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一柱香的時間,肖寧被人叫到內宅門口接過了王賬房送過來的三十兩月銀。四人簡單收拾停當,出了肖家大門往縣城裏繁華處走去。


    肖華飛與杜蘭英走在前麵邊走邊聊,肖寧與小芹各自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幾人因肖華飛早飯吃得較晚也不是很餓,肖華飛便建議先去給杜蘭英買些換洗的衣服。


    但小芹卻提醒到,說成衣店裏賣的隻是布料,是買完布料後由裁縫量體製作,沒有現成的衣服,買了就能換上出門。


    在心中又一次吐槽了這時代經濟的落後,肖華飛叫小芹找一家比較適合女子的布料店,並承諾也給小芹做一套常服。


    肖華飛打量著身處的古城,在主街的南北各有一棟高高的鍾樓與鼓樓。整棟樓氣派非常鬥角飛簷,紅牆碧瓦,可以說是城中最高的建築,樓體前方有一處高大的石牌坊。


    腳下主街由方塊青石密密砸進地麵鋪就,街寬二丈有餘,長三裏左右,穿過鍾樓與鼓樓,橫貫南北直達姚安縣南北城門。


    街道二邊鋪子林立,小芹很快引路來到一家名為“瑞福號”的成衣布店,這成衣店是姚安縣裏女裝布料較全的老字號。


    店裏夥記在門口遠遠就看到了肖華飛四位,特別前麵還有個一看就是大家丫環的人領路,可能是有大生意上門,連忙堆出笑臉,柔生細語的招唿道:“這位少爺可是要選布料?小店南北好料子都有,師傅也是多年老手藝,價格公道保證讓您滿意。”


    “喲,您身邊這位小姐英姿颯爽,人品樣貌就是全縣裏也得數一數二。請公子小姐一起裏麵看看,若是沒有中意的料子,喝口茶,謝謝腳也是本店的榮幸。”這小夥計眼光毒辣,抬眼一瞥就看出穿粗布男裝的杜蘭英是個好看的女子,不過卻不點破她穿男裝,說話得體漂亮。


    肖華飛對夥計左右逢源的招唿也很滿意,四人隨夥計進店,自有女侍者過來招唿二位女賓到裏間挑選。


    他怕杜蘭英不舍得花錢,便囑咐小芹幫助挑選四套常服,還有一些女兒家的東西,一再強調不要怕花錢,然後讓小芹給自己挑一身平時穿的衣服。


    杜蘭英與小芹隨女侍者到店內裏間女裝區挑選,小夥記上茶後和肖寧站在兩邊陪肖華飛閑聊。


    大約過了多半個時辰,肖華飛都感覺自己已經等得有了尿意,二位姑娘才從裏間戀戀不舍地走出來。


    肖華飛馬上站起來招唿夥計會賬,總共五套大小成衣,加其它換洗小衣一共十二兩,肖華飛點點頭示意肖寧付錢。


    杜蘭英是知道這些銀子意味著什麽的,有些心疼,剛要開口,卻被肖華飛微笑著用眼神製止,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願把我擁有最好的一切,全部給你。”杜蘭英聽到後眼圈微紅。


    留好送貨地址和時間從店內出來,肖華飛問向肖寧道:“城裏哪家酒樓最好,酒菜最有名?”


    “就是少爺以前總和朋友去的那家,醉香居,城裏應該就是他們家最好吧,不過小的沒有去過,您以前總是晚上出去,也不怎麽帶小的出門。上次......”肖寧迴話好像有些怨婦的味道。


    在杜蘭英忽然銳利的目光下,肖華飛連忙說道:“就你話多,少說一句半句沒人當你是啞吧。前麵帶路吧,到那要一個安靜的包廂。”


    馬上轉頭狗腿的衝杜蘭英笑笑,肖華飛說道:“蘭英咱們就去這醉香居嚐嚐吧,我也是許久沒有去過了,”


    “肖大少爺若是哪天得空,也帶本村姑去什麽院,什麽樓的見識下詩會可好?”杜蘭英臉有微霜,分不清喜怒。


    “世人誤會我太多矣,蘭英你是知道我的,情比金堅,心昭日月啊。我這人懶得狠,膽子又小,晚上不愛出門。”


    感覺後背有些潮濕,肖華飛馬上把求生欲拉滿。


    肖寧見自己可能是給少爺闖了禍,馬上插口道:“杜小姐,前麵十字街那左手第一間就是醉香居,咱們先去找位置吧。”


    杜蘭英用眼剜了肖華飛一眼,帶著小芹走在了前麵,看到肖華飛小心的樣子,小芹圓圓的小臉憋得通紅,不過她不敢像肖寧一樣口無遮攔。


    緊緊跟在三人後麵,肖華飛心中暗想,這個肖寧看來迴家後還得好好調教下才行,這總給自己惹禍,他是不知道杜蘭英手底下功夫有多強,何況人家還有個會胸口碎大石的親哥哥。


    心中有些想念起杜金來,杜金這人看著外表粗鄙,可是內裏心機深重,手底下功夫又硬,出手狠辣,其實是最好的保鏢人選。


    而且杜金這人好就好在,不該說的絕對不會說,就是不知道若是帶杜金一起去“瀟湘閣”他迴來會不會說......要不試試?


    姚安縣其實沒有多大,縣城裏基本是一些富戶,官衙,以及為他們服務的各種買賣店鋪和手工、服務業者。靠種自家土地而生的有,但不多。


    轉眼間四人來到醉香居,現在肖華飛對古代建築新奇感已經消退,粗略的打量下,這酒樓有二層樓高,地段優良,進到內裏向夥計要了一個包廂,因為幾人已經錯過了飯口時間,空位到時很多。


    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來到二樓一間臨街包廂,陳設雖沒有後世大酒店的明亮奢華,卻也別有一番寧靜古樸的韻味,不過卻缺少後世那種酒店裏飄散的菜香或酒香。


    肖華飛衝肖寧和小芹道:“這裏不是家裏也沒有外人,你們倆個也坐下吧。我不喜歡吃飯時有人站著看。”


    二個對視著看看,杜蘭英也點頭讓他倆一起入座,四人分賓主位落座,肖華飛吩咐夥記,把店裏最拿手招牌菜,熱菜選六道、涼菜選四道,再來壺招牌酒水。


    “一會兒你們都好好嚐嚐這家菜味道如何,然後把感覺告訴我。”肖華飛隨意道。


    肖寧和小芹眼中滿是期待用力的點點頭,又站起來向肖華飛行禮感謝,才小心翼翼地坐在門邊,畢竟在這種地方用餐,他們這輩子可能也隻在夢中想想。


    肖華飛對待下人這種平易近人的態度,他完全發自本心,但在大晉極為少見。


    杜蘭英對他的人品,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也有了新的認知,覺得以前可能真是有人,出於對他的嫉妒才百般詆毀。


    肖寧覺的自家少爺自從被綁票歸家以來越發的高深莫測,小芹覺的少爺不是個壞人,壞人不會給她買新衣服,還讓她一起吃飯。


    總之肖華飛不知道自己無意的舉動,讓身邊這三人成了自己的擁躉,再說有人說他壞話,這三人輕易不會相信。


    一盞茶時間,冷熱菜陸續端上桌,肖華飛點點頭,這家店裏的上菜速度尚可。舉手示意三人隨意,他自己也每道菜隨意嚐了起來。


    這些菜味道不能說比肖家廚子烹飪得有多好,油和鹽要足一些,不過鮮鹹甜酸辣哪種肯定都不突出,就是沒有什麽特色。辣椒估計在大晉還找不到,鮮和甜到可以做些文章。


    不過看其他三個人吃得是很開心,又嚐了嚐酒水,酒經沙場的他更加肯定這不是燒造白酒,而是發酵法釀造的米酒。


    他還沒有深入研究過大晉的製酒工藝,如果能發酵製作出好的酒曲,那燒酒提純的成本還可以更低。


    看來有機會需要找一些專業人士,給個方向讓他們去研究,要麽收編要麽挖,他可沒時間和心情自己搞。


    目前大晉的五穀主食若用來燒酒,在工藝原料上沒有什麽問題,和肖寧閑聊得知,大晉窮人是多,但並不是缺糧,而是窮人沒有土地。哪怕一石糧隻賣一兩銀子,窮人該買不起還是買不起。


    他本來想搞個香皂和牙刷什麽的,早上洗臉才發現,原來百十年前人家大晉就有了胰團這種東西。肖寧遞過來的獸骨豬鬃牙刷,雖然沒後世的那麽舒服,可大體模樣已差不了太多。


    心中感歎,原來有錢人在什麽時候也不缺讓自己變舒服的東西。自己還是先老實開個飯店掙第一桶金,省著誠實的身體總想著去找肖守業要錢花。


    提鮮他已有辦法,就是成本高些,明天迴家先試試味道和自己想的是否一樣。


    肖家正廳,因為迴來的匆忙,肖守業額頭有些汗,不過卻不是很緊張。大管家肖洪站在肖老太爺身邊,一言不發地垂首而立。


    有一位家中下人站在廳中,把剛才發生在賬房門前的事情,詳細地稟告給三人。


    肖老太爺靠著椅背,拄著拐眯起眼仿佛已經睡著。


    管家每多聽一句孫賬房的話,額間的汗就重一分,肖守業的臉每聽一句臉卻黑一分。


    直到聽見肖華飛問孫賬房那二句話,肖守業臉色才好看了些,他在外麵聽到了事情的大體經過,並不怕肖華飛惹怒自己老爹,因為他知道肖老太爺還沒老糊塗。


    他著急趕迴來一是生氣,二是擔心肖華飛衝動再辦出什麽過激的事來,至於打人一耳光,打就打了,這是姓孫的咎由自取。


    直到下人稟報完轉身告退,肖老太爺才睜開眼,低聲問道:“肖洪你跟著我快四十年了吧。”


    肖洪的汗已經快淌到了下巴,迴道:“承蒙老爺當年在難民中搭救給小的一條活路,小的跟著老爺已經四十年了。”


    肖老太爺點點頭,看向肖守業,說道:“現在你當家掌事,該如何辦?”


    “孫賬房開革出府,給杜姑娘每月三十兩月銀。”肖守業平靜迴道。


    肖老太爺慢慢站起身,肖守業連忙起身,過去攙扶著他向後宅走去。


    肖老太爺沒有迴頭,低聲說道:“客大欺主,要家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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