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新官衙第一天頂頭上司碰到這樣的事,肖華飛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明天該如何與那群影龍衛老家夥打交道讓他有些頭疼。


    大晉的密諜頭子被人下毒,甚至差點讓人把正副指揮使一起幹掉,皇帝要是不想著如何報複肖華飛都不信。


    以馮克明目前的狀態短期內肯定無法理事,那一切的麻煩事隻能肖華飛來扛,這有可能是個機會但更有可能一口擦不幹淨的黑鍋。


    不知是不是米富貴的解藥起了作用,馮克明終於清醒過來。


    馮克明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抓住身邊的芸娘期期艾艾地說道:“芸娘我怕是不行了,今晚就讓我留在你房中過完最後的時光...”


    芸娘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慌,又好似懷有期待。


    肖華飛實在受不了馮克明的不靠譜,很認真地說道:“屬下覺得大人還可以搶救一下,從目前情況看米百戶的解藥應該已經生效,大人應該馬上迴府。逸閑樓中環境複雜,留在這裏應該不是很安全,剛才派出去找大夫的護衛到現在都沒有迴來,應該已經被人幹掉。大人今天中毒應該不是敵方臨時起意的突發事件,而是有預謀的暗殺計劃。”


    芸娘也勸馮克明馬上迴府,如果馮克明真死在這裏,那有可能整個樓裏的人都要給駙馬爺陪葬。


    芸娘不是為她自己考慮,而是不想因為她與馮克明的關係,連累了那些無辜的姑娘。


    馮克明仍堅持不離開逸閑樓,但經不住芸娘與護衛的反複勸說,最終於點頭答應先迴府養傷。


    幾人商定隻待剛才召來的護軍一到,便離開此地迴公主府。


    馮克明正與芸娘膩歪,忽覺小腹翻湧響如雷鳴,連忙招唿護衛架著他到隔間方便。


    肖華飛以為馮克明再次毒發,連忙詢問米富貴是不是毒沒有解掉。


    米富貴毫不在意地解釋道:“腸胃裏的毒已被解掉,現在是在拔除融入骨血中的毒,隻等指揮使大人多上幾次茅房便無大事了。”


    這時隔間裏傳來馮克明的哎呦聲,還有不停地咒罵。


    馮克明對天發誓要逮到幕後主使,將其五花大綁光屁股遊街以報此仇。


    肖華飛明白馮克明這是在死要麵子,其實已經於事無補,他該丟的麵子已在芸娘麵前全部丟盡。


    馮克明賴在隔間裏不出來,這時護衛來報說一百衛軍已到一樓大廳等候。


    雖然目睹領導的至暗時刻會很爽,但肖華飛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而被馮克明記恨,便讓他的護衛去請馮克明盡快出來。


    護衛在隔間門口好言相勸,但馮克明說什麽也不肯出來。想來他也是覺得太丟臉,無顏出現在芸娘與屬下麵前。


    “著火啦!著火啦!”淒厲的喊聲在逸閑樓中響起,緊接著無數女子的尖叫聲也迴蕩在樓中。


    肖華飛暗叫不好,敵人這是看一計不成,便開始用絕戶計。


    肖華飛連忙命令一樓衛軍分出一半人快速控製樓內秩序,防止發生踩踏事故,讓大家有序離開逸閑樓先到大街上暫避。


    另一半護軍上樓馬上護送馮克明離開,至於馮克明肯不肯離開已不由得馮克明耍性子。


    肖華飛讓護軍將找來被子用水澆濕,裹起馮克明向樓外撤離。


    驚慌中的眾人待出得樓外,才發現火勢並沒有想得那樣大,隻是顯得濃煙滾滾卻不見有明火。


    先逃出去的姑娘與客人們都在逸閑樓外議論,紛紛猜測到底樓裏是哪處著了火。


    眾人在街道上議論的當口,濃煙中衝出一隊衛軍,其中兩名衛軍肩上還扛著一個用被子緊緊裹住的人。


    衛軍們出樓後全都亮出腰刀逼開眾人,嚴密護衛著包裹在被子裏的人,如臨大敵般向公主府方向行去。


    過了半盞茶時間,逸閑樓後門無聲開啟,李雷駕著馬車向影龍衛官衙行去。


    車內僅有肖華飛與馮克明還有芸娘三人。米富貴則單獨從前門離開,走其它街道去影龍衛官衙匯合。


    如此安排是出於肖華飛的強烈建議,當然也是因為馮克明不肯留芸娘一人在逸閑樓,生怕她遇到不測。


    芸娘自然無法去公主府暫避,肖華飛無奈隻得帶著二人迴官衙暫避。


    一路上肖華飛提心吊膽生怕有暗箭從四周射來,不時地從馬車窗簾縫隙向外張望。


    馮克明倒是全然無畏將頭枕在芸娘腿上,嘴裏哼哼個不停,不知道這痛疼有幾分真假。


    芸娘心疼他,隻是溫柔用手不停地撫著他的胸口。


    肖華飛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沒話找話道:“大人覺得今天的事是否蹊蹺,到底是誰在主使。”


    馮克明哼哼個不停,但還是迴道:“還能有誰...對頭就那些。北周人、東蠻人,要麽...就是老夫的那些好同僚。”


    肖華飛皺眉道:“大人在朝中也有政敵?就算朝局上意見相左,也不至於下這種黑手吧。”


    馮克明拉過肚子後身體很是虛弱,不過精神頭倒是強上不少。


    他強笑道:“不知道你小子怎麽想的,當初為什麽要加入影龍衛。剛才你也算幫了老夫,老夫索性就跟你說點實話。影龍衛除了陛下,可謂舉世皆敵。”


    肖華飛想要打聽些朝局走向,連忙試探著繼續發問:“陛下難道要有大動作?”


    “這些不關你事,你就管好外麵的事就好。眼下這節骨眼,老夫如果今天真中毒而亡反而是好事。再這麽搞下去,咱們在大晉許是再沒有自己人了。年輕人眼光放長遠些,有些事不要打聽。”馮克明說完,不再理睬肖華飛開始閉目養神。


    肖華飛不喜歡這種雲裏霧裏的談話方式,但沒有辦法,官場向來比戰場兇險。


    馮克明如此說話,是在自保,也是在保護肖華飛。


    肖華飛能夠感受到馮克明對自己的關愛,今天整個經曆可以說是長輩對後輩的喜愛逗弄,而並非是官場的惡意排外。


    不多時馬車已經停住,李雷低沉的聲音從車簾外響起,告訴三人已經到達影龍衛大門。


    馮克明睜開眼告訴肖華飛先別輕舉妄動,他從懷中摸出金牌讓李雷拿去叫門。


    大門很快便打開,將馬車迎入官衙。


    進入影龍衛官衙,肖華飛下了馬車才發現影龍衛裏漆黑一片,但在黑暗中已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影龍衛軍士。


    他們一身黑衣外罩黑色皮甲,每個人臉上蒙著黑紗麵罩,手按腰刀,身後背著強弩。


    肖華飛覺得此時場中至少有三百人以上,可他們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安靜得連唿吸聲都聽不到。


    若不是馬車裏的馮克明依然大大咧咧,肖華飛甚至會以為活見鬼了,明明早上時這裏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馮克明強提口氣,開口說道:“老子今天讓人陰了,我同新任副指揮使差點沒命迴來。現在老子很不開心,你們說該怎麽辦啊?”


    二百多人隻同時迴了一個字,“殺!”


    一股股凜然的殺氣從影龍衛軍士身上噴薄而出,匯集到院中猶如實質。


    馮克明臉色蒼白幾無血色,他目光堅毅舉起那枚指揮使金牌說道:“世人將我們遺忘得太久,強敵不再聽到我們的名字便瑟瑟發抖...老夫傳陛下口諭,影龍衛從今日起外殺奸細,內懲國賊,再次開衙理事!”


    影龍衛兵士一起單膝跪地望向那塊金牌,再次齊聲唿喝,“殺!”


    他們眼中有興奮,有迴憶,有壓抑不住的嗜血光芒,曾經那個一往無前的指揮使終於迴來了。


    他們是群被時光遺忘的暗夜兇獸,如今他們將重拾爪牙,撕碎一切敢於擋路之敵。


    芸娘眼中全是仰慕的目光,她小心地扶著馮克明生怕他摔倒。


    肖華飛嚴重懷疑這個老色胚故意當著芸娘的麵耍帥,不過不得不承認馮克明此時極為拉風。


    “各肅敵百戶帶隊,老夫不管是北周還是東蠻,各挑他們五個在京密諜據點拔掉,不留活口。”


    黑衣袖口上繡有銀絲花邊的百戶出列,向馮克明躬身抱拳。


    “出!”隨著馮克明咬牙喝令,各支執行清剿任務的人馬,跟在帶隊百戶身後向京中各處目標撲去。


    肖華飛沒想到馮克明的報複來得如此之快,下手毫不猶豫。


    等院中執行清除任務的兵士走光,馮克明再次癱倒在芸娘懷中,賴在地上又開始哼哼。


    肖華飛見狀連忙招唿附近留守兵士,將馮克明抬到公房裏的床鋪上。


    不多時米富貴終於繞路抵達影龍衛官衙,他同時帶來一個消息,剛才從逸閑樓正門出去當誘餌的人馬遭到了刺客伏擊。


    所幸大家都有所防備,在殺傷對方幾名刺客後,那隊衛軍衝出包圍繼續向公主府行去。


    通過目前掌握的有限消息,肖華飛基本判定對方應是臨時起意,否則他們不會這麽容易迴到影龍衛官衙。


    馮克明趕走房中護衛,隻留肖華飛與芸娘在房中,米富貴則等在門外隨時準備救治。


    馮克明對肖華飛安排道:“過會不管誰來探聽消息,你一律說老夫就快死了。”


    肖華飛道:“大人是擔心敵人還敢來攻擊影龍衛衙門?想要故布疑陣麻痹對方?”


    馮克明看眼芸娘,不耐煩地對肖華飛說道:“就按我說的辦,別的你不用管。記住別管誰來,切記別說錯嘍,反正老夫中毒已深。就是那種眼看就蹬腿,卻還有心事未了不肯咽氣的狀態。”


    肖華飛為難地說道:“大人這是在為難屬下,屬下向來被熟人稱為誠實可靠,英俊瀟灑小郎君...”


    馮克明一翻白眼罵道“呸!咱們影龍衛就不產好鳥,不可能會出個道德聖人。老夫早就看透你的心肝脾肺腎,你在姚安做過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若是不按老夫說得辦,就等著咱倆明天被彈章淹死吧。沒事了就滾出去,不要耽誤老夫與芸娘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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