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的陣地上,譚紹光興致勃勃的看著夜空裏絢麗的炮火,對身邊的顧雲飛歎息道,“清字團已沒有了火炮做掩護,嘉定城唾手可得。隻可惜了喬誌清這個人才,不然為我天國所用,定會是一員猛將。”


    顧雲飛仍是麵色沉穩的迴聲道,“慕王切勿低估了喬誌清,他能在短短兩個月編練出一支這樣的部隊,絕非常人,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本王看你就是被喬誌清打怕了,忠王在西線戰況吃緊,急需兵力,我們不能在嘉定城和喬誌清糾纏的太久,明日午時,嘉定城必須拿下。”


    譚紹光信心滿滿的甩了下袖袍,拍了拍顧雲飛的肩膀,轉身迴了營帳。


    顧雲飛滿臉惆悵的看著嘉定城,吩咐炮兵隊聚合了起來,布置起明日攻城的任務。


    喬誌清剛接到上海最新的戰況,連夜把眾將領召集了起來又太平軍陳炳文和郜永寬已經占領青浦城,忠王李秀成正領兵進攻鬆江城,上海危在旦夕。淮軍和聯軍分兵乏力,全線退縮,已經無力支援嘉定。李鴻章給喬誌清的底線就是能守則守,不能收則避敵鋒芒,迴撤上海。


    “東家是什麽意思?”


    喬誌清把密函遞給座下的將領們傳閱,王樹茂看完了密函,表情嚴肅。


    “說說你的意思?”


    喬誌清故作輕鬆的看著王樹茂。


    “既然李大帥都說的這麽明白,我看咱們還是撤迴上海吧,長毛賊來勢兇猛,我看用不了幾天上海就會被團團圍住,到時候我們可就徹底沒有後路了。”


    王樹茂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坐的大部分將領也是同樣的看法,連連點頭。


    喬誌清也點了點頭,輕笑著環顧著下麵的將領,試探的問道,“大家誰還有不同的看法?”


    “我有話要說,”王世傑站起身子,麵色堅毅的講道,“目前的形勢從局部來看的確不容樂觀,但是放眼全局,長毛賊在長江防線與曾大帥率領的湘軍屢戰屢敗,如今已經全部退守到南京城內,南京城朝不保夕。李秀成此時率領蘇州的大軍傾巢出動,也隻是強弩之末,堅持不了幾天便會全部撤防南京城。所以,要想解上海之圍,我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王世傑故意賣了關子。


    “接著說啊。”


    將領們放鬆下心情,開始催促了起來。


    王世傑走到地形圖前比劃道,“第一條路,堅守嘉定城,直到長毛賊退兵。若是向上海退防,必然會遭到長毛賊的合圍。第二條路,那就是抽出兵力,一麵與長毛賊周旋,一麵發兵奇襲蘇州,圍魏救趙。成,我們便一戰揚名,敗,我們也能讓長毛賊提前迴師蘇州,大帥也會好好獎賞我們的。”


    “奇襲蘇州?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點,蘇州城是李秀成的老巢,城池堅固,兵多糧足,你拿什麽能攻的下來?”


    王樹茂激動的站起身子,第一個表示反對。


    喬誌清笑了笑示意王樹茂坐下,看著王世傑認真道,“我隻有親兵營五百的兵馬給你,能不能完成任務?”


    “請團長放心,用不了三日,屬下保證拿下蘇州城。”


    王世傑抱拳領命。


    王樹茂雖然有些擔心,但喬誌清已經下了命令,自己也不好反對,隻能對王世傑叮囑了幾句,由他而去。


    散會後,親兵營全部精裝簡行,每人攜帶兩百發的子彈,還有兩個剛剛做好的炸藥包,趁著夜色,騎戰馬由防守最弱的北門突圍而出。


    炸藥包是喬誌清剛吩咐馬荀帶人臨時趕製的,每二十公斤用麻袋捆成一包,上麵插上導火繩,引爆時點燃導火索即可。


    太平軍的守將馬上將此情況匯報給譚紹光,譚紹光誌在奪城,因為隻有五百的騎兵,譚紹光並沒有放在心上,命令部隊堅守陣地,等待攻城的命令。


    喬誌清端坐在營帳中,眼睛緊盯著地形圖,心裏暗自讚賞了下王世傑的軍事天賦,他對戰爭全局的判斷竟和自己的不謀而合,但自己可是占了穿越的優勢。


    天亮後,太平軍再次準備攻城,任是主攻南門,其餘三座城門都設兵佯攻。經過一夜的準備,太平軍顯然改變的戰術,不再像昨天那般毫無章法的密集衝鋒,而是在陣地上掘壕前進,城牆防禦的兵勇幹著急沒有辦法,就是開槍也找不到目標。


    最讓喬誌清擔心的還是發生了,太平軍在陣地上豎起了三十門之多的火炮,雖說都是老式的鐵鑄前膛炮,但全是大口徑的重炮,嘉定城的城牆絕對經不起兩輪的炮擊。


    譚紹光看著陣地上的火炮得意萬分,心裏暗道,看你喬誌清還有何本事阻攔本王。


    “開炮”


    顧雲飛在譚紹光的身邊揮下了令旗,三十門火炮同時發出震天的怒吼,吐出碗口大的鐵球飛速的衝向城牆。


    “咚,咚,咚”


    城牆像豆腐一般,被實心炮彈撞得粉碎,硬生生的撕開一道裂口。


    壕溝裏掘進的兵勇在距離護城河不到二十米的時候,全部跳出壕溝,弓箭手馬上滿弓朝城牆上放箭掩護,箭雨遮天蔽日,一時如天黑了一般。洋槍隊則排好隊形密集朝城牆上射擊,壓製的清字團抬不起頭來,眼看著太平軍就衝過護城河,朝城牆缺口處衝了過去。


    “預備,發射。”


    城牆上終於響起了喬誌清的命令。


    城下的太平軍隻覺的一塊塊石頭從天空落了下來,還沒楞下神暗自慶幸沒有砸中自己,就感覺到一陣陣劇烈的轟鳴聲傳來,如同站在了雷電的源頭上,頃刻間地動山搖,耳鳴目眩。


    陣地上的兵勇們全部用手捂住了耳朵,炸藥包附近的太平軍直接被爆炸聲震的氣血翻騰,心率加快,瞪大了雙眼倒在了戰場上,到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戰場的形勢一時間發生了逆轉,剛剛才衝過護城河的太平軍連忙掉頭逃命,恨不得爹媽給多生出兩條腿來,其餘的兵勇全都跳進了戰壕裏不敢再露出頭來。


    清字團適時反擊,一排排槍聲大作,城牆下的太平軍應聲便倒下了大片,屍體堆在一起足有一米多高。


    轟鳴聲再次響起,不過威力卻比剛才大了一部,


    “什麽,這怎麽可能,喬誌清不是沒有炮彈了嗎?”


    譚紹光舉著望遠鏡看著眼前的情況震驚的合不攏嘴。


    顧雲飛連忙命令炮隊開炮射擊,掩護城牆附近的太平軍撤退。


    喬誌清在城牆上冷笑不語,他昨晚連夜讓工匠趕造出十個大鐵桶,腰身上用鐵管箍牢,在其內填充發射藥後,把捆紮成圓盤形的炸藥包放進去,然後點燃發射藥,就能把炸藥包拋射到城牆下的五十多米處,同時引燃炸藥包上的引線。


    這種武器俗稱“沒良心炮”,在解放戰爭時期被我軍廣泛使用,桶有多粗,口徑就有多大,巨大的炸藥包產生的強烈爆炸衝擊,所過之處,碉堡,人馬都會被炸飛。許多被炸倒的敵人身上往往找不到任何傷口,卻七孔流血,被活活的震死。


    本來這種土炮可以發射炸藥包到兩三百的距離,但因為鐵桶的質量不好,喬誌清沒有敢多放炸藥,所以隻拋射到了五十多米的地方。


    兵敗如山倒,全線開始混亂的撤退,太平軍雖說有三萬來人,但都是手持木棍刀槍的烏合之眾,精兵僅有三千多而已,甚至有的兵勇被後撤人流活活踩死。


    顧雲飛連殺了五六個後撤的士兵,又奔上了前線,手刃臨陣脫逃的指揮官,讓洋槍兵在逃兵後麵列成槍陣,後退著立刻格殺勿論。局麵即刻被穩定住,顧雲飛嘶喊著命令士兵們再次進攻。


    太平軍無奈下轉過頭,又跳進了壕溝裏,低著頭匍匐前進。


    炮隊再次開炮射擊,不過方向卻對準了城牆上的兵勇,喬誌清極令兵勇們退後躲避,由於土炮的威力有限,又是實心的鐵疙瘩,拋射在城牆上對兵勇們並沒有多大的傷害。


    壓製住城牆的洋槍火力後,顧雲飛再次下令壕溝裏的太平軍衝擊。


    片刻間又是上千人的隊伍從壕溝裏約出來,穿過護城河朝城牆缺口處湧去。


    “預備,發射。”


    喬誌清再次給炮隊下達了指令。


    “轟,轟,轟”


    天空中如石頭般的炸藥包再次落了下來,發出震天的爆炸聲,太平軍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吃了一驚,出了被爆炸震死的兵勇以外,其餘太平軍掉頭就跑。


    顧雲飛急命火炮隊進行炮火壓製,清字團這才沒有用洋槍進行迴擊,讓太平軍幸存的兵勇全部逃離了下去。


    這次顧雲飛沒再處決臨陣脫逃的太平軍,大家已經被喬誌清製造的“沒良心炮”嚇破了膽子,若是再強行命令士兵出擊,恐怕會引起兵變了。


    因為太平軍的實力尚存,喬誌清也沒有下令追擊,隻是讓城內的百姓盡快把城牆的缺口用石塊又圍堵了起來。


    譚紹光在指揮所裏氣的大發雷霆,嘉定城近在眼前,可是連續進攻了兩天都毫無戰果,而且損兵折將,接連傷亡六千人左右。


    帥位下的將領全身戰栗,全身恐懼的瑟瑟發抖,生怕慕王治自己個臨陣脫逃之罪。


    顧雲飛等他稍稍平靜了一些,拿出作戰圖建議道,“慕王,喬誌清詭計多端,依本職看我們不如分兵兩路,一路在嘉定城四麵挖溝設壕,圍困住清字團。一路繞過嘉定城,盡快南下與忠王會和,若是我們拿下了上海,嘉定城就是一座孤城,到時候集中兵力全力圍攻嘉定城,不怕喬誌清有三頭六臂。


    譚紹光深吸了口氣,看著作戰圖沉思了一會,同意道,“隻能這樣了,就按你說的辦,兵貴神速,我們這就南下。”


    顧雲飛鬆了口氣,他心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喬誌清是快難啃的骨頭,這般耗下去,把兄弟們拚光了也拿不下嘉定城,一方麵晏敏霞在上海販運洋槍,糊裏糊塗的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盡快攻下上海也好調查晏敏霞的下落,也許她還存活在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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