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中的雷聲,如同千軍萬馬的戰車馬蹄聲天地昏暗,分不出是正午還是傍晚。


    雨點連成了線,一片片,一層層的灑向這東遼國的王城。


    蓋蘇文坐在大殿門口喝悶酒。


    他的光頭顯得黯淡無光,橫眉冷目,左邊放著他的寶葫蘆,右邊放著他的赤銅大刀和頭盔,身上甲胄穿戴很整齊,隨時都能出戰的模樣。


    大殿外的台階上,淩亂的滾著一個又一個的酒壇。


    往日大將軍寵愛的那些美人、小倌,都垂頭站在宮殿各處,畏畏縮縮,噤若寒蟬。


    東遼國內這方麵,因為榮留王已死,而且死得太草率,剩下的文武大臣們也都沒有了主心骨,沒誰還能夠跟大將軍蓋蘇文的勢力相抗衡。


    大隋那方麵,聽說白馬寺辯和法師已死,四大聖僧和淨念、慈航兩脈被鎮壓,整個洛陽都換了主,極樂宗主也被擊敗。


    中原不管是正道還是邪道,都跑去跟碎葉魔尊死磕,更遠的突厥,那位被視為突厥天神的武尊,聽說也在碎葉魔尊手上吃了大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這麽多的好消息。


    在不少支持蓋蘇文的人心目中,自家大將軍登上王位,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那些強國勁敵又通通遭受重挫。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大將軍有德啊,天佑之!


    可是為什麽呢?


    這麽多開心的事情疊加在一起,大將軍最近卻顯得越來越沉悶,很少露出笑容。


    整個王城都因為大將軍的心情,陷入了聯綿多雨的季節,悶雷滾滾,又熱又濕。


    嘭!!!


    又一個酒壇子被蓋蘇文扔了出去,焦躁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雖然他頭上沒有一根煩惱絲,但他的煩惱何止三千重。


    不可否認,剛開始那幾個和尚尼姑被鎮壓,中原人吃虧之類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蓋蘇文確實是很開心的,但是隨著被鎮壓的人越來越多,那個魔尊的陰影,就在他心中越來越重。


    要是中原人突厥人天竺人等,真的全加起來,都扛不住那位魔尊,難道最後,那魔尊就會放過東遼嗎?


    尤其是兩位魔尊中,有一位本來就是在東遼吃了虧,逃出去的,看那人殺榮留王的幹脆勁兒,如果有機會,殺他這個大將軍,肯定也不會多一絲猶豫。


    蓋蘇文低著頭歎了口氣,剛才被他砸碎的酒壇,有一塊碎片落在腳下,殘留的酒水,恰如一麵小小的水鏡,映出了他的麵容。


    “我怎麽憔悴至此?”


    蓋蘇文悚然一驚,“喝了太多悶酒,銳氣都要消磨殆盡了。”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斃!”


    蓋蘇文抓著自己的寶葫蘆站起身來,忽然感覺到葫蘆裏的飛刀發出一聲輕吟,目光頓時冷冽起來,扭頭看去。


    隻見綿綿陰雨之中,一道人影從台階下走來。


    蓋蘇文素有雄心壯誌,對天下高手的情報都有過收集,雖然沒有見過真人,但一眼就認出此人的相貌氣質:“楊素?!”


    正是楊素。


    楊素麵帶微笑,眉頭卻有一點褶皺,一種未盡全功,點滴的不滿。


    他謀劃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也找到了武侯七星燈,去定位星槎、奪取戰神殿。


    寧道奇交好的四大聖僧之流,先就被鎮壓,沒有機會在那個時候求助,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跑過來覬覦戰神殿的極樂宗主等人,也都在關注洛陽之事。


    事情本來很順利,寧道奇等人通通戰敗。


    楊素完全可以施施然的駕馭戰神殿,再去觀察洛陽戰局,無論贏的是哪一方,他都可以給予最後一擊。


    但是沒想到,宋缺竟然能夠及時趕到,更沒有想到,宋缺僅僅是從三種不朽,晉升到四種不朽,戰力居然又有不小的進展。


    獨日武典和妖星之力也就罷了。


    那天佛降世、佛祖入滅的一招,分明是貝葉佛經才擁有的能力,而且隻能夠使用一次。


    所以楊素拿貝葉佛經交換七星燈的時候,才會那麽爽快。


    多半是摩訶葉這廝,不知道藏了什麽手段,竟能把貝葉佛經變成一種可以重複使用的不朽神通。


    又被宋缺用上了。


    還好楊素兼修魔功,深明天魔誕生的道理。


    原初魔王居於時光上遊,魔氣層層流轉而來,其實是越流越雜的,既然在這大隋年間,魔氣都已經能夠孕育出四大天魔。


    那麽在佛祖入滅的那個年代,世間的魔氣,實則應該更精純,也完全可以點化出天魔。


    楊素當時劍指林中,使林中有天魔化育,主動投入佛祖入滅之火,降低了入滅之力的影響,掙脫出來。


    就這麽稍一耽擱,宋缺已經成功救走寧道奇。


    而且洛陽方麵的勝者,竟也大張旗鼓,主動朝星槎這邊搜查過來。


    楊素當時一斟酌,就決定先避一避,潛心煉化戰神殿再說。


    真可惜呀,摩訶葉都已經能把貝葉佛經化為神通了,居然還是敗了。


    如果是摩訶葉勝利的話,他對蚩尤旗的理解,粗淺得很,根本算不上什麽大患。


    現在勝出的,卻是上應蚩尤旗的逆行者。


    楊素縱然掌控星槎中樞和邪帝舍利,到時候想吞噬蚩尤旗,恐怕也會被對方感應到,橫生枝節。


    “還好,老夫依然有招。”


    楊素打量著蓋蘇文,眼中露出少許滿意之色。


    “逆行者雖然跟蚩尤旗的聯係更緊密,但是他們兩個降世以來,一個被追殺、逃亡,另一個除了在戰鬥,就是在煉化對手,對於老夫,對於老夫的這個時代,又能有多少理解呢。”


    蓋蘇文警惕道:“楊太師在說什麽?”


    “老夫在讚歎大將軍的紫微鬥數神通,雖然不是以自我靈光來承受,但能煉成本命法寶,與自我靈光也是息息相關。”


    楊素撫掌道,“用你來融合七星燈,推動紫微北辰七星之力,不但在牽引蚩尤旗的時候,能更加順利,而且讓你坐在戰神殿中,也足以作為老夫的替身了。”


    到時候逆行者殺過來,首先要過楊廣那一關,縱然闖入殿內,依然隻是碰到個替身。


    楊素隱在暗處,又可以複刻一遍,輕輕一招,重創全場強者的場麵了!


    蓋蘇文聽出不祥的感覺,一拍葫蘆,不料卻拍了個空。


    被他左手捧著,右手拍去的那個葫蘆,不知怎麽,已經出現在楊素手上。


    “在老夫麵前,你連出招的機會都不會……”


    楊素托著葫蘆,葫蘆光滑的表皮上,還有一滴雨水正在往下滑。


    他話說到一半,注意到這滴雨水,臉色驟然一變,笑容全無。


    以楊素的修為,外麵再怎麽下雨,他出現在這裏,也是片雨不沾身。


    這葫蘆同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寶,自然避風避雨避塵。


    可這葫蘆被取過來的過程中,竟然有一滴雨水能沾上來,說明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自然風雨。


    雨滴的表麵光潤透亮,可以倒映出王城裏的景色。


    但在這雨滴滑下的過程,王城的景色,突兀消失,倒映在雨滴表麵的,已經是蒼蒼茫茫的大山。


    楊素和蓋蘇文,已經出現在一座大山的山頂上。


    他們腳下的山峰足足有近千丈高,但周圍的山峰,沒有一座比這個矮的。


    都是高達千丈,山根少說占據數十裏方圓,各自散發出不朽氣息,質感獨特,其光灼灼。


    山之色,或如地火,或如玄鐵,或如白骨,或如菩提紫竹,或如朱砂黃符……


    天空中,當然也沒有了什麽陰暗雨雲,隻有浩渺天幕,億萬繁星點綴出來的二十八宿星辰圖。


    蓋蘇文驚聲大喝:“這是哪裏?”


    “這是秘境!”


    楊素麵色深沉,手托葫蘆,向天看去,“世上竟然有人,能夠把自己的虛空秘境,化為萬千雨點,隨風而動。”


    “這些雨,化在自然風雨中,老夫一時都沒有察覺,以至於……”


    他猛然一跺腳,“我走進這場雨的時候,就已經走進了別人的秘境內部!”


    大地群山,被他這一腳跺的晃動起來,但並沒有如想象的一般破碎,僅僅隻有一條比較明顯的裂縫,從他腳下向前轟然延伸。


    蘇寒山的身影從空中降落,砸在那條裂縫前方,左腳向前一踏,裂縫頓時止住,不再延伸。


    “楊素,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蘇寒山笑著開口,紫紅色的波紋在他背後綻放,順著地麵擴散出去,細如絲線,但直徑極大,傳播極快,轉瞬間就已經到了大地的邊界,然後爬上天幕。


    細小漣漪,又在天幕星空的正中交錯,來來去去,往返無窮。


    “你的天車軒轅劍氣,如果在外界作戰,運轉虛空常數,把虛空海中曾有過的異動反噬,全部重現在同一時刻,集中爆發,用來摧毀別人的虛空秘境,效果好得可怕。”


    “你又奪取了戰神殿,可以得到星槎輔助,根基更上一層樓。”


    “但是當你已經深入我的秘境,你想運轉外界的虛空常數,就不是那麽靈便吧,你又還能不能感受到星槎的聯係呢?”


    楊素目露驚色:“你竟然明白老夫的天車軒轅劍氣用法,怎麽會,我修成此劍以來,隻用過一次,在那樣的戰場中,就算有誰精通稀少的時光神通,迴溯去看,也看不分明!”


    蘇寒山的六禦之道,太一五行,大小正反,本來就擅長重組痕跡。


    他修成太上不朽神通後,近道觀望,手段更是水漲船高。


    可以說,在他確立六禦之道的那一天,他身上最強的,就已經不是那些用於戰鬥的殺傷力手段,而是這種聚散重組、剖明萬象的心境。


    但他顯然不會給楊素什麽解釋。


    楊素也不是真想在這種時候,要什麽解釋。


    這老東西意念發出疑問的同時,剛剛製造出來的裂縫,就越來越深。


    楊素和蘇寒山站在這個裂縫的兩端,楊素全力要破壞,蘇寒山則設法彌補。


    暗金色劍氣和水藍色光芒,瞬間在這個裂縫裏麵,不知道交錯碰撞了多少次。


    裂縫的長度沒有變化,但是深度,幾乎已經達到蘇寒山這個秘境的極限。


    就快要直接觸碰到這個秘境的虛空胎膜了。


    把敵人引在自己的秘境中戰鬥,確實有一定的好處。


    但也有一個最大的壞處,就是敵我雙方戰鬥造成的一切損失,都由自己的秘境來承受。


    “你的秘境確實堅固的可怕,修為玄奧多變,但是你的這些特質,你的神通……”


    楊素臉上的驚容已經消失,露出了怪異的笑容,“你的神通,怎麽像是恰好被老夫所克製?!”


    連楊素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蘇寒山的太上不朽神通,麵對寧道奇、畢玄、摩訶葉他們,可以說都有壓倒性的優勢。


    就算是石之軒最終轟破他的防禦,也極其費力。


    而對楊素來說,他甚至能夠運算出量子運動中的常數,做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虛空常數,感應、鎖定蘇寒山“近道”時所處的那個位置。


    導致蘇寒山這種奧妙至極的防禦,對他近乎無效。


    雙方隻能是單純的根基互拚。


    可這就導致,雙方碰撞的餘波無可避免,那條裂縫加深得這麽快,有一部分都不是被楊素攻擊撕裂的,而是混合餘波所致。


    “果然。”


    蘇寒山親身體會到了這種被克製的感覺,不止克他的虛空秘境,也克他的太上不朽。


    他進入這個世界之後,不但幫了蜀道難等人的大忙,更關鍵的是,散播了降魔武道的概念。


    顯然引起了原初魔王的頭號仇視。


    楊素的人魔轉生之術,還沒有徹底成功,可他的儒劍魔功,融合得渾然無瑕,運算虛空常數的過程,含有魔族獨特視角,分明有魔王的助推。


    “衪在這方天地埋的陷阱,針對我的手段,還真是不少,雖然不是不能硬打,但恐怕會很慘烈。”


    蘇寒山看著那條裂縫,笑道,“可是有更好的選擇,我何必硬扛呢?”


    楊素皺眉:“你……”


    裂縫已經觸及了虛空胎膜,雖然還沒有突破,但也能夠讓楊素斷斷續續,感知到外界的事情了。


    他忽然覺得不對,已經能感知外界,為什麽還是感知不到星槎?


    反而好像感知到了時光的異動。


    “難道是天佛降世?”


    楊素的心神運算到巔峰,在鎖定蘇寒山的同時,還能有餘暇推演旁的事,“你鎮壓了摩訶葉,難道弄出什麽新用法,能夠去到佛祖的時代,那個時代確實是沒有多少星槎的,但不對……”


    蘇寒山豎起一根手指:“越往上遊,魔氣越純,連你都不想這種時候去見魔王,我怎麽可能草率闖到那裏去?”


    “你想退一步?!”


    楊素明白了他的打算,喝道,“你們本來就是逆行而來,所以你想迴到下遊,但助你們逆行的那股力量,與魔王相互牽扯,犬牙交錯,怎麽會是說撤就能撤的?”


    楊素又說中了。


    混沌光腦的力量,確實不是想撤就能撤的。


    所以蘇寒山沒有把菩薩蠻帶過來當幫手。


    他隻是帶了……宋缺!


    在蘇寒山背後,那些紫紅色波紋的起源處,是一把插在地上的大刀。


    宋缺垂眸,看著自己的刀,像蘇寒山所說的那樣,借來了非天之波動,去感應與這份波動最有緣的人。


    非天之波動,可以說是蘇寒山跟石之軒合力,才能觸及的那一步,是有些許超越時空的特質的。


    但石之軒是大隋土生土長的人,又有三生三世命格,負重太多。


    而宋缺的負重就遠比他小。


    蘇寒山本來也不是大隋的人,他的秘境,也被他調迴了最契合另一個時空的狀態。


    現在整個秘境,已經不僅僅是有那一個裂縫了。


    秘境內部的所有景物,都起伏不定,像是變軟了,變輕了,融化了,變成濃鬱的雲彩,處處都是紫紅的波紋。


    整個已仿佛是紫雲堆成的大地,大地上依然有那麽一道漆黑裂縫,觸目驚心。


    “天車軒轅,紫微北辰!!”


    楊素忽然一聲長嘯,捏爆了手裏的葫蘆,九葉飛刀被他捏在手中,轟然射出。


    九把刀從頭到尾,連成一線,像是刀光,也像是一條紫金色的劍光。


    蓋蘇文遇到這番變故,正在考慮出路,冷不防就感到心頭一痛,眼見著葫蘆爆碎,自己的靈光竟然被一股強力拉扯出去,沒入了九條飛刀之中。


    他正要死命掙紮,忽然感到無數運算奧妙,紛至遝來。


    紫微鬥數,本來就是一種含有運算特質的不朽神通。


    蓋蘇文當年把紫微鬥數煉製成一件本命法寶,而不是用自己的靈光去承受。


    一來確實是因為這種神通殺氣太重,二來則是因為運算這種學問,永無止境,他實在學了太多,不想學了。


    利用九葉飛刀寶葫蘆,作為運算工具,代替他來運算,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朝氣蓬勃。


    而這一刻,他的靈光感受到的運算奧妙,甚至比當年苦學紫微鬥數的時候還要多。


    不隻有紫微鬥數,更有天車軒轅。


    他迴想起了那種被無休無止的運算所支配的恐懼,喪失了抵抗的勇氣,靈光大喊一聲,已經被那些奧妙所淹沒。


    那一線紫金光芒,華麗到了極點。


    但蘇寒山當空捏拳,轟然一個皓白色的拳印,毫無花哨的就砸了上去。


    純陽在心,皓月在拳,這一圈看似純粹的皓月脈衝,實則日月同出,星漢燦爛。


    那紫金光芒縱然有再多奧妙變化,也依然有堅定、頑固、渾厚的力量,衝擊過來。


    紫金光芒直接炸成了漫天光點,混著燦爛星芒,轟然爆發,衝擊在那些已經如同紫色雲霞的邊界線上,好像把整個秘境的邊界,都硬撐大了一圈。


    轟!!!!


    蘇寒山悶哼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這麽大的衝擊,發生在他自己的秘境之中,仍含天車軒轅的奧妙,傷害一時無法迴避。


    地麵那條漆黑裂縫,在這種浩蕩的衝擊下,終於徹底撐裂,如同一枚豎眼,底部再也不是漆黑,而是顯出了外界的光景。


    楊素一步無影,隻有淡淡的暗金色尾痕,已悍然衝出裂口,去到外界。


    剛才那麽可怕的一擊,蘇寒山都能硬扛下來,雖然吐血,但顯然也不是重傷。


    這種修為,讓楊素也心神亂跳。


    如果繼續留在這裏血戰生死,他還真不確定,最後究竟會是誰贏。


    還好能到外界去了!


    隻要到了外界,不管是在哪個時代,他迴手再殺這些修煉虛空秘境的人物,難度要低十倍不止。


    他在衝向那條裂口,殊不知外界,也有人在看著那條裂口。


    廣袤沙漠之上,白衣僧人悠然漫步,所過之處,春暖花開,沙漠化為綠洲。


    忽然,他看到了天上紫紅色的波動,感受到了一方強橫秘境,與這方天地的共鳴。


    “是寒山施主,怎麽突然要迴來了?”


    白衣僧人心中疑惑,但雙目卻是凜然有神,拂塵極其有力的向身邊一甩。


    “不管是什麽原因,既然他想要迴來,我法海一定要幫幫場子!”


    法海長吟一聲,手掌緩緩舉起,身邊條條小龍飛舞,天龍禪唱,洪波湧起。


    仔細看,禪唱波動雖與非天波動不盡相同,但也頗有些相似之處。


    “大羅火,天龍吼……”


    法海抬手虛抓,聲音愈發高亢,層層遞升。


    “天路引歸,不凡聖功!!”


    天際轟然震蕩,紫色波紋裏麵,浮現出真實的秘境場景,降臨在這個時空,向這邊靠近。


    卻見那秘境裂開一個口子,形如豎眼。


    方巾長須、隱含魔氣的身影,從中殺出,剛好跟法海打了個照麵。


    雙方俱是心頭一震,不由分說,一個出劍,一個張口。


    昂!!!


    天龍吼聲,瞬息千裏。


    楊素手指上劍光一閃,就將天龍從頭到尾劈開,龍鱗全部崩飛。


    突然,天空中的秘境極速收縮成點,傳來一聲狂笑。


    蘇寒山和宋缺降落,占領不同的方位。


    加上法海,正好將楊素包圍。


    在大隋,眾人中有實力跟楊素正麵抗衡的,也就是蘇寒山、宋缺,李世民也可以遊鬥一番,其餘俱不可為。


    偏偏他們三個的修行道路,也被“天車軒轅劍氣”克製得非常狠,選誰都不恰當,甚至三個圍攻,都可能被楊素突圍遊鬥,一直拖到翻盤。


    這才是雙方陣營對比,最大的一個問題。


    但換言之,如果有一個人能夠不受克製,正麵抗衡“天車軒轅劍氣”。


    蘇寒山他們可以隨時得到喘息之機,這一戰的劣勢,就可以完全被化解掉。


    法海的根基是鬼神領域,即使跟蘇寒山有那麽多交流,排除魔患,他的根基重點還是沒有變。


    他可以相對公平的與楊素展開戰鬥。


    但蘇寒山,並不準備給出這個公平。


    “哈哈哈哈!”


    蘇寒山笑道,“你這個老陰貨,就喜歡算計,偷襲,藏頭藏尾,現在我們依然是三個人,你還能算計嗎?”


    “這個時空確實沒有太多原初魔氣的痕跡,原本承受蚩尤旗來對衝平衡,也是極度危險,但若在這個時空,老夫的人魔轉生根本不需要蚩尤旗!”


    楊素掃視八方,臉上反而露出了狂熱之色,“好地方,正適合作為我魔尊初誕之地。”


    他猛然盯住法海,“剛才那是絕招吧,老夫卻隻是倉促一劍,逆行者,你相信他能攔住我,是最大的錯誤?”


    法海雙眉一揚,拂塵甩向身後,搭在右肩上。


    “我不是考慮他能不能攔住你啊。”


    蘇寒山右手張開,向旁邊一揚,似在邀戰。


    “我是在想,我們三個一起來殺你,要幾個迴合呢?”


    “要是超過十個迴合,都對不起天刀和法海,也對不起我蘇、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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