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並不在乎齊王的死活,這種不成功,則成灰的勇氣,不過是可悲的冷笑話罷了。


    因為齊王一個人的野心,現在京城中無數百姓哀鴻遍野,不知有多少個家庭因為這次的動蕩而破滅。


    那些人該怪誰?


    至於被齊王關在裏麵的那幾百名官員,這個倒是有些棘手,真有個好歹,造成重大傷亡,這些官員的家屬估計能把皇宮掀嘍。


    就算天天跑到午門前去跪哭,小皇帝將來怕是也受不了吧。


    金朋義求助的看向肖華飛,「大人你說這可怎麽辦,現在這整個皇宮裏我就聽你的,你要是讓我強攻,我現在就命兒郎們打進門去。」


    肖華飛心中暗罵,臥槽!塑料閏蜜也比眼前這位大哥要靠譜點啊。


    這一遇到背不動的黑鍋,馬上就叫大人的操作簡直絕了。


    這親兄弟倆的交情,怎麽還沒塊豆腐硬實。


    肖華飛也露出為難的表情,一言不發,看向金朋義。


    誰也不想背上棄滿朝官員生死,而不顧的黑鍋。


    金朋義訕笑著撓著下巴,「要不就按齊逆的要求等皇太孫殿下迴來,讓他們叔侄倆談談,反正都是皇家的那點事,說不準能談好呢。」


    肖華飛冷笑道:「然後殿下就忘了殺父大仇,奪位之恨,與齊王握手言和?按金大哥這麽說,咱們算不算欺淩主上,私心滿腹啊。」


    金朋義歎道:「那兄弟你說怎麽辦,這打又不能打,放又不能放的,這不是成了燙手的山芋了嗎?」


    肖華飛無奈道:「齊王現在在哪,還在先帝的靈前?」


    金朋義搖頭道:「那倒沒有,齊王此時已穿上龍袍,就坐在廣場上的木柴堆上,你從大門的門縫就能看到。他說隻要我們強攻,他就命人把百官殺了給他陪葬,然後再舉火自盡。」


    肖華飛才不會去看,瞧著那巨大宮門的門縫可不窄,萬一讓裏麵人拿槍尖捅壞了眼睛,怪不值當的。


    王老虎站在肖華飛身後,不管場合直接開口說道:「不就是一個坐著不動的死物嘛,給我一把強弓,讓老子射死這個狗屁王爺。」


    金朋義繼續搖頭,「還是太難,齊逆坐著的地方離牆頭還有個七十多丈,人看著比根柴火大不了多少,京營中就算有那麽強的弓,也沒幾個人能拉得動,何況還要一擊斃命了,嚇住那些叛軍,不給齊逆發號施令的機會。」


    金朋義衝著王老虎輕蔑一笑,「要是離得近點,我早就讓親兵射死他了,反正齊逆早晚是死,殺他不會有麻煩,反而是大功一件。」


    肖華飛在心中估算一下,七十多丈就是二百來米,說著好像不遠,可現在的弓箭可沒法與後世的大狙相比。


    什麽彎弓射雕這種事,聽聽就行,真要是拿著弓比量下,就會知道這有多難。


    加上天色昏暗,肖華飛也覺得王老虎的話不是太靠譜。


    王老虎最受不了別人看不起他,對金朋義說道:「你親兵幹不了的事,未必老子就不行,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在山裏追蹤虎豹時,你那些親兵還不會吃奶呢。」


    這還是王老虎多少給肖華飛點麵子,光嘴裏說幾句並沒打算對金朋義動手,要是別人敢講這話,王老虎早就給他打個滿臉花了。


    這個世界上,王老虎隻怕李雷的眼睛與杜金的拳頭。


    肖華飛略帶歉意的對金朋義解釋道:「金大哥別在意我這兄弟話糙,他打小在山裏追貓攆狗的,沒什麽心機。不知道其中的難處,你大人大量,多擔著我這兄弟。」


    金朋義聽著肖華飛話裏話外,強調王老虎是他兄弟,自然就不好當場發作,隻好先忍下這口氣,假裝粗獷的揮下手,「老哥我最欣賞直來直


    去汗子,大家全是軍中的兄弟,話裏有些許不妥,不當事,我這轉眼就忘了。可這齊逆還杵在這宮裏,他又不是你肖老弟的兄弟,總不能不辦他吧。」


    肖華飛知道金朋義這是心裏記恨上王老虎了,不過有他在,想來金朋義也不敢把王老虎如何。


    當下就把王老虎言語不敬這事掀了過去,轉而討論起是否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打齊王個措手不及。


    挖地道這招顯然不行,撞門顯然是不行,肖華飛與金朋義商量了半天,實在沒有討論出什麽好辦法。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雷一個沒拉住,王老虎呆得不耐煩,又站了出來,「我說你們這些人當了官,做事咋就這麽膽小呢,說來說去沒辦法,還不如讓我試試,不成再換別的辦法唄,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金朋義看著肖華飛嘿嘿一笑,「既然咱們這位兄弟這麽有把握,要不大人就讓他試試,要是真把齊逆一箭封喉,老金給他請功!」


    這下就輪到肖華飛為難了,金朋義是逼著肖華飛把這口黑鍋背上。


    李雷看出肖華飛為難,忙往後拉著王老虎,嘴裏不停的對著二人抱歉。


    哪知金朋義卻不肯善罷甘休,吩咐親兵小跑找來營中最強的硬弓,當著肖華飛的麵交到王老虎的手裏。


    王老虎二話不說,展臂吸氣,將硬弓拉至半圓,然後慢慢的鬆開弓弦複位,滿意的點點頭,讚了一句,好弓!


    這迴輪到金朋義吃驚,這把強弓其實就是他的配弓,不過他一直拉不開,隻是帶著身邊當成裝飾品。


    上次這把纏絲硬弓開到這種程度,還是他爺爺正當年的時候,就算金朋義他爹,也再沒把這張祖傳的寶弓拉到這麽圓過。


    而金朋義則幹脆從來沒開過這張弓,沒有那個能力,就不找那不自在,向來是金朋義引以為傲的品質。


    肖華飛看向杜金,他雖知道王老虎是個好獵手,可是這麽遠的距離,還要一擊斃命,肖華飛也不知道王老能否做到。


    杜金給了肖華飛一個安心的眼神,王老虎的弓術如何,他還是有底的,李雷其實也知道。


    不過李雷猜不出肖華飛的心思,自然不會多嘴多舌,隻要肖華飛不問,他也不會主動站出來為王老虎講話。


    畢竟李雷看出來這中間,好像擔著了不得的幹係,萬一王老虎失手,他擔心會連累肖華飛。


    金朋義這迴倒是難得大方,對王老虎笑道:「不想這位兄弟還有這種身手,這事應該能成。如果兄弟真能把齊逆一箭射死,老金做主向殿下保舉你當官。」


    然後又望向肖華飛,笑著補了一句,「當然這個得肖老弟肯割愛才行,不過不管怎樣,隻要這位兄弟能說到做到,我就把這張寶弓送給咱兄弟,肖老弟以為如何?」


    肖化飛不中金朋義的計,隻是向王老虎關切問道:「老虎你先攀到牆頭看一眼,覺得要是行了,就給我打個手勢,但注意不要讓齊王那邊發現,然後等我給你消息,你再動手射箭。到時不管行不行,你可別傻唿唿往裏麵跳,千萬迴到我這來,不許好勇鬥狠。」


    等王老虎保證到快要罵人後,肖華飛才讓人幫王老虎攀上牆頭。


    這時肖華飛命令所有包圍在此處的兵士開始向著牆裏喊話,「隻誅首惡,協從不究,保護朝官,無罪有功。」


    震耳欲聾的喊話聲,迴蕩在宮中,吵得齊王心煩意亂。


    剛才穿上龍袍的那種滿足感,這時已化成失落與悔恨。


    他後悔的不是造反殺兄,而是後悔沒有早點把穀王這一家子弄死,或許還有那位已躺在棺槨裏的親爹。


    不過誰又能知道,重熙皇帝是不是早就看透了他這個兒子,所以才不把皇位傳給他。


    重熙皇帝已陷入永久的長眠,這個答案已無人知曉。


    王老虎屏息寧神,在牆頭微微探出小半個腦袋,目光落在了場中一個黃袍人身上。


    此時要不是黃袍人身邊,站著幾名舉著火把的兵士,就算以王老虎的目力,也無法看到那還站著個人。


    果然如金朋義所說,牆頭離齊王的距離太遠,足有七八十丈。


    而且齊王身邊堆滿了宮中劈碎的家具,多少會擋住羽箭飛行的軌跡。


    不過這正是王老虎最熟悉的射箭環境,山森的枝杈可比這裏要多得多,他還不是能一箭射中樹林中虎豹的眼睛。


    王老虎微微側頭,眯起一隻眼,瞄了瞄齊王的腦袋,覺得至少有六層的把握。


    不過他沒急著動手,而輕輕的伏下身子,將身形隱在黑影中,向著肖華飛那裏發出了可以出手的信號。


    肖華飛心裏猛然跳了幾下,一旦讓王老虎出手,他也沒有迴頭路可走。


    萬一王老虎刺殺不成,讓齊王下令殺了幾名被挾持的官員,將來可沒功過相抵那麽簡單。


    肖華飛讓王老虎那邊稍等,他叫金朋義把撞門的巨木準備好,不管到時王老虎能不能射中,他們隻得硬著頭皮破門了。中文網


    開弓沒有迴頭箭,隻有拚了!


    肖華飛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後悔,這邊他讓人加大喊話的動靜,希望可以讓裏麵的叛軍一會下手時收著點。


    一邊讓人防著裏麵的人窺視,把巨木搬到門縫那邊看不到的地方備用。


    隻等王老虎開弓放箭,這麵便要同時破門而入,到時一湧而入,盡快威喝住叛軍,讓他們不敢輕易殺傷朝中大臣。


    肖華飛對抬著撞木的三十名高大兵士,開出了巨額賞銀,如果這些人十息內破門,他們便得賞銀一萬兩,每多一息減一千兩。每少一息多賞二千兩。


    不是肖華飛不舍得給更高的賞銀,而是所謂的滿朝棟梁,在他心中也就值這麽多銀子。


    想要再多就是皇帝的事了,可惜現在小皇帝不在,肖華飛身為臣子,不擔收買人心的罪名。


    肖華飛可沒想過自己出這筆銀子,公器私用與私用公器,全是皇帝無法忍受的罪行,肖華飛覺得自己沒必要為這些官員出這個頭。


    再說萬一將來小皇帝不認賬,這筆銀子可能得肖華飛自家出,公與私,肖華飛覺得還是必分清楚點好,否則就會三頭不落好。


    到時皇帝覺得他阻眼,官員們覺得他不盡心,兵士們追著他要銀子,這就讓人傷心了。


    出力不落好這種事,不是大晉的獨有的風俗,遍觀史書,這種事可不少。


    王老虎再次來到牆頭,伸出食指粘了點吐沫,感受了一下風力。


    還好,似有似無的東風,正合適開弓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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