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千裏把眾人領到皇城根附近的一套小院落中,從外麵看這院門並無人看守,直到眾人進院,才發現了兩名太監打扮的青年壯漢,從角落裏閃出身形。


    趙千裏對二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二人無事,然後才迴身對肖華飛說道:「二位大人,真正的齊王就在這間小房子裏,想來承遠侯爺是見過齊王本人的,請肖大人與金侯爺進屋驗明正身。」


    金朋義打著哈哈笑道:「本侯襲爵太晚,其實我與齊王也不是很熟,至少沒有趙侍郎與齊王相熟,聽說以前趙侍郎常去齊王府上教辛炻讀書,想必你們兩家關係很好吧。」


    趙千裏可不敢讓金朋義胡說下去,特別是當著肖華飛的麵。


    按趙侍郎估計,肖華飛這次肯定是要高升的,而且十之八九,就是影龍衛的正指揮使。


    馮克明失陷穀王在亂軍當中,後麵又沒發現禦林軍中藏有女幹細,小皇帝將來不找他麻煩就不錯了,能放馮克明迴家平安養老,就算天恩浩蕩。


    眼看著馮克明就要失勢,現在以趙千裏的功勞,升官是一定的,但未必能騎到肖華飛頭上去。


    這時要是留給肖華飛什麽不幹淨的把柄,那將來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其實任趙千裏想得再多,也沒太大用處,隻要趙千裏還在影龍衛當中一天,肖華飛就為他找好了可以安置的地方。


    人才就要放在能發揮最大作用的地方,肖華飛不知道自己是否和馮克明學壞了,怎麽看都覺得該派趙千裏去西南的大山裏麵。.z.br>


    這小子不是愛搞潛伏嗎,那裏正好,西南有部分山民頭領正和朝廷鬧分家,把趙千裏這個禍種送過去,也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房間裏傳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是承遠侯到了嗎?你敢無旨帶京營大軍進京,怎麽就不敢進屋來看一個階下囚?」


    金朋義看了眼肖華飛,向著屋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肖華飛微微一笑,知道金朋義還挺在乎無旨進京這句話,當下也不在意,對身後招了下手。


    王老虎可不管那些,齊王在他看來,和山裏的老虎,野狼沒有多大區別,全是吃人的野獸罷了。


    當下王老虎走出人群抬起一腳,就把房門猛地踹開,一點沒給齊王留什麽麵子。


    房門被踹開後,金朋義的親兵才反應過來,跟著一起湧入房間,四下檢索沒有發現危險後,才又退出房間,把屋子讓給肖華飛與金朋義。


    而李雷與王老虎卻沒有退出房間,而是在外麵把守好了房門,不讓閑雜人等出入。


    肖華飛讓所有兵士退出院落,防止有人偷聽到屋內談話,等所有人退到院外,他才拉著趙千裏與金朋義進入到了房間當中。


    三人一進入房間,大門就被緊緊關上,除了李雷與王老虎,院外的人不會知道房間裏在談些什麽。


    肖華飛看到椅子上綁著一個中年男人,此人三角眼,麵容陰狠,一看就是拿天下蒼生死活不當迴事的家夥。


    不過這時齊王沒有穿著親王的王袍,反而是穿了一件太監的服飾,並且還把胡子剃掉,整個人看上去多少有點不倫不類,完全沒了親王該有的威風。


    金朋義他細看了半天,衝肖華飛點了下頭,示意這是正主無疑。


    肖華飛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下,總算是抓到了齊王,不能再讓這人出去攪風攪雨了,大晉的百姓可經不起這家夥的折騰。


    齊王沒有理會肖華飛,而是對金朋義說道:「承遠侯久違了,上次咱們見麵,還是你爹帶著你到王府給孤王祝壽,不想沒過幾年,孤卻成了你的階下囚。」


    金朋義卻沒有和齊王攀交情的心思,他同趙千裏一樣,這時都有些忌諱肖華飛


    在場,生怕齊王講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再牽連到自己身上。


    金朋義板起臉孔,正色道:「逆王辛文絢,你違背先帝遺詔,起兵謀反,已犯下不赦大罪,本侯與你世不兩立!你也不要再談什麽過去的事,本侯要是你,就趕緊自我了斷,到地下去找先帝請罪。」


    齊王無所謂的大笑道:「我辛文絢是先帝親筆加封的齊王,比那辛焯小兒更有資格繼承大統,如今不過是一時錯信了女幹滑小人,才走了背運。要是承遠侯你能認清大勢,率軍反正,幫助孤王重整江山,事成之後少不了封你個異姓王爺。承遠侯你要仔細想想,就算我那侄子再大方,想來也給不了你一個王位吧。」


    肖華飛冷眼旁觀,而趙千裏則躲在二人身後,不敢直視齊王想要吃人的目光。


    金朋義被齊王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撇清道:「你這逆賊不要亂說,我金家世受國恩,乃是先帝最忠誠的臣子,怎麽會被你幾句胡言亂語,便亂了心神。我承遠侯府可從未求過那虛無飄渺的王爵之位,你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


    金朋義馬上又轉頭對肖華飛說道:「肖老弟別聽這瘋子的胡言亂語,老哥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我金朋義上對得起先帝,下對得起皇太孫殿下,可從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肖華飛輕笑著搖頭,表示自己沒把齊王的話當迴事。


    齊王見金朋義不上套,轉頭對肖華飛冷笑道:「你就是我父皇在草莽間,提拔的那個肖家小子?看著年紀不大啊,手段倒是很多,讓你兩次三番壞了本王的好事。說吧,薛任魁是死了還是抓了,這當中你出力不少吧。」


    肖華飛對死人沒有解釋的興趣,至於齊王想知道真相,一會去地下問薛任魁就好了。


    齊王見肖華飛不肯和他說話,便也失去了再與肖華飛說話的興趣,他歪著頭看向躲在後麵的趙千裏。


    「趙千裏啊趙千裏,孤王怎麽就瞎了眼,當初硬是沒看出來你們趙家人,全是兩麵三刀的小人,你叔叔賣了禦林軍不算,現在你又出賣了孤王,這次你們趙家可要升官發財了啊。」


    趙千裏注意到肖華飛與金朋義,看他的眼神已頗為不善。


    肖華飛道:「這裏沒有外人,千裏兄不想解釋一下齊王的話嗎?」


    趙千裏讓肖華飛的話嚇出一頭冷汗,齊王這話不解釋不行,可有些事又無法解釋清楚。


    趙宏錦身為兵部侍郎,幫助齊王與禦林軍副將牽線搭橋的事,根本無法對外明說。


    誰也沒想到齊王會在最後時刻,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出來。


    早知道齊王會胡亂攀咬,趙千裏覺得還不如不聽叔叔的安排,直接交出一具屍體好了,就算事後有些許麻煩,可別人卻拿不出證據要挾趙家。


    趙千裏對齊王怒道:「逆賊休要胡言,禦林軍副將早就於你有勾連,我與叔叔不過是虛於委蛇,想要探知你們的狼子野心罷了。如果你們不謀反,就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肖華飛將二人的對話記在心裏,眼下他沒有真憑實據,單憑齊王的攀咬,還不好直接拿下趙家叔侄。


    齊王這次謀反,裏外透著蹊蹺,京畿周邊如何藏下幾千軍士,這一直是個迷。


    有馮克明隨行押送,齊王又是如何聯係的叛軍,還能讓禦林軍副將尋機打開午門,這讓人不能不懷疑這中間的水極深。


    肖華飛手中的線頭太多,現在已經成了一團亂麻,想要理清原委,隻有等見了馮克明才能知道答案了。


    肖華飛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齊王也許會說出來許多隱秘,可是誰又能保證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單憑口供便開始大肆抓捕所謂的齊黨,並不會讓大晉朝堂恢複清明,反而會讓黨爭越演越烈。


    而且肖華飛在朝中並沒有非要扳倒的政敵,也不需要借著齊王的口來清理尚不存在的敵人。


    肖華飛覺得自己比大晉官員強的地方,就是不以莫需有論罪,他覺得要是非得弄死一個人,還是要看這人做過什麽,而不是單憑個人好惡。


    而眼前這位齊王,已被肖華飛加入了必死的名單,京中無家可歸的百姓需要他償命,宮中慘死的宮女太監需要他償命,小皇帝需要他償命。


    一個人作孽太多,除了以死謝罪,再無他路。


    無論他是王爺,還是市井無賴,肖華飛不想讓那份該來的正義遲到。


    肖華飛進房來第一次對齊王開口,「王爺還是給自己留點體麵吧,有些空口無憑的話就不要說了,大晉經不起你們這些大人物的折騰,有什麽話,等會去對先帝說吧。」


    趙千裏不知為什麽,往後退了幾步,好像要躲。


    肖華飛與金朋義相視一眼,果然沒看錯這小子,這是一有事就想跑啊。


    金朋義從懷裏掏出肖華飛剛才給的毒藥,把裝藥的瓷瓶在懷裏掂了掂,衝著趙千裏呲牙一笑,「趙老弟往後躲什麽,到我這邊來,本侯有件大功勞要讓給你。」


    趙千裏臉上雖然掛著笑,可明顯有些不情願的走過來,拱手對金朋義說道:「承遠侯乃是我大晉的勳貴重臣,齊王曾經也是風光無二的親王,有些大事自然得您來辦才得體,也不辱未了先帝的骨血。」


    金朋義斜眼看著趙千裏,語氣頗為不善,「本侯記性時好時壞,剛才還聽人講什麽禦林軍反叛的事來著,萬一我這大嘴巴,出去亂講,也不知會給誰惹出麻煩。」


    趙千裏全身一緊,忙快走幾步,接過金朋義手中的藥瓶,二話不說拔掉塞子,就往齊王的嘴裏灌。


    齊王到此時才真正怕了,用力掙紮起來,口中喊道:「我要見辛焯...本王還有事要說...你們不想知道誰是本王的同黨嘛,本王願意說!」


    無論是王公貴胄,還是平民百姓,當死亡來臨時,全是一幅模樣。


    齊王此時毫無體麵可言,完全沒有麵對死亡的勇氣。


    趙千裏心中發狠,將藥汁倒入齊王的口中後,死死用雙手按住齊王的口鼻,不讓齊王再吐出一個字。


    影龍衛米富貴親手調出的毒藥,沒有砸了毒王的招牌。


    毒藥入腹不到片刻,齊王便全身抽搐,口角流出黑血,身子佝僂成一隻煮熟的大蝦般,氣絕身亡。


    肖華飛唿出一口氣,不再看齊王的屍體,背對著趙千裏吩咐道:「千裏兄收好齊王的屍身,等著將來皇太孫歸京後查驗,要是再搞出什麽真假齊王的事,千裏兄就等著和齊王一樣下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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