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小半天,肖華飛將東陽關內所有影龍衛的人員收攏到官驛,這個舉動不可謂不大。


    詭異的是,各方對肖華飛這個舉動沒有任何反應,至於背地裏他們在想什麽,隻有天知道。


    吳榮從迴將軍府後便沒有新的消息傳過來,趙侍郎漫遊各州府遲遲未到,肖華飛這個名義上的京營千戶,自然也沒有資格到將軍府拜會。


    從跟蹤者被杜金做掉,肖華飛想親自在關內暗訪一番的計劃便已宣告失敗。


    肖華飛倒是不以為意,因為他還留著一個後手,他做不到的事情,自有其他人去做。


    隻不過這些隻有他與吳苟道知曉。


    當本地的影龍衛成員被集中到官驛後,由吳苟道和馬遠牽頭,開始了快速甄別行動。


    時間一天天過去,趙侍郎依舊不知拖延在路上何處,可關於東陽關走私情況的口供與隱秘被吳苟道幾人逐漸揭開。


    水,很深,深不見底!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況,北門與東門的城門守軍與將校均參與了走私行為。


    不過名單上全是一些小魚小蝦,按當地影龍衛所知的內情,走私組織者最高級別為幾名千戶級軍官。


    這根本不可能!


    像這樣有組織的走私行為,怎麽可能是千戶級軍官就能搞得定的。


    吳苟道拿著一摞供詞對肖華飛說道:屬下等人已盤問他們三天,其中有些人可能沒有問題,但已不值得相信。目前咱們這裏關著五十多人,這麽關下去怕有未知的變故,敢問大人想如何處置他們。


    肖華飛道:這些人往小了說是知情不報,往大了說是通敵賣國,你說該如何處置。


    吳苟道猶豫說道:可是經過屬下等人的仔細甄別,不是所有人全參與了這件事,如果都殺掉,是不是有些過了。


    肖華飛沒好氣的看了吳苟道一眼,本官在你心裏就是這麽陰狠的人嗎?


    吳苟道,......


    馬遠提議道:反正京裏派來的人手馬上就到,不如交給他們處置如何?這樣也不用髒了咱們的手。他們是殺是剮可怪不到大人頭上。


    馬遠這個提看似不錯,但不符合肖華飛的心意。


    肖華飛沉思片刻,通過甄別的人員,全部派往北周充當坐探,其家眷全部遷往京郊嚴密保護。


    凡事都往上麵推,雖然是官場常用的伎倆,但會給馮克明留下不願擔責的印象。


    有些事可以推,有些事不能推,這中間有個度的問題。


    事情沒接手時,可以推脫下,可一旦接手了,就需要把事情做完,做好。


    而且肖華飛在影龍衛時間尚短,急需收買人心和罰過立威,否則將來坐不穩二把手的椅子。


    肖華飛對馬遠說道:等京裏的支援過來後,讓他們分成兩隊,一隊把主要的知情人帶迴京城,一隊隻帶著口供輕裝快行,防止有人半路滅口。


    馬遠道:大人是怕他們迴去時,遇到保寧那次一樣的遭遇?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麽大的事,就是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是邊軍。情況隻會比我們上次更糟,而不是更好。告訴他們死保口供,保自己的小命,犯人的死活全看天命。隻要他們能把口供帶迴去,就是大功一件。,肖華飛的語氣頗為無奈。


    東陽關這邊,不比內陸的保寧縣,這裏的邊軍可以說野慣了,律法與皇命,未必有邊軍軍頭的話好用。


    這是實情,如果肖華飛連這個都看不透,那就不配來東陽關查案。


    杜金點頭說道:馬老哥不在軍中,可能不會了解軍中的行事風格,我敢打保票,這些迴


    京的人肯定九死一生,斷然不會那麽順利就迴到京城。


    吳苟道皺眉道: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屬下提議,大人還是讓杜大哥護送離開此地,返迴到趙侍郎隊伍那邊,此處就留屬下幾人繼續探查便好。


    肖華飛搖頭,這件事會有很多人掉腦袋,一個侍郎還確保不了咱們安全,眼下最難的是,東陽關裏誰是我們的朋友,誰又是我們的敵人,這是個大問題。


    眾人皆無言,東陽關裏也許就沒有好人!


    何談朋友,就算有,也是那種去敲人家門,最後抄家殺的朋友。


    吳苟道從口供裏找出兩張紙,大人請看,這是楊衛東與他副手的口供,屬下查出關裏還有幾個大商家參與了走私,不過...


    有話就說,這屋裏沒有外人。


    屬下查出關內共有六家大商戶暗地裏參與走私,邊軍最多不過是在他們商隊出關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說走私案的下家,非前五家無疑。


    肖華飛接過紙,看了下吳苟道的名單,眼角猛然一跳,他知道為什麽吳苟道有些吞吞吐吐了。


    名單上前三家倒還無所謂,可後三家的名字,就不太好處理。


    肖華飛此時寧願沒有見過這張紙,或者說他從沒來過東陽關。


    吳苟道在後三家名單裏,特意標準了兩家的底細,一家是穀王府的背景,而另一家則是齊王府。


    至於第三家根本不用標,因為第三家是肖氏商行。


    肖華飛將名單交給杜金,杜金也看得直皺眉,外麵紮手,裏麵肉疼。


    肖華飛知道家裏在這邊有生意,隻不過這兩天太忙,根本沒有時間到自家商號裏看上一眼。


    他原本打算等離開前過去望一眼就好,誰想這邊的分號就主動跳出來了。


    這邊的分號掌櫃姓汪,是跟過他爺爺打江山的老人,肖華飛在家裏半年聚會時還見過此人,長得胖乎乎,相當和氣的一個半大老頭。


    沒成想這汪掌櫃居然參與到了對東蠻走私當中來,這當真讓肖華飛沒有想到。


    肖家定的規矩是可以向異族販賣貨物,但不許夾帶違禁之物。


    因為肖家以前沒有官場上的靠山,做生意向來小心謹慎,自然不敢參與到走私這種需要強力背景的生意當中。


    肖華飛陷入沉思,難道說自從他當官以後,家裏這些掌櫃們開始飄了。


    至於那兩位王爺參與到走私,肖華飛一點不覺得奇怪,因為他們兩位都需要銀子,而且是大筆的銀子。


    無論是王府的開銷,還是用來收賣人心,這些全需要錢,否則誰會支持他們當下一任皇帝呢。


    不過這兩位銀子花起來並不心疼,無論他們二人誰坐上將來的龍椅,第一批要殺的,就是收了他們銀子的大臣。


    貪官就像韭菜,割之不盡,用好了還能當存錢了。


    隻不過能看透的人不多,當巨大的利益擺在麵前時,幾乎所有人都會吞下香餌,順便給全家在閻王爺那邊預約個好位置。


    姚安縣那裏是這樣,二位齊尚書是這樣,東陽關內也是如此。


    天下盡墨!


    不過兩位王爺不是肖華飛現在能碰的,就算是掛名在他們下麵的掌櫃,也不是說收拾就能收拾的。


    這件事必須馬上報給馮克明,就看馮克明怎麽跟重熙陛下說吧,或則馮克明幹脆壓下此事,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


    不管如何,肖華飛需要馮克明給他一個明確答案。


    肖華飛覺得有心累,對吳苟道與杜金說道:給京城的信鴿發走後,去把汪掌櫃請過來吧,就說我要見他,感謝他這些年的辛苦。


    杜金與吳苟道對望一眼起身離去。


    過了半個時辰,汪掌櫃便被帶到官驛。


    肖華飛見到汪掌櫃,笑得很親切,汪掌櫃這些年為了肖家的生意辛苦了,正巧小侄來東陽關這邊辦差,順便代表家裏問候您一下。


    汪掌櫃受寵若驚,眼前這位少爺,不再是那個人人憎惡的敗家子了。


    如今肖華飛在他眼中已經是朝廷的大官,在這之前是他根本接觸不到的官員。


    二人寒暄幾句後,肖華飛話鋒一轉,不知最近分號的生意如何?


    汪掌櫃連忙拿出準備好的賬冊,恭敬送到肖華飛麵前,知道少爺要見老朽,便已把這半年來的賬冊帶來,請少爺查驗。


    查賬就算了,我自然信得過汪掌櫃,家裏的生意還是由我爹那邊管著,小侄隻是隨便問問...你老人家還把賬冊帶來做什麽,我還能信不著您老人家嘛。


    說完,肖華飛直接拿起賬冊細看起來。


    肖華飛也不管汪掌櫃尷尬的神色,把每一頁賬冊都翻看了一遍。


    從進貨到出貨,貨物的種類與販賣到的地點,肖華飛全部進行了核查。


    這本就是他最強的能力,沒過兩盞茶時間,肖華飛對分號的經營狀況已有了大致了解。


    不過他心中疑惑更多,因為從賬冊上他根本沒有看出任何問題,分號應該沒有參與到走私當中。


    至於分號在銀兩收支上是否有出入,這個他沒關注。


    但從賬冊中肯定沒有看到分號,在向東蠻那邊出售任何違禁物品。


    吳苟道會搞錯嗎?還是當地的影龍衛搞錯了?還是這個老家夥在跟他演戲?


    對於自家的掌櫃,肖華飛不會像對外人那樣客氣,汪掌櫃,小侄有一事不解,有人向我告發你在向東蠻走私違禁貨物,是否真有此事。


    汪掌櫃目光茫然,斷然說道:少爺別聽外人胡說,咱們肖家向來不碰不幹淨的生意。而且這半年來分號把精力都集中在浮生醉的販運上,還有什麽生意比這個更賺錢。


    肖華飛淡然一笑,沒有全信對方的話,那汪掌櫃對關內走私軍資的事知道多少?


    汪掌櫃看了下左右沒有外人,剛想加迴話,卻聽鄒通匆匆來報。


    官驛大門外聚集了不下三百邊軍,這些人嚷著要見肖華飛,並且要求釋放楊衛東。


    肖華飛讓汪掌櫃先去別的房間等候,不許他離開。


    等汪掌櫃走後,肖華飛才對鄒通問道:他們可曾帶著兵器?


    鄒通擔憂的迴道:至少有一百多人帶著兵器,而且他們點名道姓,說是要見影龍衛的肖副指揮使大人。


    肖華飛一楞,轉而馬上想明白,時間已經過去三天,看來對手終於坐不住了。


    趙侍郎還在路上,他們自然不會求見,對手已將矛頭直接對準了肖華飛這些人。


    大晉的朝堂還不如篩子啊!.z.br>


    伸頭縮頭,躲不過去那一刀,索性就鬧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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