一個是張宗禹的好兄弟羅三元擔任。一方麵喬誌清吸取了上次後師兵變的教訓,凡事還得是預防為主,畢竟人心難測,權利隻有得到相互的製衡才是一把利器。


    新一師經過幾個月的操練,很快便形成了戰鬥力。也是第一次成建製的裝備上了蘇州軍械所自己製造的步槍,跟遠征機槍一樣,也被喬誌清命名為了遠征步槍。蘇州軍械所自從由戴遠征擔任所長後,生產力大大提高,每日裏便能生產出上千支前膛步槍,雖然是仿造恩菲爾德前膛步槍,但是子彈卻稍稍的有了些變化,彈頭由原來的橢圓狀變成了後世意義上的子彈,發射的效率更高,威力更大,有效射程提高了一倍,達到了兩百多米。戴遠征經過喬誌清的指點,專門召集老工匠們成立了一個後膛步槍的研發部門。把後世的毛瑟槍提前十幾年研製了出來,不過因為鋼材和彈藥的問題,還未能大規模的批量生產。其實萬事都是一通百通,前膛槍和後膛槍的設計原理因為喬誌清的關係,早已不是問題。彈藥問題也由於諾貝爾的出現得到解決,在解決掉槍管的炸膛問題後,遠征後膛步槍也應運而生。


    喬誌清對張宗禹很是看重,可是第一批在新一師的每個團部裏組建了機槍聯隊,把其餘幾個老部下羨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就在攻打湖州的消息公布的第二天,從府衙中傳出消息。作戰部隊出人意料的選擇了新一師,左師的任務仍是防護蘇州。同時黃文忠的水師也參與此次的行動,協助新一師搶灘登陸。


    一場大戰即將來臨,空氣中隱約的都能聞到一股股硝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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