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法掌控命運的感覺,讓樓乙十分的沮喪,哪怕他此刻青魘在身,也還是無能為力,對方的眼神跟笑容,無不在嘲弄他的自不量力,樓乙看著近在眼前的對方,幽幽的歎了口氣。


    可是就在此時,樓船之內突然一道藍色光束衝天而起,同時樓乙背後的相思劍,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氣息,頓時飛了起來,寒光一閃斬向對麵之人,那家夥麵色大變,身影詭異消失不見。


    同時一道藍色身影落與幾人麵前,手一招相思劍落入其手,劍吟不斷,嗡鳴不止。


    薛忘情看著手中劍,喃喃自語道,“老夥計,再次並肩作戰吧……”


    相思劍猛的一顫,發出高亢的劍鳴,四周彌漫著驚人的劍氣,隻一瞬間就將周圍所有怪物抹殺,他看了樓乙一眼,開口道,“臨行前再讓你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瀑流劍訣!”


    樓乙神情激動莫名,這算是第一次薛忘情真正出手,他丟給自己一本瀑流劍訣,卻從未傳授自己一招半式,所有的劍訣,都是靠他自己領悟摸索。


    然而如果能夠看到對方親自施展,自然會讓自己的劍訣之路,更上一層樓。


    樓乙對金屠跟高大力說道,“你們馬上迴樓船裏,之前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為什麽?”高大力不解的問道。


    “你覺得那些人會聽你的嗎?”樓乙說的意味深長,高大力經他點播,自然也明白過來。


    隻是看上去金屠仍然不打算放手,樓乙歎了口氣道,“不能忍也要忍,咱們現在奈何不得他......”


    金屠狠狠的攥緊了拳頭,惡狠狠的說道,“行,聽你的,不過老子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樓乙話已經說到這裏了,相信這兩人不會再魯莽行事,他轉身追向薛忘情消失的地方,此時一陣刺耳的聲響傳遞開來,隨後無數血蝠望風而逃,轉瞬間甲板之上,再也沒有它們的影子。


    守衛的這些個長老,稍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嚴陣以待,沒有了攻擊,自然就要抓緊時間修複禁止,說白了這種事情,他們簡直輕車熟路。


    很快藍色的光罩,慢慢再次浮現出來,不過這一次樓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在原地,因為韓持還沒有迴來,他們其實比不在意樓乙的死活,隻是名義上樓乙還是他們那幾個韓家子弟的領路人。


    如果不是韓雨柔在的話,恐怕此事早有另外一個結局了,這也是薛忘情跟著一起來的緣故,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人們之間的爾虞我詐,曆來有之,而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有過之無不及……


    樓乙追著薛忘情的身影,來到了一處山巔之上,此時薛忘情正在同那個蝠人戰鬥,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蝠人在他手上,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你是誰?竟敢在烏蝠嶺撒野,不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嗎?”那蝠人威脅道。


    薛忘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相思劍原地一轉,一圈水流順勢旋轉起來,劍尖輕輕一點對方,一道數十丈巨大的漩渦就將對方束縛住了。


    那水流的速度並不快,可是對方卻根本掙脫不出,在裏麵痛苦的掙紮著,眼看就要被水流吞噬,他發出一聲詭異的叫聲,讓樓乙異常的難受。


    薛忘情嘴角帶著笑容,目光望向遠處的深穀,這裏的景色十分奇怪,連綿不斷的群山,向著兩邊延伸,偏偏中間區域的這廣袤之地,卻如同深穀一般,而這裏除了不斷上湧的硫磺氣息,再也沒有什麽其他東西。


    如果以神識探查此地,就會發現這裏奇石怪磷千瘡百孔,讓人不寒而栗,底部存在著大量的破爛兵刃器皿,儼然一個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戰場墳塚。


    而一個無比恐怖的氣息,正從深穀的盡頭唿嘯而來,薛忘情手一招,樓乙順勢來到他身邊不遠處,此時他開口道,“正主來了,瞪大眼睛看仔細了!”


    樓乙心中驚駭不已,原本他以為目前在漩渦中掙紮的那個蝠人,就是這裏的幕後黑手了,沒想到這裏的背後,竟然還有個更為恐怖的大家夥。


    不多時一個黑紅色的魔影,從深穀走來,手裏似乎提溜著什麽東西,樓乙定睛一看,麵色瞬間大變,因為他發現對方手裏提溜著的,竟然是韓持大長老,而且對方的一隻胳膊,此刻正被那黑影含在嘴裏。


    他甚至能夠聽到對方咀嚼的聲音,韓持早已麵無血色,陷入到了昏迷當中,那可是元嬰期的修士,竟然被對方如同小雞仔般捏在手裏,實在是匪夷所思。


    北州果然危險,即便修為達到了元嬰期,也會碰到這樣的下場,實在是太可怕了。


    樓乙滿臉的陰晴不定,不過薛忘情倒看上去十分的平靜,甚至都沒去看那韓持一眼,隻是盯著走向自己的這個黑影,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這時樓乙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這黑影似乎隻有一隻臂膀,另外一邊的披風下空無一物,那黑影陰森森的鬥篷下,露出一隻猩紅的眼瞳。


    此時正在打量著他們兩人,聲音如同九幽下的寒風般,不含絲毫的情感,“不知死活的人類,膽敢闖進我烏蝠魔尊之地,還敢威脅吾兒性命,罪不可恕!”


    樓乙被他這聲音刺激的渾身發抖,他能夠感受到,眼前這個家夥,修為遠超元嬰期,他拚命抵抗著對方的威壓,讓自己不至於那麽的難堪。


    此時薛忘情劍尖在四周輕輕點過,隨後一道水幕將其籠罩起來,身上的巨大壓力瞬間消失不見,隻看到那水幕泛著漣漪,似乎將所有的威壓隔絕在外了。


    薛忘情踏前一步,身體如同瞬移一般,那蝠人連帶著被水流拘束起來,被蠻橫的拖拽著一同隨他而行,這讓自稱烏蝠的黑影,感到十分的憤怒。


    他正準備結果掉手裏的韓持,卻聽到那個囂張的人類開口道,“獨眼龍,當年一戰,看來你都忘了啊……”


    烏蝠猛的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薛忘情,當他注意到對方手裏的劍時,神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二十年了,你竟然還敢迴來!!!”


    他聲音憤怒中透著激動,周身散發出恐怖無比的魔氣,連帶著整個山穀,都在轟鳴不止,蝠群遠遠的躲避開來,不知道老祖宗今天又發什麽瘋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烏蝠總會莫名的煩躁,甚至暴怒無比,這個時候棲息在這裏的烏金血蝠,就會遠遠的避開山穀,生怕受到牽連。


    可是前些日子,老祖宗不是剛剛發泄過嗎,怎麽這次突然又這樣了,然而沒有血蝠在意這些,它們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趕緊逃走,再遲點小命不保。


    黑紅色的氣流,包裹著烏蝠的身軀,他的身體明顯的變大起來,六個巨大的黑色血球,懸浮在他的身體四周,薛忘情瞅了一眼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來來迴迴這幾招,你不膩嗎……”


    烏蝠張開大嘴,一道黑色音波唿嘯著撞向薛忘情,恨不得將他震成齏粉,相思劍發出嗡鳴,劍光一抖,那血蝠公子就被甩到了他的麵前,烏蝠發出一聲冷哼,黑色音波散開,沒有傷到血蝠公子。


    而此時薛忘情手中劍一招,又將血蝠公子帶迴了自己身邊,烏蝠情緒十分激動吼道,“還我兒來!”


    “還給你也可以,不過一命換一命,把那人放了吧,我警告你別耍花樣,你我都彼此了解對方。”薛忘情眼含深意的說道。


    烏蝠冷哼一聲,將韓持給丟了過來,那感覺就如同在丟棄雜草一般,薛忘情手一招,將他穩穩拖住,神識一掃後,就丟向了樓乙。


    樓乙小心翼翼檢查之後,發現韓持全身骨骼都被捏碎了,要知道這可是元嬰期的修士,對方下手未免也太惡毒了,他連忙運轉木靈元跟水靈元幫助對方正骨複原。


    薛忘情搖了搖頭道,“婦人之仁……”


    他手一抖血蝠公子飛向烏蝠,被他接住後,丟向了山穀後方,此時薛忘情看口道,“徒兒你可看清楚咯!”


    樓乙猛的想到這次跟來的目的是什麽,他雙手按在韓持胸口,一邊疏導經脈,一邊看向薛忘情,隻見薛忘情手中劍高舉過頭頂。


    四周風雲變幻,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藍色光環,無數的天地靈氣,在一瞬間轉化為水靈元,注入到相思劍中,劍若遊龍,吟聲響徹雲霄。


    相思劍越發光彩奪目,劍尖之上一抹極致的藍色,甚至開始轉化為黑光,劍吟之聲此起彼伏,如龍吟虎嘯,如海潮翻湧。


    烏蝠看上去也十分的凝重,雖然他修為高深,可是麵對薛忘情之時,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當年一戰,他先被他刺瞎一目,又被他的同伴斬斷一臂。


    為此這二十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而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的獨目卻又透著畏懼之色,他恨自己的怯懦,他早已突破元嬰期,為何又會畏懼一個直有元嬰期的人類。


    薛忘情抬頭看著他,嘴裏輕輕吐出四個字來,“氣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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