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跟霍炎眼中帶著警惕之色,看向纏繞在樓乙脖子上的這隻奇怪的生物,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披著龍鱗的蠑螈,但是身上卻散發著某種極為特殊的氣息。


    樓乙鬼使神差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他此刻的心髒在怦怦直跳,實在是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了,而且這隻可怕的獨眼生物,也實在是強大的有些離譜了。


    樓乙不明白它為何突然對自己轉變了態度,難道是自己太有魅力了?但是他立刻便將這個有些無恥又有些荒誕的想法掐滅了,他的手慢慢的靠向纏在脖子上的這隻古怪的生物,就在他即將成功觸碰到對方之時,他的手掌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溫暖而濕潤的觸感,那生物竟然伸出舌頭舔了他的手心,樓乙心髒跳得更快了,一個更加荒誕的想法浮現在了腦海之中,暗自腹誹道,“這家夥不會真是一隻長相奇怪的犬吧?難道上界的犬都長得這麽奇葩嗎?”


    他努力讓自己快要跳爆掉的心髒平靜下來,然後手掌慢慢的扣向對方的腦袋,終於他如願以償的摸到了它,並鬼使神差的用手指撓了撓它的下巴,變小的這隻奇怪的生物,竟然發出很舒服的哇哇之聲,讓樓乙不由的鬆了口氣。


    在另外兩人大氣都不敢喘的注視著他的時候,樓乙小心翼翼的將這隻奇怪的生物從自己脖子上扯了下來,剛開始的時候它似乎還有些抗拒,尾巴緊緊的纏住不願意下來,後來再他軟硬兼施的措施下,小家夥最終順從的被樓乙從脖子上扯下來,然後放在手掌上端詳起來。


    他的腦海開始快速的迴響著骨書中記載的奇珍異獸,但是卻全部沒有這隻古怪生物的記載,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是昆吾界的典籍,又怎會記錄了昆吾界之外的生物。


    但是這個舉動卻也讓他多了一個想法,他取出一塊玉板,將這家夥的體貌特征以及能力通過精神力烙印在了上麵,然後收進了乾坤袋中,就在剛才他做了一個決定,要將自己看到的上界的生物全部紀錄在冊,等迴到昆吾界的時候,便講這些放置在雲霄宮的書塔內,供昆吾界的修士增長見識。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對方,他突然發現對方的這隻獨眼之中散發著兩種不同的光芒,不自覺的想到了剛才它在酸霧之中,將溶洞中的一切變成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樣子,樓乙猛地一震,迴想起了當初在姬家秘境之中,所經曆過的某個場景。


    而那一次他還險些丟了性命,多虧了小白跟小黑他才幸免於難,那是他曾經到過一個極為可怕的地方,那裏的世界隻有黑白之分,那裏的世界永遠沒有盡頭。


    他曾在那個世界之中看到過巨大的光球,宛若太陽一般閃耀,現在想來那似乎並不是光球,而是一雙眼睛,一雙宛若大日般的眼睛,而這小家夥的眼睛像極了它,隻不過兩者之間的大小相去甚遠。


    樓乙努力迴憶著在被生死令帶離那可怕的世界之時,眼前閃過的一個模糊的畫麵,在那畫麵之中,仿佛有個極為龐大且模糊的影子,當初他以為自己是看錯了,現在想來那定然是自己不慎誤入了某個極為強大的生物的棲息之地,然後在對方睜開雙眼的一瞬間,碰巧逃離了那個世界......


    隨著他不斷的去想當初發生的事情,被燭九陰抹去的記憶,開始慢慢的浮現出來,這時樓乙處於呆滯狀態,絲毫沒有注意到他雙手捧著的小家夥,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極為亢奮起來。


    它看上去異常的興奮,身子突然扭轉起來,用背部去蹭著樓乙的掌心,更是用尾巴纏繞在樓乙的手臂上,去感受那令它激動的氣息,它的那隻眼睛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發生了變化,諾大的溶洞突然發生了異變。


    黑與白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開始頻繁在溶洞之中交替著,明明剛剛還是燦若白晝一般的溶洞,頃刻間便漆黑一片,變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一轉眼又變得明亮無比,將黑暗瞬間驅散,這時霍炎跟鐵山發現,那被樓乙托著的古怪生靈,眼睛正不斷的轉換著顏色,當它的眼瞳閃耀白光之時,溶洞便會變得無比明亮,當它的眼瞳轉為黑色之時,周圍的一切便會瞬間化作漆黑的長夜。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生靈的眼中似乎出現了某個古老的符號,兩人注意到這生靈在眼瞳之中出現符號之後,便開始向著樓乙靠了過去,他們很是擔心卻又不敢上前打擾,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生靈,貼著樓乙的鼻子,距離他的眼睛隻有數寸的位置之上,不斷發出哇哇哇哇的古怪聲響。


    當樓乙最終從呆滯的狀態中迴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小家夥正瞪著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雙眼,樓乙在一瞬間從它的眼瞳之中仿佛看到了某個熟悉的場景,一條星河橫貫萬古,無數星辰徜徉其中,在這星河之上乃是白晝的世界,在這星河之下則是無盡的黑暗深淵。


    樓乙將它重新扯迴到手掌之中,他深深的唿出一口氣,覺得自己這次恐怕撞到了極為了不得的生靈,它極有可能是銜燭之龍的後代,那條被稱作守護著時間長河的時光之龍的子嗣。


    繼木心,冰螭,紫黎,黃獟之後,他竟然又碰到了一條龍裔,他突然想到了當初在掌印平原之上所遭遇的蒼龍之魂,以及那株不過尺許高的五色龍槐樹,在那裏他悟出了龍族戰法一十五式,但唯獨對於燭龍一族的招式,他鮮有機會施展,而命運將他跟這個家夥湊到了一起,可想而知樓乙此刻內心的複雜。


    他想起了當初大師哥馮玉所告訴他的話,機緣不會平白無故找上自己,接納了多少因緣,便會承受多大的因果,這便是命運之道對於每個人的考驗,而他如今遇到了龍族全部五支的後裔,那麽是不是意味著在將來的某個時候,他將迫不得已的參與到龍族的某個重大事件之中,一想到這裏,他便默默的談了口氣。


    五色巨龍乃真龍後裔,在真龍不知是何原因消失之後,五大龍族便開始了爭奪真龍之位的戰爭,戰爭使得龍族分崩離析,五色巨龍的如今的族長也是勢同水火,它們每一個想要殺死如今的自己,恐怕都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自己竟然要參與到龍族的戰爭之中,這不是茅廁裏點燈籠找死嗎......?


    不過命運既然已經找上了他,他便沒有拒絕的權利,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對方說道,“你願意追隨與我嗎?”


    小家夥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用腦袋蹭著他的手指,樓乙歎了口氣,嘴裏念念有詞,就像當初他收服冰螭它們之時一樣,與這隻小家夥簽訂了平等契約,樓乙為其取名燭蠑,至於安置它的地方,自然還是手指上佩戴著的騰蛇玉戒了。


    燭蠑在接受了契約之後,便與樓乙的產生了緊密的聯係,樓乙便得知了它的一切,原來這秘境原本是屬於它的,是炎麟族的那位大能,用計將其封印在了溶洞之中,但是因為妖族大舉進犯的緣故,那位大能不得不外出參戰,它將自己的妻兒老小以及族人全部安置在了溶洞之中,它堅信著自己能夠凱旋而歸。


    然而最終那位大能再也沒能迴到這裏,它應該是戰死沙場了,因為樓乙看到燭蠑的過往,籠罩在它身上的封印,是突然失去了光彩後,燭蠑才得以脫身的,它脫身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當初封印它的那個人報仇,然後便與躲在溶洞之中的炎晴的族人遭遇到了一起。


    它將炎麟族躲在溶洞內的所有族人全部殺死,炎晴之所以逃過一劫,並不是燭蠑它手下留情了,而是她太弱小了,氣息根本引不起燭蠑的注意,她是趁著燭蠑迴到溶洞休息的時候,才偷偷的逃出去的。


    之後炎晴的確再也沒有迴到過這裏,再之後的記憶便是燭蠑發現了他們這幾個入侵者,然後等他們靠近之後,想要拿他們當食物吃掉的那一幕了。


    樓乙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將燭蠑送進了騰蛇玉戒之中,目的是不想讓炎晴看到它,引起她內心的恐懼,但是這家夥僅僅進去片刻便溜了出來,然後用整個身體纏在他的脖子上,將腦袋貼在其下巴上,輕輕的蹭著。


    樓乙無奈的看向霍炎,後者也顯得十分無奈,最終樓乙留在了原地,而霍炎則帶著炎晴走進了溶洞的最深處,在那裏有一根火紅色的岩石柱,上麵烙印著複雜的符文,當初燭蠑占據此秘境的時候,並沒有將其據為己有,那是因為它隻是將這裏暫時作為落腳點罷了,豈料卻被那炎麟族的家夥誤當成了秘境原本的主人,封印在此數千年之久。


    等它脫困之後,想要離開這個秘境,卻發現秘境被從外麵給封住了,它嚐試著解開秘境的封印,但是卻發現它自己沒辦法解除炎麟族那位大能設下的禁止,於是隻能被動的守在封印處,等著有人前來解除封印,隻有這樣它才有機會離開這處秘境,去到外麵的世界。


    樓乙在霍炎離開前,將自己得到的炎麟聖主的那節尾巴交給了對方,並跟霍炎囑咐道,隻要在炎晴去接觸秘境核心的時候,手裏攥著這條尾巴,那麽憑借著同宗同族的本源之氣,便會幫助炎晴化險為夷。


    霍炎從他手中接過麟尾,帶著它抱著炎晴消失在了酸霧之中,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整個溶洞開始震蕩起來,一股驚人的靈氣之風,從溶洞的最深處噴湧而出,樓乙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這意味著炎晴她成功了,她成功的繼承了這處秘境,成為了它的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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