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聽到肖華飛想要跟他玩個分期付款,雖有些不快,但心中反而釋然。


    他認為這才是肖華飛所處年紀的人,該有的言行。


    若是肖華飛總是行事超出預估,他都打算迴去找老爹再學幾個月的窺探人心之術。


    葉青心中慶幸自己留了一手,還有個王牌隻要使出定能讓肖華飛心服口服。


    他衝九娘揮了下手,示意她出去,想要與肖華飛單獨談談。


    九娘看了一眼肖華飛,目光中有一絲糾結,但也沒有出聲,隻是按吩咐退出了小樓。


    她本想關上小樓的門,可李雷伸手擋住了她的動作。


    葉青看向肖華飛說道:“肖百戶這二個手下真心不錯,護主之心如此不加掩飾,看來你是不相信老哥嘍。”


    肖華飛心想,信你個屁,看你那陰狠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張吃人不吐骨頭的麵相。


    不過不好一點麵子也不給,葉青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說,按道理二千兩銀子還沒有付給他,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


    肖華飛笑著衝李雷揮了下手,示意他們站遠些,然後意味深長地對葉青說道:“都是些鄉下人,沒見過大世麵,想是葉兄的虎威讓他們覺得害怕。這些人啊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忠心,害怕我出事,要是我出事他們肯定是要與人拚命的。”


    葉青假裝沒聽懂肖華飛話語中暗含的警告,他又不想把肖華飛如何,隻要事後肖華飛爽快交齊銀子,那大家就都是同僚,顏麵上還是要過得去才是。


    他身體靠向肖華飛一邊,壓低了聲音,“我知道那晚你都做了什麽。”


    說完這句話,葉青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肖華飛。


    那晚的刺殺對肖華飛來講,就像是塊心病。


    殺手已經被杜金他們解決掉,但是幕後的人卻沒有線索,如今葉青的話讓肖華飛瞬間冒出了冷汗。


    莫非這葉青就是背後之人?還是他發現了杜金他們的事情,想要挾肖家?


    無論是哪種情況,肖華飛都不想坐以待斃,先脫離了對方身邊再說,他對自己那練幾天的功夫屬實一點信心沒有。


    肖華飛抬頭看向李雷和王老虎,心中估算著他們需要幾個唿吸才能出現在自己身邊。


    可葉青離他實在太近了,咫尺之間而已,隻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的胳膊。


    肖華飛努力調整著唿吸,四肢肌肉都開始緊繃,準備隨時彈起身形先向外跑,匯合了李雷他們再說。


    至於這個葉青,如果一會李雷他們把人能留下最好,如果留不住,那就隻能盡快迴家,收拾東西準備上山。


    肖華飛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瞬間想好的應對方法,隨手端起茶盞,打算先唿葉青一臉,阻礙下他的追擊。


    誰知葉青早已看出了肖華飛的打算,哈哈一笑,身體後仰抬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說道:“那茶可還熱著,肖百戶可別用它往我臉上招唿,咱們好好說會話不行嗎。”


    肖華飛心中暗罵葉青狡猾,看來這隻小狐狸猜到自己想要幹什麽。


    對方已然有了準備,那就大可能成功,而且聽葉青的口氣,似乎不想對自己不利。


    沒有把握的事,不做也罷。


    肖華飛隻好放棄了原來的打算,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臉上帶著一絲不解問道:“葉兄在說些什麽,小弟怎麽聽不懂啊。”


    葉青笑的聲音更大,仿佛和肖華飛談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眼睛卻一直看向小樓外的李雷那邊。


    小樓外的李雷,打九娘出了小樓後,一隻手始終插在懷中,片刻沒有鬆開懷中的匕首。


    他在看向小樓內的同時,也沒忘了盯住九娘,打算萬一有事,抓住九娘或許能換迴肖華飛。


    王老虎也一直在盯著樓裏麵的動靜,未見肖華飛有什麽暗示,隻好繼續戒備,沒有輕舉妄動。


    葉青笑過之後,說道:“你那倆位兄弟,心性是不錯,但還得再練練,野路子出身上不了台麵。若是剛才哥哥暴起發難,肖老弟可沒有幸免的道理。而且讓九娘出去,就說明她不重要,看住她又有什麽用?人都沒了,事後報仇又有什麽用,老弟沒聽過世上有死士這種人?”


    葉青幾句話說出來,著實又給肖華飛上了一課。


    肖華飛終於知道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大晉能人異士不是沒有,隻不過是自己在姚安這個小地方見不到罷了。


    肖華飛不知道該和葉青說些什麽,隻能若無其事地笑笑,裝傻充愣人家能看透,外麵的依仗人家好像也不放在眼裏。


    事已至此一味的耍嘴皮子,隻能讓葉青笑話。


    肖華飛一拱手,光棍地說道:“那就多謝葉兄教誨,等葉兄離開姚安時,小弟定有程儀奉上。”


    葉青倒還真不是圖肖華飛給那點路費,也不再賣弄,沉聲道:“你那件事其實也瞞不住張景清他們,隻要細心查訪總還是有些端倪可尋。無非他們現在被別的事分了心,不想細查而已,但這些小手段不能總用,用了也要弄幹淨手尾。”


    肖華飛隻能無言,也不能點頭承認,隻是無聲地聽著人家教育,誰讓人家說得都對呢。


    看來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來辦,肖華飛都想讓李雷他們和葉青學幾天,省著他們整天目中無人,總和鄭捕頭這種齷齪角色打交道,會小看了公門中人的行事手段。


    見肖華飛不再裝傻充愣,葉青點點頭繼續說道:“你見到的那個殺手,恐怕不是中原人士,看那個紋身式樣應該是北周或是東蠻那邊的風俗。他們男子成年時會紋上這類東西,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你聽懂我在說什麽嗎?”


    肖華飛聽懂了,無非就是那個殺手被杜金扔到河裏時,葉青的人趕在縣衙人手到來之前,便進行過查看,而且看出了很多東西。


    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葉青在表明,他根本不在乎一個異族殺手的生死,並無意深究此事,讓肖華飛安心的意思。


    順手再點出李雷、王老虎他們的安保漏洞,幫肖華飛一把。


    畢竟肖華飛已經是影龍衛自己人,真被外人暗殺掉,他們也沒有麵子。


    肖華飛真誠地向葉青拱手道謝,對於正確的意見,他一向虛心接受,哪怕到現在為止也看不透葉青這個人。


    人情已經領了,事情人家也全知道,肖華飛也不打算再敷衍葉青,直接開口問道:“葉兄今日如此幫助小弟,不知小弟該如何感謝葉兄?”


    葉青也在等著這句話,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當然有所求。


    “肖老弟這麽爽快,那為兄也不客套了,不瞞你說那個...那個我在州府有些上不得台麵的小營生,想讓老弟也供些浮生醉可好,銀子斷不會短了老弟,隻是價錢上...”


    肖華飛想到九娘,自然也明白葉青知道他是浮生醉後台老板的原由。


    隻是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就是葉青不主動要求參與浮生醉售賣,他也要找別的渠道推廣浮生醉。


    終於有些不那麽心疼那二千兩銀子的花銷,肖華飛沒有一口答應葉青,略有為難地道:“按說以咱們的交情,當然沒有問題,隻是這酒現在產量非常有限,隻是不知葉兄需要多少,貨到州裏送往何處。”


    葉青邊忙說道:“用不了太多,哥哥那樓子不大,叫怡春樓很好找。其實也是替上麵管著,你就按瀟湘閣這麵的進價給我就行。每月一千箱可好?實在不行每月八百箱也行。”


    嘴上說是不大,州裏的青樓肯定要比姚安這小地方的大上許多,要不也不會開口就要每月一千箱。


    肖華飛心裏樂開了花,可還是嘴角向下,嘶了一聲,為難道:“既然大哥發話,老弟這邊在瀟湘閣少賣些就是。原本老弟不掙大哥銀子也沒什麽,隻是這酒造起來費工費時,所需本錢太大,你看...”


    “老弟能保證供貨便好,至於銀子你不用擔心,老哥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信譽,你家在州裏不也有鋪子嘛,每月讓掌櫃找我結銀子,絕無拖欠。”


    看來葉青他們真把肖家摸透了,這迴想要參與浮生醉的生意應該是機緣巧合。


    葉青趕巧參加了發布會,見識到那晚有錢人對浮生醉的瘋狂追捧,於是動了發財的心思


    這種掙銀子又要賣人情的好事,肖華飛當然不能放過。


    肖華飛滿臉肉疼的衝葉青一拱手,請他注意保密,言明浮生醉目前數量有限,若眾多同僚都要來分一杯羹,肖華飛現在誰都得罪不起,那就無法給葉青這麽多的貨,到時可別怪罪。


    葉青滿口保證,事不過六耳,隻要肖華飛自己不說出去,他決不會把銀子讓給別人賺。


    小樓中的氣氛變得分外融洽,二人仿佛親兄弟一般,頭挨著頭低聲密談起來,不多時便敲定了送貨以及結銀子的事宜。


    肖華飛又教了些如何利用富戶心理的饑餓營銷手段,以及和樓裏姑娘們的分層方式,提醒葉青放小利提銷量,才能賺更多的銀子。


    這些肖華飛認為爛大街的手段,卻聽得葉青兩眼放光,直誇肖華飛家學深厚,恨不得馬上同肖華飛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姓兄弟。


    肖華飛心裏當然明白,所謂的異姓兄弟,遠沒有共同的利益來的牢靠,不過卻不好直接推辭,隻是說等將來到了州府,拜見過葉青的父親後,在老人家的見證下再行結拜。


    生意談完,葉青笑嗬嗬地親自送肖華飛出門,臨分別前才告訴肖華飛,姚安縣境內可能藏著一夥外族諜子。


    如今已是肖華飛的職責所在,讓他留心多加探查。


    隻要發現端倪,無需證據充分,在肖華飛能力範圍內,可以直接出手鏟除,所需人手方麵可以找九娘提供。


    若對方勢大,可以通過九娘盡快上報州府千戶衛所,會有大隊人馬飛馳來援。


    然後葉青一拱手,也不管臉色有些發白的肖華飛,如同甩掉下一個麻煩,步履輕鬆地向瀟湘前院走去。


    肖華飛本想馬上叫住葉青問個清楚,可葉青已經摟著一個姑娘,在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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