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車,同樣的街,不同的是車裏的人,換成了沈思明。


    窗台上,黃秀蘭提著壺,澆著花,哼著90年代初的民謠。陽光將水凝成了珍珠,澆落在鮮豔的花上,似女人的淚,淚中有著故事。


    她這個年紀的女人,喜歡花不是因為花的嬌豔,而是當歲月褪去她年輕的麵龐時,她留住花的青春,至少是對自己的一點安慰。


    但此刻,她澆著花,眼裏卻沒有花,提壺停在半空,視線全然僵在小區樓下那輛銀灰色的瑪莎拉蒂上。


    黃秀蘭自認為是個知情,因為命運的羈絆淪為了婦女,她曾有遠大的抱負,豪情的理想,卻也在現實麵前停住了腳步,所以對於花,她更愛豪車。


    她並沒有少女般的情懷,但卻能車上看到她的後半生,尤其是當車門開啟佳俞走下來的那一刻,她手中的提壺悄然落地,水灑在腳麵上有些冰涼,她卻渾然不知。


    她像個偵探,托著窗戶將脖子伸到最長,瞳孔收縮到了極致,但很可惜,那麵車窗始終緊閉著,無法看清開車的人長什麽樣子,更無法分辨是男是女。


    黃秀蘭搓緊手,過往十幾年來,她從未像現在這麽緊張過,直到看著女兒對著車窗揮手作別時那顯得生澀的眼神,她才狠狠地跺了跺腳。


    很顯然,兩人的關係並不深。


    她鼓著腮幫子坐在沙發上,等房門開啟的那一刻,她一聲令喝,喚佳俞坐到自己的身旁。皺著眉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男的女的?”


    “什麽男的女的啊?”佳俞不以為然拿起桌上的蘋果就往嘴裏送,可蘋果還沒入口手就被黃秀蘭一個巴掌拍下去。


    “你別給你老媽揣著明白裝糊塗啊,我可都看見了啊,那車得好幾百萬吧?”


    瞅著黃秀蘭發光的眼睛,佳俞癟了癟嘴:“媽,我們第一次見麵,他隻是個陌生人。”


    “陌生人?陌生人你就上人家車?你可別騙你媽啊。”


    “沒騙您!真的,他就是順路載我一程,本想到個打的著車的地方就把我放下,可一路沒停,就送到這兒了。”


    黃秀蘭依舊狐疑,渾濁的老眼裏確有鼠一般的精芒。她楞就是不信,拚命搖頭:“不可能,就那車兒,會隨便載人嗎?行,按你這麽說.....留了手機號沒?”


    “沒。”


    “那什麽qq啊,郵箱什麽的?”


    “沒。”


    兩股熱氣從黃秀蘭的鼻孔裏衝了出來,胸脯一陣起伏,她氣得將拳頭握緊:“你這閨女兒怎麽就這麽笨呢,你知不知道那車的一塊漆可就抵咱房子一個廁所的錢啦?這樣的男人你能遇到幾個?就這麽給人放跑咯?”


    “媽!您能別這麽勢利嗎?對,那車是好,我知道。可總不能第一次見麵讓您女兒貼上去吧?”


    “你呀你!就是個呆腦子。你可得知道,我和你爸後半輩子的幸福生活可就押在你身上了啊。”


    佳俞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歎了口氣,起身迴房了。


    夜清冽如冰,夜空下的甬城,華燈璀璨。十裏長街人潮翻湧,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車鳴不絕。


    對於有些人而言,甬城安逸寧靜,商務區和商業區,一字之隔相差百裏,大型的校園區更是地處邊城,與霓虹交匯所不融,與夜夜笙歌相隔絕。


    但對於有些人而言,甬城就是個不夜城,夜晚最是燈紅酒綠,所有鎂光燈聚集的地方皆是長發美腿,東歐北美。


    昏暗的環境,刺激的音樂,閃爍的彩光,舞池中沸騰的年輕男女,大屏幕上不停連播的流星mv,這裏是夜貓子的天堂,一夜情的聖地。


    紅塵酒色,多是性情中人,顧天辰卻是個異類。他坐著最好的vip座,點的是最貴的酒,請的是最會玩的朋友,但他坐在中間卻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自古煮酒論英雄,把酒歡歌暢談的江湖快意,而在當今這個年代,夜店把所有的酒客匯聚一堂,有美女帥哥暖場,有舞者勁歌熱舞,上演一場金錢的消遣,和一覺醒來頭痛欲裂的大腦。


    在顧天辰看來,國內的夜店和國外的不同,國外在乎的是氣氛,國內在乎的是你桌上擺著什麽酒。這種現實的戲碼,對於他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而言,反倒是最為不屑的。


    那些一身名牌,遊走在美女間左擁右抱的富二代,在他看來不過是沒有涵養的土包子。作為星辰集團的二公子,這些明麵上的富二代,似乎都成了可憐的窮人。


    他砍過最兇的人,飆過最快的車,蹲過最嚴的勞教,抽過最好大麻,在他這個年紀算是把所有瘋狂地事情都做了,是許多長輩眼中不學無術的敗家子。


    但真正懂他的人才知道,他高一的年紀就得到美國一等學府的雙碩士學位,精通法律和金融。同時在籃球,棒球,田徑項目上皆獲得過國家二級運動員的資格證。所以國內的學校開除他,他一點也不在意,不是因為叛逆,而是根本就不屑。


    七彩的燈光打在酒吧上,他第二次拿起這杯路易十三往嘴裏送。甘醇的威士忌在口中彌漫著香氣,他深深吸了口氣,用酒和思想消磨著時間。


    “嘿顧少,認識你這麽久了,也沒見你喊個妹子啊?啊,哥幾個說是不是啊?”帶頭吆喝的是個叫大鵬的男孩,工薪階層的家庭,卻總喜歡裝闊綽,夜店裏喜歡聽人喊他鵬哥,被信用卡追債的時候,隻得衝人家喊哥。


    有顧天辰這樣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朋友,大概就是他這輩子認為最幸運的事了。隻要邀他來夜店,他這麵兒可蹭蹭往上漲,就連夜店老板都親自上dj台喊他的名字。


    周圍的人一起哄,顧天辰左右看了看,他們每個人的懷裏都有妞兒,但顧天星一眼就看出,她們是動物,不是妞。


    頗有意味的一笑,顧天辰不理會,繼續喝著酒。桌麵上的手機忽然亮起,閃動著一個名字:顧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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