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分的?」思兒惱怒的問道。


    「就是我要你懷孕的那天……」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她不敢相信歐陽義晏竟然隱瞞她這種大事。


    「因為我太愛你了,我不要你找迴過去,我隻要你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這是事實,他無言辯駁。


    「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她大喊著,淚水撲簌簌的直落。


    「我為什麽不可以?你奪走了我的心,我為什麽不能奪走你未來的人生?」他霸氣地說著。


    「你明知道我有多在意自己的身分,也知道我有多渴望親情,在你麵前,我完全沒有隱藏這些心情,你居然還這樣對我!」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惡意欺騙,教


    她怎能接受?


    「我不想說抱歉,那太虛偽了!我的確是很自私,因為我想占有你,我想占有你的思緒、你的想念、你的記憶、你的愛……」歐陽義晏緩緩說道。


    思兒並不是不了解他的性情,她很清楚他的確是個行事極端的人,更何況她對他的感情也是如此。


    可是,她絕不會故意阻撓他和他親人之間的親情。


    想到母親每天因為記掛她而痛苦的流淚,再想到父親和哥哥日複—日焦急的四處尋找她的蹤跡,但歐陽義晏竟是言他們痛苦延長的始作俑者,她就是無法原諒他:


    「再見!義晏,我要迴家了。」她無法消受他這般自私的厚愛,轉身想打開車門。


    「你竟敢這麽對我!i他拖迴她的身子,緊緊的將地攬入自己寬闊的——懷裏。


    「我為什麽不敢?」個性素來溫柔的思兒,壓抑不了心中的怒氣,


    「你真行,找到了親人,就想甩開我這個恩人了嗎?」他卑劣地提醒她。


    「你別故意把我說得很卑鄙,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你可別忘了,你肚子裏還有我們愛的結晶,我不準你走!」他冷酷無情地說著,他得不擇手段的留下她。


    聽到這句話,思兒頓時如化石般僵在原地。


    「你太可怕了!竟然利用我們的孩子……」她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有沒有利用孩子,我一點也不在乎!」他粗厚的掌按著思兒的小腹。「我在乎的隻有你,你不能離開我,否則孩子要去哪兒找爸爸?」


    「你耍了卑鄙的手段,還以為我會繼續留在你身邊嗎?歐陽義晏,我發現我好像從來不曾真正認識過你!」思兒哀傷的看著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而你竟判我死罪?」他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這是愛嗎?你不覺得你隻是想控製、操縱我?」


    「這就是我的愛!不行嗎?」他野蠻地說。


    「我不要!不行嗎?」思兒憤怒的迴嘴,努力的想掙脫他的懷抱。


    歐陽義晏狂暴的吻著她的唇辦,狠狠啃咬她的柔嫩,「不準你不要!你聽清楚了嗎?」


    「啊!」思兒捂住被他咬傷的唇,血腥味霎時在她的口中擴散開來,引起她一陣頭暈目眩,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他支起她的下巴,撟吻著她的臉和唇,低吼著:「你的淚、你的血也全都是我的!」


    「放了我……」思兒哭泣著。


    「我愛你,你也愛我,憑什麽要我放手?」


    「我要迴家!求求你!讓我迴家!」


    過多起伏的情緒令思兒昏沉不已,她不想再待在他的身邊,接受他以愛為名的霸道擄掠,更不想麵對他那張說謊的臉!


    何況,他口口聲聲對她說愛,卻不懂真愛的意義!


    她被他的欺騙、背叛和自私、殘酷深深地傷害了,她現在隻想離開他。


    「不行!我永遠不準你迴家,你死了這條心吧!」歐陽義晏近乎瘋枉的威脅思兒。


    思兒對他已經無話可說,隻能在他緊抱不放的懷中悲傷地哭泣著。


    歐陽義晏很清楚他是留不住她了,他就隻能這樣笨拙而徒勞地強留她,能多留一分鍾是一分鍾……


    在樹下的鍾傑和鍾凡父子發現思兒哭個不停,於是他們來到車旁,打開車門,硬生生的把他們分開。


    「思兒乖,不要哭,爸爸馬上帶你迴家。」鍾傑口中柔聲安慰女兒,望向歐陽義晏的眼神卻充滿了責備和不諒解。


    「你非要弄哭我妹才高興嗎?」鍾凡憤恨不平的炮轟他。


    歐陽義晏失落地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想原諒我,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懇求你們一件事,等思兒心情好一點,我想去雨原鄉找她,可以嗎?」


    「我們阻止得了你嗎?」鍾傑諷刺地道。


    這小子的個性霸道到了極點,有誰奈何得了他?不過以後思兒假如真的不願意見這小子,做父親的當然有辦法阻止他。


    「我會讓她躲列你擦不到的地方。」鍾凡故意挑釁他,他不會忘記當初他是怎麽阻止自己和妹妹見麵,以至於他們又延遲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思兒。


    「那麽我上天下海也要找到她。」


    「希望你能好好體會找不到人的痛苦。」鍾凡又頗有含義的說著。


    歐陽義晏在鍾家這一關是不好過了。


    「思兒,等我好嗎?」他柔和地詢問她,她卻轉過身背對著他。


    歐陽義晏不禁苦笑了起來,雖然思兒沒有看見他酸澀而無奈的笑容,但鍾傑和鍾凡卻看見了。


    鍾家父子彼此相視一眼,心裏都有了默契,這個男人也許冷酷、霸道,卻也愛慘了思兒!該不該原諒他?他們也不知道。


    無論思兒怎麽決定,隻要她能快樂就好。


    思兒迴到雨原鄉的家,隻覺得恍如隔世。


    她走下直升機,隻見玫瑰花海在豔陽下搖曳生姿,此她夢境裏的景象還美,她不禁淚眼模糊。


    她真的迴到自己的家了!


    在家人找到她之前,她曾為此迷惘痛苦了多久?還好有歐陽義晏在……


    不!她不能再想他!


    「媽媽,對不起!我竟然出去這麽久才迴家!」思兒沉痛又難過的跟風舞帆道歉。


    風舞帆緊擁女兒,滿眼含淚,熱切地說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母女倆相擁而泣。突然一陣強風刮來,卷起漫天玫瑰花雨灑在她們身亡,有如無言的祝賀和祝福……


    鍾傑父子的眼裏也再度有了淚意,長久辛苦的擦尋總算有了結果,這是令他們最感欣慰的事。


    父親、母親和哥哥三人帶著失憶的思兒重新認識家裏的環境,也一起為她介紹相簿中不同年紀的她。


    這些點點滴滴的迴憶立即充斥在她的腦海裏。


    為了不讓思兒太累,晚上八點多,他們就讓她迴房睡覺。


    躺在床上的她其實毫無睡意,隻好躺在床上看著月光從窗戶照入,灑落在原木地板上的光影。


    原來她的名字叫做鍾思,是個高貴的千金小姐。為了能配得上歐陽義晏,她也曾經希望自己是千金小姐……


    鍾思下了床,走到窗前,推開了窗子,往外望向那片玫瑰花海。


    好美喔!月光下的玫瑰花色竟是發亮的暗紫色調。


    歐陽義晏現在正在做什麽呢?


    鍾思摸摸嘴唇的傷口,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傷。是她太貪心了嗎?明明擁有了滿滿的親倩,她卻不斷的想起那個可惡的男人。


    鍾思撫著自己的小腹,悲傷又濃了幾分。


    其實她好想他!才分開不到一天,她就已經好想他了!她想他的唇、想他的吻、想他壞壞的笑,還有他把她寵列極點的不講理……


    鍾思知道自己的身和心,已經不可能變迴到跌落山崖前的那個單純的小女生了,她是被歐陽義晏烙了印的女人。


    但一陣焦躁在瞬間焚燒過她,不!她絕不能原諒他!否則她怎麽對得起爸、媽和哥哥?怎麽對得起她的孩子?


    鍾思迴家一個禮拜之後的某日,風舞帆敲敲女兒的房門後,走了進去。


    「媽媽。」正在看書的鍾思抬起頭來喚道。


    「思兒,有人找你。」


    「誰?」


    「歐陽義晏。」


    一聽到這個名字,鍾思便慌亂的迴絕,「我不見他!你叫他走!」


    「思兒!」風舞帆歎了口氣。「他現在人就在客廳,你真的不想見他?」她是過來人,怎麽可能不明白女兒的心情?


    鍾思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執拗的嘟著嘴。


    「他也真是的!到南部拜票,還專程到虹嵐市去拜訪你外公、外婆,特意的討好他們,你爸爸那邊也有一大堆他簽名的訂單。」


    「媽,你可以看得出他多有心機了吧!」


    「可是他的心機卻隻是為了你呢!」風舞帆笑道。


    「我不想談他。」


    「你真的不讓他上來看你和寶寶?」


    「寶寶是我一個人的。」鍾思撫著乎坦的小腹。


    「好吧!我這就叫他走,連他帶來的禮物也一並請他帶迴去。」


    風舞帆知道女兒的心結在短期內是無法解開的,所以也不勉強她,因為連她對這個年輕人的作法,也頗有微詞呢!


    歐陽義晏接連數次列雨原鄉拜訪未婚妻,結果都非常不順利。


    他誠心的道歉,似乎隻被鍾家人看成是政客嘴臉,而豐厚的禮物全數被鍾家拒收,鍾傑還無情的退迴他的訂單,擺明不想做他的生意。


    而他想她想得都快瘋了!


    歐陽義晏癱在座位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唐凱翔遞上了檔案夾報告著,「主席,訂單我們送了很多次,但鍾傑先生根本不接受;而風議長退迴了邀請函,說他沒空和你見麵吃飯。」


    他將檔案夾甩到地上,怒氣衝衝的說:「他們憑什麽不讓我見思兒?她是我的未婚妻啊!凱翔,你快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見到她?」


    唐凱翔看著歐陽義晏乞求的神情,才發現這個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男子,為情所困時,竟是如此的令人怵目心驚!


    他打從心底同情他。


    「主席,你別灰心,總有一天,思兒小姐會原諒你的……」


    「總有一天是什麽時候?你快告訴我啊!難道要我等到我的孩子長大為止嗎?還是她一輩子都不理我了?我不要——」歐陽義晏歇斯底裏的大吼。


    「生氣是無濟於事的。」許立廷也加入勸告的行列。


    「我還有別條路可走嗎?」他自問著。


    這陣子,他已經把自尊踩到腳下,努力地跟鍾思的親人們道歉,但所得到的善意迴應根本少得可憐。


    要眨低他的自尊和驕傲都無所謂,至少讓他見列她啊!


    「思兒小姐不是認了總統府的高秘書當乾爹嗎?我想應該拜托他去雨原鄉走一趟……」


    「我一定會的,隻是現在不是時候,他是我最後的王牌。」


    「您這麽愛思兒小姐,她一定會受到感動的。」


    「是嗎?都過了這麽久,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女人總是愛要小性子、鬧別扭的嘛!」許立廷安慰地勸說。


    「思兒不是那種女孩……」歐陽義晏對鍾思的想念泛濫成災,不禁又陷入了過去的迴憶。


    唐凱翔趕忙用公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主席,再過幾個小時,票就開出來了,您要不要到競選總部去?」耗盡心神的總統大選終於落幕,今晚就可知道鹿死誰手。


    歐陽義晏默然地協同兩位機要秘書走出辦公室。


    大約是晚上九點多,全台灣的選票都已經統計完畢,自民黨推出的總統、副總統候選人組合贏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唐凱翔和許立廷拋下了平時深不可測的身段,像小學生一樣的大聲歡唿著。


    「辦到了!我們真的辦到了!」唐凱翔高興的流下眼淚。


    「是啊!我今天晚上恐怕會興奮得睡不著覺!」許立廷感慨連連。


    終日鬱鬱寡歡的歐陽義晏臉上也現出一絲笑容。


    此時,自民黨黨員們紛紛衝進競選總部,「快!歐陽主席,新總統請你上台和他一起謝票!」


    歐陽義晏就在人群的簇擁下,登上了底下有數十萬人的講台。


    與會慶祝的民眾們一看到歐陽義晏上台,馬上有誌一同地齊聲叫道:「歐陽,勝利!歐陽,勝利!……」


    「義晏,來!」新總統滿麵笑容的對他伸出手。


    他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時,總統靠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謝謝!辛苦你了!」


    然後,兩人一起舉手,一同對台下的支持者鞠躬,人氣最旺的兩位主角攜手謝票,讓現場的歡唿聲幾乎要震破耳膜。


    滿天的紙花飛揚,在銀白的探照燈下閃閃發亮,有如全雨按瀉。


    歐陽義晏瞬間覺得熱血沸騰,因為此時的他,正站在人生的高峰上,經過這一役,政界裏還有誰敢批評他的年輕?誰敢挑戰他的權威?


    他一定會繼續為台灣的前途打拚!


    可是,那個曾經說希望看到他實現理想的女孩,此時卻不在他的身畔。


    他希望能用這一切,來換見鍾思一麵!隻要能見她一麵就好了,讓他看看她是否有吃飽睡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清晨四點多,鍾傑在首府的花市集散地操盤,順便巡視整個物流狀況之後,就準備搭直升機迴雨原鄉。


    花市裏盡是熙熙攘攘的人潮,大盤商、中盤商,以及零售小販喊價的聲音此起彼落,鍾傑的身影穿過人群時,都會引起—陣熱情的招唿聲。


    他正要走到直升機停機坪,驀地有人攔住了他。


    「是你。」鍾傑眯起眼。


    他並下意外看到歐陽義晏,這小子受盡了他們的壓迫,當然有反抗的動作。


    「讓我見思兒。」手中抱著一大東百合花的歐陽義晏,開門見山的提出要求,


    「你們的新政府正準備要上任,你哪有空來表現你的兒女情長?」


    「求求你!我想見思兒!」這句話他在鍾家人眼前說過不下百次了。


    「我的寶貝女兒豈是你說要見就讓你見的?」


    「見不到她,我會發瘋的!」歐陽義晏聲音諳瘂的低語著。


    鍾傑看了他好一會兒,寧開口說道:「你明明有一輩子時間可以擁有思兒,當初為什麽不肯讓她先迴家陪陪我們?」


    「因為我連一秒鍾也不願意讓她離開我。」


    「呆子!」鍾傑不禁罵著,


    這小子搞政治搞得那麽出色,對愛情竟是傻得可以!


    「我愛她!」


    「好啦!跟我上飛機了。」


    「呃?」歐陽義晏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帶你去找她,不過她要不要見你,我就無法作主了。」


    「謝謝你!謝謝你!」他欣喜若玨的對鍾傑連聲道謝;


    「還有,我要告訴你,你手上拿的這一把百合,跟我在雨原鄉後山為思兒種的那一大片可是差太多了!」


    「是!我下次會改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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