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焯迴宮後直接去了重熙皇帝停靈的大殿,盧丞相當著百官的麵,將重熙皇帝的遺詔再次宣讀一次。


    百官跪拜,新朝初現。


    從此辛焯做為大晉的正統繼承人有了法理依據,縱使有人想要說點什麽,也被皇宮中肅殺的氣氛嚇得閉了嘴。


    齊王之亂造成的後果比較深遠,辛焯不再信任現有的禦林軍兵將,而將京營的大軍,留在了宮中護衛他的安全。


    金朋義因平亂有功,搖身一變,從京營的副將,變成了掌管宮中安危的禦林軍統領,並協管著京城的護城軍,一時間風光無二。


    而肖華飛雖未經明旨任命,朝中百官已拿他當影龍衛正指揮使來看,有許多人對他的態度已從原來的不理不睬,變成了笑臉相迎。


    重熙皇帝的喪禮依舊如常,廣場上跪滿了低階的官員,分早中晚三次守喪致哀,其間還有繁複的儀軌,著實讓人心身疲憊。


    而在偏殿內,盧丞相以辛焯的名義,召集朝中三品以上大臣閉門議事。


    大行皇帝的喪禮非常重要,但朝廷的後續規劃也要立即定下來,特別是新朝年號與辛焯登基的事宜,已經不能再拖下去。


    這種向來隻有高級文官與勳貴參加的場合,本輪不到肖華飛參與其中,議事的進程向來由文官們把持。


    可辛焯在孫喜的提醒下,也馬上反應過來,他不能讓文官們牽著鼻子走,於是強烈要求肖華飛一起參與議事。


    縱使有幾名文官出言反對,但沒人能說服開始變得執拗的辛焯。


    隻要肖華飛不到場,辛焯便躲在先帝靈前,誰也不見。


    盧丞相又抱著老好人的態度不管不問,這位心力憔悴的老丞相,隻等辛焯一登基,便打算告老還鄉。


    最終文官們不得不妥協,肖華飛以旁聽者的身份,參加了新朝的第一次閉門會議。


    寒冷的偏殿中,除去李春陽與兩名侍郎,其他的各部高級官員均已到場。


    金朋義不管文官們的目光,拉著肖華飛站到了勳貴那一群當中。


    肖華飛在勳貴中受到了熱情的問候,看來因為金朋義的關係,勳貴們已經開始把肖華飛當成自己人。


    而且這些勳貴當中,有許多人的庶出兒子與肖華飛並肩戰鬥過,這又讓大家的距離拉近不少。


    肖華飛舉止完美的應付著這些勳貴,不過他心中明白,隻有他能為這些人帶來更多的利益時,彼此的交往才會越發緊密。


    若是有一日,他失了勢,這些人會像從未認識過他一樣,將他拋徹底棄掉。


    工部李侍郎將手攏在身前,在趙宏錦身邊酸溜溜說道:「看來這位就是新朝的顯貴嘍,不過聽說此人是個商賈人家出身的小子...一群見利忘義徒罷了,真不知道先帝看這小子哪好。」


    趙宏錦扭頭看向李侍郎,微笑勸道:「見悟兄還是少說兩句,剛才殿下的意思很明白,單靠咱們這些人,怕是壓不住這小子了。再說不管這位肖大人出身如何,也是立下大功的,見悟兄這麽說人家,就有失公允了。」


    李見悟嘴角輕挑,「你老趙家人說話,向來嘴不對心。不過你那侄子老夫倒是很欣賞。聽說齊王這迴就是折在他手裏的?」


    趙宏錦多少有失意的迴道:「這次宮中大亂,千裏做得那些,不過是些微末功勞罷了,跟旁人比還遠遠不夠。可惜馮克明這次犯下大錯,迴公主府養老已成定局,隻是這指揮使的位置,怕是要歸那位肖大人了。」


    「是可惜啊,」李見悟長歎,「要是千裏能當上影龍衛指揮使,這朝中百官便能放開了手腳,何愁大晉不興。」


    趙宏錦看向肖華飛的目光,越發深邃,他也想和肖華飛搞好關係,但在


    東陽關那次,他因為兩位王爺夾在當中,隻能做到兩不相幫,沒能和肖華飛結下香火情誼。


    早知道兩位王爺會折掉,那次在走私軍資的事上,趙宏錦說什麽也要仗義執言一迴。


    眼下趙宏錦再想收攏肖華飛為己用,顯然沒有半點可能。


    經此一役,肖華飛不再是一棵,需要依附別人而活的藤蔓。


    趙宏錦不得不承認馮克明的算計很深,通過各種各樣的棘手差事,始終把肖華飛與文官們對立起來。


    讓肖華飛隻能依靠皇帝的權威行事,最後成長為和馮克明一樣的皇家鷹犬。


    隻是他們誰也沒能現解,甚至猜到,肖華飛內心中隱藏的不屈與夢想。


    那是不同與大晉的世界,肖華飛見識過信仰的偉大,知道人類該以什麽樣的狀態活著。


    時空或許有變,但人心底的夢想,未必會變。


    做不到,隻是因為能力還不夠。


    其實肖華飛所展現出來的一切,隻是馮克明或是趙宏錦,各自希望看到的假象。


    他們認為肖華飛會成為的樣子,全是大晉人的固有思維定式。


    肖華飛見趙宏錦正盯著他,馬上還以微笑,對這個老家夥,肖華飛從來沒有掉以輕心。


    金朋義見李見悟與趙宏錦好像在談論這邊,馬上轉身擋在肖華飛的身前,「別理那些老家夥,一群隻知道蠅營狗苟的家夥。他們未必希望看見你好,一個個心裏全是心眼,咱們鬥不過他們,離遠點對誰都好。」


    肖華飛笑道:「大哥這是不怕兵部卡你脖子了?這統領了禦林軍以後,說話可是大氣了不少啊。」


    金朋義以前所在的京營,名義上可是歸兵部管轄,軍資與餉銀少不了要看兵部的臉色。


    「呸!老哥從來沒怕過這些人,不過是為了兒郎們能有口飽飯吃,不得不給他們點麵子。」,金朋義迴頭悄悄瞥了眼趙宏錦那邊,才繼續說道:「以後咱們吃宮裏的,住宮裏的,用不著看他們臉色了。」


    金朋義還要再吹噓幾句,這時聽到孫喜的喊聲傳來,「皇太孫殿下到。」


    眾人趕緊找位置站好,肖華飛朝金朋義拱了下手,趕緊找了個靠門邊的位置站好。


    肖華飛之所以找個邊緣位置站著,是不想讓文官們抓住話柄。


    他現在還不是實職的影龍衛正指揮使,名義上還無法與這些朝廷重臣相比,旁聽就該有旁聽的覺悟。


    肖華飛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今天殿中無人造反,那他絕不會開口說一句話。


    辛焯身上穿著四爪龍袍,外罩白紗,緩步走進殿中。


    遠遠看去,倒真有了幾分,皇帝該有的威儀。


    肖化飛微微抬頭瞧了一眼孫喜,見孫喜此刻緊緊站在辛焯身後,仿佛一個透明人。


    孫喜除去剛才通報辛焯駕臨,再沒什麽多餘的話語。


    不過孫喜站的位置很有講究,那是辛焯親近之人才能站的位置。


    眼下不是誰都能站在小皇帝的心理安全圈之內的,看來宮中以後就要以孫喜為主了。


    至於其他幾位沒受到齊王之亂波及的大太監,隻時隻能遠遠的站在一邊,望向孫喜的目光中,充滿了不甘與嫉妒。


    縱使辛焯以後還會任用一些其他的大太監,但那些人也不會太受重用,無法替代孫喜在辛焯心中的位置。


    肖華飛記住了那幾名看孫喜不順眼的太監長相,心中長出一口氣,跟著眾人一起行禮下拜。


    宮中的權力鬥爭隻會比外麵更加激烈,那幾個心懷嫉恨的太監,肯定會對孫喜使絆子。


    以肖華飛的性格,看著自己人被坑,可不是他的性格,所以著重關


    注了一下,這幾名宮中的大太監。


    若是孫喜未來鬥不過他們,肖華飛不介意出手,幫孫喜拿下他們。


    金朋義現在掌管著宮禁,憑他倆的塑料兄弟情義,隻要肖華飛許的利益足夠,做起事來那是相當方便。


    而金朋義也需要在宮中有強力盟友,憑借著三人先前的情義,相信金朋義會願意幫助孫喜掌權。


    隻不過這一切需要時間,孫喜目前還小,隻要他不再宮中夭折,再過個七八年,這宮裏便沒人再能威脅孫喜的位置。


    年齡有時是優勢,也是劣勢,辛焯就算不喜歡孫福留下的那些大太監,可眼下也不得不用他們。


    上萬的宮女太監,可不是孫喜這個十來歲少年可以管理好的。


    盧丞相向前一步,向著辛焯行禮道:「臣等商議,四日後當送大行皇帝梓宮入皇陵,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宗親勳貴,扶靈隨行。相關事宜,老臣已著禮部加緊承辦,稍後會把奏書呈於殿下。殿下覺得有何不妥之處,還請示下。」z.br>


    辛焯擦了下眼角,「皇爺爺雖有遺詔,讓喪事從簡,但他老人家一生操勞,本宮不忍喪事辦得過於寒酸,就參照前例為他老人家辦理吧,還望老丞相多費心。」


    盧丞相心裏覺得非常為難,國庫什麽樣,他心裏最清楚,如果辛焯不拿出內帑貼補,隻希望國庫出銀子的話,這就有些難辦了。


    盧丞相把目光望向新任戶部尚書歸誌勉,「歸尚書現在國庫存銀幾何,還有多少銀糧可以支用,你來向殿下說吧。」


    歸誌勉硬著頭皮出列,行禮後沉聲說道:「本官接任戶部以來,清查了往年的賬目,發現各地均有欠稅,而現在又是初春,夏稅還沒到入京的時候,這筆欠賬怕是一時半會收不迴來。而且齊尚書辭官過於突然,有許多的賬務沒有向本官交待清楚,年前東陽關那邊蠻子鬧得又厲害,才過了年,趙侍郎便奉旨勞軍,又帶走大筆錢糧......還是先帝高瞻遠矚,有先見之明......」


    足足一柱香的工夫,歸尚書才把大晉的財政現狀說了一個明白。


    說白了,就是老子攤牌了,直接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咱們大晉國庫沒有銀子可用了。


    先帝的葬禮最好簡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寨小姑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一月的射手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一月的射手座並收藏山寨小姑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