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了,喬大哥,剛才真是多有冒犯了,實在對不起。”


    周秀英聽到喬誌清的肺腑真言,一時心中感動的竟抹起眼淚抽噎了起來,自從父親死後,還真沒有人這麽的心疼過自己。


    “我一直以為女俠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母夜叉,原來母夜叉也是會哭鼻子的啊?”


    喬誌清輕笑著上前幾步,掏出絲絹給周秀英抹了抹眼淚,說著俏皮的話安慰起了她。


    “去你的,你才是母夜叉,你以為哪個女人喜歡整日裏打打殺殺的啊。”


    周秀英哽咽的嬌罵了句,閉上眼安靜的依靠在了喬誌清的肩膀上,像個受傷的小野貓一樣。


    喬誌清尷尬的把她環抱了起來,心疼的輕撫著這個看似勇武的女人。


    周秀英的身材緊實,纖腰上沒有一絲的贅肉,尤其是那傲人的胸圍,比起西方的女人也毫不遜色。


    喬誌清與她緊密相擁,自然能感覺的到那洋裝包裹下的身體上,那火熱的欲望和悸動。


    “誌清,你在書房裏嗎?”


    二人正享受著片刻的安寧,門外突然傳來一句嫵媚的喊聲,話落書房的大門便被推開。


    “三娘,你來了啊。”


    喬誌清猛然吃了驚,連忙和周秀英分開,尷尬的吐了句。周秀英也是一臉驚嚇的表情,惴惴不安的滿麵羞紅。


    蘇三娘捂著嘴輕笑了聲,衝他二人故意問道,“周妹妹身子不舒服嗎?怎麽來蘇州了也不先過來看看姐姐。”


    周秀英一聽這話,俏臉羞紅的更加的抬不起頭來,囁喏的小聲迴答,“我剛剛才睡醒,本來就想著過去看您來著,但是喬大哥說,你要一起過來吃飯,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來著。”


    周秀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就連她自己估計也沒聽見。


    “對,吃飯,今天秀英剛來,我帶你們去嚐嚐一種特別美味,給秀英接風洗塵,保管你們都沒有吃過。”


    喬誌清跟著連忙補充了一句。


    “好吧,看在好吃的份上就先放過周妹妹吧,我倒也看看蘇州城裏還有什麽東西是我蘇三娘沒有吃過的美味。”


    蘇三娘看著周秀英的模樣也不敢再挑逗她,眼看著她的小臉就要鑽到地縫裏去了。


    三個人一同出了府衙後,由喬誌清親自駕著馬車,帶著二女出了城門,在城西的一處僻靜的小村裏停了下來。喬誌清也沒有帶親兵護衛,蘇三娘和周秀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用擔心什麽安全問題,三人也都難得有這麽清閑的日子,都是滿心的歡喜和輕鬆。


    這個小村瀕臨太湖,上次圍攻黃子隆偷襲的太平軍時,喬誌清在此處駐紮過幾日。此處依山傍水,魚米豐足,村中不過百十戶人家,全都是茅草加蓋的房屋,四麵被一片竹林所包裹,各家的小院都是用籬笆築牆,青竹做門。


    村中雞鳴犬吠、黃發垂髫、怡然自得,是一處難得的世外桃源。


    三個人都很開心,好久也沒有這麽安靜過。


    原來他們都是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睜開眼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誰都想和普通人一樣,過幾天安安穩穩的生活,尤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這是人的本性,不管你是什麽人,什麽地位,其實心裏不過就是要一個家而已。


    “誌清,你也太小氣了,這裏會有什麽好吃的?”


    喬誌清扶著蘇三娘和周秀英下了馬車,蘇三娘環顧了下周圍的環境,禁不住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喬誌清要搞什麽名堂。


    “這你就不懂了吧,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隻有在這看似僻靜的小地方,才能發現絕世的美食。”


    喬誌清挺了挺胸,閉上眼對著竹林深吸了一口,一副舒心享受的模樣。


    “得了吧,我才不信呢,我看你就是怕在城裏招那些記者的口舌。每次隻要有你的地方,就會平白無故的冒出一大堆的記者,害得我見了你都不敢打招唿。”


    蘇三娘拉著周秀英的手嬉笑的抱怨了下。


    周秀英雖不知道蘇三娘在說什麽,但也跟著捂著小嘴笑了起來。


    喬誌清呆呆的看著她二人,都是命運坎坷的傳奇女子,可此時卻跟個普通的女子毫無區別,高興的時候會俏皮的撒嬌,生氣的時候會嬌嗔的堵氣,難過的時候會可憐的流淚。女人不管多強勢能幹,到最後渴望的都是那種迴歸家庭的平靜。


    “張老爹,在家嗎?”


    喬誌清帶著二女在村口的一家小院外,對著院中的屋子大喊了一句。


    小院子收拾的很是幹淨,一共三間茅草屋子。地上用青石板鋪築,中間種著一顆上了年頭的桑樹,如今已經光禿的隻剩下了樹枝,樹下用石塊壘成一座四方的桌子,桌子上還擺放著敢泣好的熱茶,壺嘴上正向外冒著熱氣。


    沒多一會,主屋的房門被緩緩打開,一個須發耄耋的老漢,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拄著拐杖緩緩走了出來。


    “哎,老朽就說今天屋頭老有喜鵲在叫呢,原來是貴客****來了。”


    老漢眯著眼看著院外,一眼便認出了喬誌清,連忙上前把院門打開,招唿三人進來,在桑樹下的石桌前坐了下來。小女孩乖巧的端起茶壺給沒人斟滿了一杯,害羞的又在爺爺的後麵躲了起來。


    “張老爹,您老這身子骨還是這麽的硬朗,一點沒變。”


    喬誌清笑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衝老漢誇讚了一句。


    “不行啦,八十了。”老頭子伸出右手比劃了個八字,繼續笑著感慨道,“聖人說,人到七十古來稀。老頭子可是多活了十年,知足了。”


    “您老可要注意身子,活到百歲,一點問題都沒有。”


    喬誌清親熱的又祝福了一句,就跟和自己的家人說話一般,著實讓周秀英對這個心狠手辣的家夥改觀了不少,他在上海可是一眼不眨的把整個萬國會所的洋人都殺光了,誰也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平和的一麵。


    “那就借喬大人的吉言了,你們先做,老頭子這就為你準備去。我兒子和兒媳婦馬上就打魚迴來,正好趕上給你嚐個鮮。”


    老漢暢快一笑,撫了撫嘴角的長須,帶著小孫女在院中的灶台上忙碌了起來。


    “誌清,這家人到底有什麽不同的啊?你怎麽能讓一個這麽大年紀的老人為我們準備吃的呢?”


    蘇三娘看著老漢忙碌的背景,皺起秀眉不解的問了一聲。


    “你們別過去幫忙啊,老爺子心氣很高,有了貴客****,從來都是自己動手的,連兒子兒媳婦都要在一旁幹瞪眼看著。我們就等著品嚐美味就行,別的就不用操心了。”


    喬誌清笑著解釋了一遍,端起茶碗又細細的品嚐了起來。


    蘇三娘不解的搖了搖頭,也跟著端著茶碗小抿了一口,立即有一種清香沁入心扉,讓人忍不住暢快的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滿嘴都是甘甜滑口。


    “喝出來沒,這可是地道的雨前龍井,是用山上的泉水衝泡的,人間難得幾迴享用。”


    喬誌清看著蘇三娘享受的表情,在一旁提醒了一句,示意周秀英也喝上一口品鑒一番。


    周秀英原來是出身大戶人家,從小也喝慣了各類的名茶,雖然對這些文人的東西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嚐了口茶水後也是讚不絕口。


    “誌清,你就告訴我嗎?這家人到底是什麽來曆?村戶人家喝茶也不應該這麽講究啊?”


    蘇三娘心裏更加的好奇,哀求著看著喬誌清滿臉急迫的想知道答案。


    周秀英也是同樣好奇的表情,期待的看著喬誌清。


    “好吧,就讓你們長點知識吧。你們可知道‘蓴鱸之思’的曆史緣故?”


    喬誌清笑著環顧了下二女好奇的眼神。


    “蓴鱸之思?”


    顧秀英自小喜動不喜靜,連正經的詩詞也不會背上一首,哪裏會知道這種典故。


    “這個難不倒我,蓴鱸之思出自《世說新語·識鑒》一文,說是西晉時洛陽有個叫張翰的大官,一天見秋風蕭瑟,一時傷感悲秋,想起自己家鄉的蓴菜羹和鱸魚肉來,就放棄了官位迴了家鄉。他為此還做詩表明心跡道,‘秋風起兮佳景時,吳江水兮鱸正肥,三千裏兮家未歸,恨難得兮仰天悲’。


    蘇三娘昂起白淨的下巴,笑顏如花的侃侃而談。她自從隱居後每日裏便是讀書作畫,這點曆史典故可難不倒她。


    “這人可真逗,為了吃個鱸魚連官也不稀罕做了,真是個怪人。”


    周秀英聞言便扶著肚子笑了出來。


    “你不懂,這天下的眾生麵對名利的誘惑時,能有幾人有他的這份曠達的胸襟和氣魄。”


    喬誌清無比感慨了聲,思緒萬千。


    “誌清,光說著鱸魚了,你還沒告訴我們,這家人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蘇三娘還是一臉的好奇。


    “張老爹就是張翰先輩的後人,當年乾隆爺三下江南,可專門派人邀請張老爹下廚做魚。這老爹的正屋中便有乾隆爺親自題寫的牌匾,‘蓴鱸之思’,今日你我可是享受了帝王的口福了。”


    喬誌清淩然一笑,絲毫不避諱口舌。


    “就我們還帝王呢?要是讓朝廷知道了,肯定把你砍頭抄家。”


    周秀英捂著小嘴笑了下,沒想到喬誌清這個滿清的大官這麽的放肆。


    喬誌清和蘇三娘都會心一笑,都不再多說什麽。


    “爹,小魚兒,我迴來了。”


    沒過一會,院外便傳來一聲粗壯有力的喊聲,人未到聲先到,接著就見一個大漢拎著魚叉和魚簍,和一個相貌樸實的農婦進了院子。


    周秀英看著那壯漢大驚失色的站起了身子,連身子都忍不住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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