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義晏雇來調查思兒身世的私家偵探,以前曾任職調查局高位。那私家偵探完成他交代的任務之後,就來到自民黨黨主席辦公室,將沉甸甸的檔案資料袋交


    給等待的歐陽義晏。


    「結果如何?」他深沉的問私家偵探。


    「您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那私家偵探的眼底有著如窺見天機般的興奮光芒。


    「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是敢泄漏秘密的話,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是!屬下絕對不敢!」盡管已經退出公職,他依舊附屬於歐陽義晏暗中組織的諜報單位。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置厚厚的鈔票,遞給私家偵探,「記住我交代你的話。」


    思兒的過去再怎麽不堪,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了!因為他已經要求部下,嚴厲盤查陳慶發夫婦的犯罪真相,再利用自己強大的權勢,讓那兩人一輩子隻能


    留在中南美洲的落後國家。


    那私家偵探恭敬地退出門外之後,歐陽義晏才深吸一口氣,把袋子裏的書麵報告、證明文件和相片統統倒在桌子上,—張—張的審視。


    他的視線飛快掠過這些資料,連些微的線索也不放過,他解讀越多的訊息,表情也越發凝重。


    最後,他摔下手中的資料,在辦公室內來迴踱步著,臉上交織著錯愕、不可置信、焦躁不安和一絲恐懼的神情。


    怎麽會是這樣?


    突來的真相使歐陽義晏感到措手不及、無從反應。


    他走迴辦公桌,拿起一張相片細細的端詳,照片裏的女孩身穿詠荷女中的製服,上衣繡著鍾思的名字,清純的笑靨綻放在那張不知憂愁的小臉蛋上。


    歐陽義晏眯起眼,著迷地看著照片裏的思兒。


    她是他所不認識的思兒,卻一樣的令他心動!


    他看過思兒的乖巧,也看過思兒的淚顏,更看過她暗中壓抑的自卑和傷心的自眨,隻因為她愛上他而感到痛苦……


    但他卻沒看過她這樣的笑顏!


    他多希望她的笑容是為他而綻放的。


    如果思兒知道她的過去根本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種女人,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如果她知道在這世上,還有急著盼她迴家的親人,她也一定會非常快樂的。


    他衝動得想馬上把資料帶迴去給思兒看,和她一起分享喜悅。


    但過了許久,歐陽義晏仍杵在窗前茫然而立。


    午後的太陽慢慢轉成了夕陽,餘暉透過玻璃窗照進了辦公室,他才突然驚醒。


    事實上,他一點也不高興,甚至非常後悔請人著手調查。


    思兒竟然是前任亞森市長,現為花市大亨鍾傑的女兒,她的母親風舞帆則是全台排名第一的「風雲」企業的獨生女,而上次在醫院碰到的t大實習生鍾凡,則是大她三歲的哥哥。


    他突然想放聲大笑,若是爺爺知道他未來孫媳婦的真正身分,會不會破嚇得心髒病發?


    她配他實在是綽綽有餘!能得妻若此,夫複何求?


    但是,他突然好害怕被鍾家的人知道思兒在這兒的後果。


    他怕鍾家人會不準思兒跟著一個原本是心存玩弄之心的男人在一起,怕他們一帶她迴雨原鄉,不讓她迴到他的懷抱。


    最令他不舒服的是,一定會有很多人跟他搶著疼思兒。


    找迴過去的思兒,就再也不是他—個人的了!


    不!他不要這個結果。


    可是,他忍心蒙騙她一輩子,不讓她知道她有疼愛她的父母和哥哥嗎?他忍心看她嫁進歐陽家之後,還得忍受莫須有的輕視嗎?


    但因為歐陽義晏強烈的占有欲,很快的便否決掉這些柔情的考慮。


    是他找到她、救了她的,沒有人可以責怪他獨自私藏她的決定。


    他已經掌握了她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從他手裏搶走她!


    就算罵他自私自利、殘酷無情也無所謂,他要地腦海裏想的人隻有他;他也不要思兒恢複貴族千金的身分,甚至不要她恢複記憶,他隻要她能永遠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像現在—樣……


    思兒傍晚時分到山頂的海芋田散步,之後又迴到歐陽義晏的別墅。


    隻要看著那一大片的海芋,她就感到莫名地平靜安詳,甚至還有一絲懷念……她以前是否也曾經看過這樣的景色呢?


    思兒打開門,走進屋子,從客廳的透明落地窗可以看到寶藍色的天空,還有單原上簡單排列的叢叢矮樹,景色美得如一幅畫。


    思兒本想迴書房,卻赫然見到歐陽義晏坐在客廳的白色沙發上,他並沒有開燈,整個人就這樣被昏暗的暮色所吞沒。


    這不是他以往迴別墅的時間呀!而且,他的精神看起來怎麽這麽差?


    她蹲在他的腳邊問道:「你怎麽了?」


    他沒有迴答,隻是深情地凝視她。


    「難道爺爺的病情加重了?」


    「不是的!」他突然一把拉起她,將她緊緊的攬入懷裏。


    思兒雖然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驚訝,但還是乖巧的依偎著他,任他溫暖的抱著。


    「你別離開我!永遠都不準離開我!」他低吼。


    他到底怎麽了?她真不忍心看到一向神采奕奕、意誌堅強的他,表現得如此無助。


    她柔聲說:「不會的!就算你要趕我走,我也不會離開!」


    他的神色這才和緩了幾分。


    「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了什麽心煩的事?」思兒關心地問。


    歐陽義晏沒有迴答,隻是橫抱起她,飛快的走向二樓的主臥室。


    「義晏,你想做什麽?」被他放在床上的思兒遲疑的看著他


    「我們不要避孕了好嗎?」他冷酷的臉上有一絲詭異的微笑。


    「這怎麽可以!我們不是說好,等你家裏的人認同我的時候才要有寶寶的嗎?」她柔弱的抱住自己,為他的改變感到旁徨不安。


    他將她嬌柔的身子納人懷裏,鼻尖摩擦著她頸部的敏感帶,「我改變主意了!我想要一個孩子。」


    「為什麽?你今天有點奇怪耶!」她被他溫暖的氣息和柔柔的碰觸攪亂了思緒。


    「你不喜歡懷我的寶寶?」他扯下她的連身裙,雙手揉揑她渾圓的孔房,邪邪地誘哄她......


    晨曦由純白紗的窗簾灑進主臥室的大床上,在沉睡的思兒和歐陽義晏身上鑲著柔和的光圈。


    思兒白皙的嬌小身子突然不安的扭動起來,驚醒了她身畔的男子。


    「思兒,醒醒。」他輕拍她的臉。


    她霍地睜開眼,直勾勾地對上他平靜的目光,她又揉了揉眼,才發現自己已從夢裏迴到了真實世界。


    一抹失望的神色掠過思兒的臉,她悵然若失的轉移目光,望向了天花仮。


    「怎麽了?又夢見了什麽?」他小心翼翼地問,無法單純的看待她所作的夢。


    「我又夢見那片玫瑰園了。」


    歐陽義晏被嚇得心驚膽跳,他知道她那來無影去無蹤的夢境絕對會一點一滴的喚起思兒的迴憶。


    「不知道為什麽,在夢裏,我竟然急著要找到上次我夢到的那個哭泣的女人……」思兒陷入冥想,喃喃自語著。


    罪惡感濃濃地淹沒了歐陽義晏,思兒在雨原鄉的家,四周便是種滿了玫瑰;而人家說「母女連心」,她說的那個哭泣的女子,想必是她的母親風舞帆。


    「我在玫瑰園中一直跑、一直跑,心也好慌好慌。」


    「別說了!那隻是個夢!」他緊擁住她,不想讓她窺見他臉上可能泄漏的罪惡。


    「你知道嗎?我本來快找到了!我看到一扇大門,就衝過去推開它,我知道她就在門內等我,可是,我什麽都沒看到,你就叫醒我了。」思兒哀怨地說。


    她真傻!為什麽會如此在意那個女人呢?畢竟那隻是個夢啊!


    歐陽義晏心中的大石悄然落下,還好他叫醒了她!


    「義晏,你能告訴我她是誰嗎?」她胡亂的問著問題,藉以排解夢中的遺憾。


    「我不能。」他親吻她的額。


    既然決定瞞天過海,他也隻有時時刻刻讓他患得患失的心頭重擔不斷折磨著。


    痛苦也罷,折磨也好,他甘之如飴。一生從未愛過別人的他,愛思兒已經愛得無法自拔。


    想起昨晚歐陽義晏的反常,思兒不禁蹙眉輕問:「為什麽要我懷孕?」


    「我們有了孩子,就沒人能阻止我倆了。」他撒謊著。


    「你可曾想過,假如你的母親和爺爺連我們的孩子都不喜歡怎麽辦?若是在這樣的情形生下了他,就真是太可憐了!」她痛心的說道。


    「不會的!我發誓不會的!」他不能告訴她,她絕對會是最得寵的媳婦:她也不能告訴她,爺爺一定會疼死了這個長曾孫……什麽真相都不能說出口,歐陽義晏隻有想法子努力安慰她。


    「你無法保證的。」她哀傷地搖頭。


    「就算以後孩子出生了,真的不受他們歡迎又如何?我會愛你和孩子,愛得你們喘不過氣來!」


    思兒感受到他濃烈的愛,哀傷瞬間被陽光般的微笑取代,「我隻是希望,如果我真的生下了寶寶,千萬不能像我老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我希望有很多很多


    人像我們—樣愛他……」


    歐陽義晏暗自苦笑,他真的好心疼思兒!


    她和他的孩子明明可以毫無疑問的擁有樣的幸福,她卻不知道。


    而偏偏他就是扮演欺騙她的惡魔!


    當惡魔是要付出代價的,每當地因為身世而痛苦難過,他就會此她更痛苦一倍。


    手術室裏的教學觀摩結束後,鍾凡搶第一個走了出來。


    那個被觀摩的病人是個車禍重傷病患,於是他突然聯想到,若是失蹤的思兒也遭遇了車禍……一股惡心的感覺突然從胃部冒了上來,他泛冷汗的額頭靠著牆


    壁,大口大口的深唿吸。


    他真的完了!竟把私人情緒帶進手術室,他連當醫生最起碼的冷靜理智都沒了!


    他一直記掛著前些天看到的那個很像思兒的女孩……為什麽她不是思兒呢?


    稍稍平複了難受的感覺後,他茫然的走向自己的置物櫃,掏出袋子裏的手機,打了通電話迴家,而接電話的人正是鍾傑。


    「爸爸。」


    「嗯?」


    「爸爸……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可是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鍾凡看過太多次父親因為打聽到思兒的下落,就急忙的去找,卻又履履撲空的失落感。


    「什麽事?」


    「上次我在t大醫院附近看到了一個很像思兒的女孩。」


    電話那端突然一陣沉默,然後才傳來迴應,「真的很像嗎?」


    「我覺得根本就是她,可是有個男人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肯讓我和她見麵。」


    「是嗎?你描述一下那個男人的長相吧!我會請人先扶出那個男人。」


    「若是他的未婚妻根本就不是思兒呢?」鍾凡提出疑慮。


    「孩子,就算線索再怎麽小、再怎麽沒用,我也會去找的。我有預感,思兒現在一定還在等我們去找她。」


    「媽媽最近好嗎?」


    「我讓她在家附近幫忙花店賣花,免得她整天胡思亂想。」


    「爸爸,我們會找到妹妹對不對?」鍾凡問著父親。


    他並不是真的要得到答案,而是需要父親給他信心和力量。


    「對!加油吧!我的乖兒子。」


    和父親道別後,鍾凡關上了手機,沉鬱的臉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他踱步王樓上的咖啡廳,準備喝點東西。


    「晦!鍾凡,來這邊坐。」同學看到他進門,便邀他一起坐,


    鍾凡坐下點了飲料。


    服務生應答著,「您點的是皇家火焰咖啡—杯,謝謝。」她收了點餐單後便離開了。


    點完飲料,他轉過頭,正想相同學聊聊,一份攤在桌上的雜誌卻讓他震驚得站了起身,他指向上麵的—一片,急切的問道:「他是誰?」


    「他是歐陽義晏,你不知道嗎?」


    「他是自民黨的黨主席。」


    「鍾凡是南部人,又對政治沒興趣,難怪會不知道。」同學們紛紛說著:


    他興奮的問正在看那本雜誌的同學,「這本雜誌借我好嗎?」


    「當然可以。」


    鍾凡丟下飲料的錢,抓起雜誌便奪門而出。


    在醫院長廊上奔跑的鍾凡心中真的好興奮,或許是老天可憐他們鍾家,競讓他三番兩次得到一線找尋妹妹的曙光!


    他要去找大舅舅風禦天,因為風禦天是國會議長,一定可以讓他逮到那個冷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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