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的廣場肅穆到了極點,上萬的清字軍持槍整齊的立在雨中,都在靜靜的等待著喬誌清的命令。陸大可和吳澤凱灰頭土臉的被親兵綁縛著拎了上來,中師右旅的中團長已經在騷亂中被打成了肉泥,全是後背中槍,沒人知道是清字軍開的槍,還是被自己的兵勇打的。


    如今叛亂的三個團長隻剩下陸大可和吳澤凱二人,三個團五千多人,也死傷過半,隻剩下兩千多人被清字軍綁縛著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饒著。城中有三百多的百姓也在昨晚的叛亂中被打死,房屋燒毀一百多間,大火綿延幾裏,直到早上才被雨水撲滅,多虧老天下的這場及時雨。有的叛軍趁火打劫,搶劫商鋪,淫人婦女上百人。


    陸大可目光呆滯的像死狗一樣趴伏在地上,口裏不斷的吐著,“這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


    吳澤凱無助看著喬誌清,痛哭流涕的哀求著,“喬大帥,請您開恩放過陸團長吧,這一切都是屬下的安排,並不關陸團長什麽事啊!”


    王樹茂抬起牛皮靴子,一腳踹在他的頭上,啐了口唾沫怒斥一聲,“背信棄義的狗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吳澤凱的臉重重磕在了地上,滿嘴是血的又扶起了身子,給喬誌清不住的扣著響頭,嘴裏不停的哀求著,“喬大帥,您放了陸大哥吧,我求求你了。”


    喬誌清依舊盯著死難的屍體沉默不語,天空的雷鳴聲越來越是響亮,閃電一個接著一個,像是要把天劈成兩半一樣。


    不大會功夫,一個紅毛綠眼的洋人被晏玉婷帶領的親兵押解了過來,吳澤凱看見洋人更是麵如土色,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聲音。


    “喬大哥,這些是馬格裏私通李秀成的親筆書信,還有一些槍支彈藥的販賣清單,你看看。”


    晏玉婷在喬誌清的耳邊輕語了一聲,把一疊材料交在了喬誌清的手上,舉起手中的油紙傘打在了喬誌清的頭上。


    “喬誌清,你怎麽能對我這麽無禮,我要麵見李鴻章大帥,我要麵見戈登將軍,你怎麽能這麽對待一個大英帝國的子民。”


    馬格裏拚命的從親兵的手裏掙開,用他那不標準的中國話一聲聲的抗議著。


    “砰”


    馬格裏的話音還沒有落,額上便鑽出一個小孔,鮮血順著他那驚恐的麵龐劃落了下來,像是一團爛泥一樣癱倒在了地上,這個英國佬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喬誌清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把駁殼槍,槍口上還冒著絲絲的煙氣。


    廣場上頓時安靜極了,所有的叛軍都怔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


    喬誌清終於站起了身子,衝清字軍大聲的喝道,“清字軍,軍規五條!”


    “燒殺搶掠者斬,****婦女者斬,臨陣退縮者斬,違抗軍令者斬,私吞戰利者斬。”


    清字軍齊聲呐喊,劃破長空。


    叛軍們一聽便知道沒有了活路,再一次聲嘶力竭的掙紮了起來,有的已經被嚇尿了褲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殺……”


    喬誌清冷冷的從嘴裏吐出一個字,時間和空間在此時仿佛都已凝固。


    “砰,砰,砰……”


    槍聲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功夫,兩千多叛軍一人未留。吳澤凱和陸大可死在了一起,死時給陸大可磕了個頭,沒有讓清字軍動手,自己揮刀劃破了肚子,連腸子都跟著劃了出了。陸大可麵色猙獰,抽搐一聲,活活被嚇死了。


    雨過天晴,大雨把廣場衝刷的幹幹淨淨,似乎這一切都未曾發生,但卻有五千多人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喬誌清大病了一場,昏迷了三日未曾醒來。蘇州的名醫基本上全部都匯聚在了府衙中,西醫中醫輪流醫治,但喬誌清就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晏玉婷、潘巧玉、蘇三娘輪流服侍在他的身邊,不過是誰,眼睛裏都是布滿了血絲,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最後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喬誌清似乎來到了一個血紅的世界裏,麵前血紅的一片,再沒有別的色彩。耳邊全是冤魂的索命聲,一個個身著迷彩服的兵勇拎著頭顱從他的眼前木然的走過,那手上的頭顱竟都對著他詭異的咧開嘴輕笑著。他想嘶聲呐喊一聲,卻發現自己如同被別人扼住了喉嚨,那種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幾近崩潰。


    “殺,殺,殺……”


    喬誌清滿身殺氣的喊出聲時,眼睛突然打開。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他的身上,終於他發現還有個滿臉驚恐的女人呆愣在一旁看著他,就跟看著一個魔鬼一般。


    “喬大哥,你,你不要嚇我啊!”


    那女人突然抽泣了起來,委屈的就跟一個受傷的小貓一樣。


    喬誌清終於緩過神來,大笑一聲,把那個驚恐的女人輕輕摟在了懷裏,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沒事了,玉婷乖,你喬大哥還死不了。”


    “你個壞蛋,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那女人伏在他的胸膛,卻更加大聲的哭了起來,仿佛是決堤的河水,好半天都沒平靜下來。


    屋外的將領聽到響動全都著急的進了屋子,不大會蘇三娘和潘巧玉也從廂房裏衝了進來,不敢相信的抱著床上的兩人也跟著大哭了出來。


    人群裏走出來一個麵紅耳赤的年輕人,走到床邊給喬誌清重重的磕了個響頭,嘶聲請罪道,“少爺,是我治軍不嚴才創下如此的禍患,我不配做這個師長,您處罰我吧。”


    喬誌清冷著臉默不作聲。


    “大帥,請饒恕馬師長一次。”


    王樹茂帶著眾將領同時跪下身子求情。


    “算了,起來吧。”


    喬誌清舒了口氣,在晏玉婷的攙扶下站起身子,在地上走了一圈。


    “謝大帥。”


    馬荀和身後的眾將都歡喜的抱拳行禮後,站起了身子。


    “馬荀,你看的是哪家的姑娘啊?怎麽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聽你說過?”


    喬誌清的神色終於恢複了從前的模樣,稍稍活動了下身子,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馬荀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慚愧的說道,“她是華興書院院長馮桂芬的小女兒,馮淑雅。”


    “很好,馮院長可是一代大儒,她的女兒想必也差不了,你小子的眼光還是挺高的嗎。”


    “少爺又取笑我了,”馬荀紅著臉傻笑了一聲,為難的說道,“我和馮小姐是在蘇州廟會上相識的,那會有幾個小混混糾纏著他,我剛好碰上,就教訓了那幾個小混混一下,就這麽的和她就認識了。後來與她又約會了幾次,彼此感覺都很好,但是馮院長知道這件事後,就極力的反對,也不讓馮小姐出來見我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就天天守在他家門口,想征求馮院長的同意,但馮院長言辭拒絕,說絕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沒文化的軍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每天就想著見馮小姐一麵,所以就這樣在馮家外耗了一個月的時間了。那天一聽到槍響,我就知道壞事了,連忙迴到軍中才知道陸大可那幾個王八蛋反水了,後來在軍中穩定形勢後,就連忙帶兵過來,您那時已經病倒了過去了。”


    馬荀滿臉苦澀的跟喬誌清說起了緣由,心中滿是愧疚。


    “傻小子,你想追女孩早點過來找我幫忙啊,要是少爺出馬,馮院長怕是早把閨女嫁給你了。”


    喬誌清輕笑了一聲把湯碗遞給了晏玉婷,屋中的眾將看著馬荀也跟著笑了出來。


    “東家,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退下了,軍中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處理呢。”


    王樹茂帶頭和眾將站起了身子,抱拳請辭。


    喬誌清點了點頭,吩咐一聲,“我沒事,大家都去忙吧。”


    “是,大帥。”


    眾將迴了一聲,都退下身去,三個美女也嬉笑著退出屋去,隻留下馬荀一人。


    “馬荀,這次的叛亂讓我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喬誌清走到窗口的臥榻上坐了下來,示意馬荀在客座上坐下。


    “少爺有什麽話盡管說就行,馬荀絕無怨言。”


    馬荀平靜的坐下身子,心裏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你從小在喬家長大,耳聞目睹的都是些生意上的道理,讓你統領一方軍馬確實是為難你了。”


    喬誌清頓了下,抿了口茶水漱了漱口。


    “少爺說的對。”


    馬荀漲紅了臉垂下了頭。


    “我們清字軍中還存在著各種問題,你心腸太軟,也難免駕馭不了手下,我思來想去還是交給你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它的重要可抵得上十個清字軍,必須要有個可靠的人來做。”


    喬誌清滿懷著期望看著馬荀。


    “少爺吩咐就行,馬荀義不容辭。”


    馬荀心中豁然開朗,喬誌清既然這麽認真,那差事比師長一定差不了多少。


    “是這樣,我準備籌建一個現代化的鋼鐵廠,設備全都從洋人那裏進口。當然也會有專業的洋人做你的技術顧問,你有什麽問題一切都諮詢他們就好。我們山西的地底下可埋藏了太多的寶貝,包括煉製鋼鐵所需要的煤礦、鐵礦等所有的稀有金屬。你要做的就是協調好各方的勢力,盡快的把鋼鐵給我練出來,我們的槍支、彈藥、大炮、軍艦,可都等著這東西。我這幾天便會擬定一份詳細的計劃交給你,你要用點心,離我們起兵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少爺,臨走的時候您能讓馮院長允許我再見馮小姐一麵嗎?”


    馬荀有些傷感的垂下了頭。


    “你放心,我會幫你說服馮院長讓他把女兒嫁給你。”


    喬誌清輕鬆一笑。


    “是真的嗎,少爺,你不會騙我吧。”


    馬荀興奮的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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