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後的信息傳播,盧忠是前線指揮官。


    而劉勤,則是在京城的錦衣衛後勤主管。


    劉勤很快就來到王府。


    錦衣衛的調度,多是劉勤負責。


    麵見聖人的機會很少,到了大廳,劉勤立刻下跪道:“卑職參見陛下。”


    “起來,知道朕找你何事?”


    朱祁鈺淡然開口。


    聞言,劉勤立馬說道:“是崖州叛亂,蒲氏與胡氏下落不明。”


    “很好,沒有失了錦衣衛的機敏。”


    朱祁鈺點了點頭,繼續道:“交趾交給東廠,但安南和緬甸方麵,需要你們錦衣衛,那些人不能直接死,所以不要暗殺,想辦法,帶迴來。”


    “卑職領命。”


    劉勤沒有多問,身為特務機關的領導者,上頭提出問題,他來解決問題,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再而言之,如今的錦衣衛,對外也是有一定的經驗。


    以商隊做掩護,背靠著商會的資源渠道支持,如今的錦衣衛暗間到哪裏都是受歡迎的。


    前提是對方和聖人沒有牽扯到生死的利益衝突。


    “去安排,需要什麽,再跟朕說。”


    朱祁鈺揮了揮手,對於錦衣衛和東廠,話不用太多。


    麵見劉勤而不是通過興安傳達,是為了體現聖人的重視程度,這裏麵的區別很大。


    “興安,安排幾個值得提拔的,去刑部,學習一下人家的辦案手段,還有,交趾那邊,你也要跟進。”


    除了一開始安排培訓內容,朱祁鈺對於錦衣衛和東廠,采用的是放任的狀態。


    興安跪拜,道:“臣必不負陛下重任。”


    瓊島發生的事情,朝廷沒有掩蓋,相反,朱祁鈺將戰報交給高穀,由他進行潤色,在報紙上發布。


    隔天,那胡家老宅外,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各種臭雞蛋和爛菜葉被扔了進去。


    明麵上,各種結社都在痛罵,什麽前有秦檜,今有胡濙,罵的那叫一個文采飛揚。


    可是,不管他們如何抨擊,刑部衙門召審當時相關的大小官員,而且主要是文官的事情,對於這些讀書人,又是一次打擊。


    用百姓的話說就是,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文字就是一把刀,人雖然不能百分百共情,但是隻要一丁點小情緒引起了眾多的共鳴,那麽這種共情就會飛漲。


    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永遠不長記性,永遠被當槍使,這是永遠改不掉的毛病。


    堂堂大宗伯,榮享多朝,後代竟然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哪怕是堂堂正正,像胡濙一樣發動政變,也不至於讓文人如此被動。


    什麽齊家治國平天下,那是一點都沾不上。


    京城百姓的整體素質水平,是隨著物質上漲而緩慢增加的,雖然不高,但淳樸的知恩圖報是華夏固有的基本素質。


    至於那蒲氏,在京城的百姓是接觸不到了。


    但是,商會不一樣。


    蒲氏原本就是大海商,如果朝廷沒有扶持各地商會的話,商人最多也是附和著在表麵罵幾句。


    可現在身份抬高了,不能讓蒲氏壞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名聲。


    大海商又怎麽樣?


    各類關於蒲氏的舉報信被投到了刑部衙門。


    蒲氏的人可以改姓,但那是針對朝廷的,在商人群體中,他們本可以肆無忌憚的炫耀以前的榮耀,甚至把屠殺大宋千餘宗室也當成戰績炫耀。


    商人現在需要依附朝廷,因為跟著朝廷可以賺大錢,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特別是潮商,因為糖業已經蓄勢待發了,若是因此被朝廷疏遠,出了什麽針對性政策,對於潮商來說,就算是沒賺,也比虧了難受。


    翁可在廣東直接出資懸賞蒲氏族人。


    這一次,不隻是朝廷,民間對於蒲氏的仇恨也被掀了起來。


    賺著大明的錢,砸著大明的鍋,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在金濂的高壓之下,中層官員根本支撐不住,出了這種事情,誰還管什麽刑不上大夫?


    胡濙相關的黨羽再次被肅清了一遍,而且,比起一開始,這次屬於加重。


    朱祁鈺聽著興安匯報的消息,特別是各種結社拚命和前大宗伯撇清關係,還有以前的書院,特別是胡濙老家資助的書院,都主動要把胡氏祖墳給挖了。


    有些人就是賤,當你要拉攏的時候,他表現的高高在上,當你不屑一顧的時候,他反而貼著臉,跟狗一樣。


    朱祁鈺知道,這是實力天平的傾斜。


    自從登極之後,一連串的事情,已經將以往高高在上的文人拉下了神壇。


    有著學校這備用選項,壟斷被打破的可能性出現,那麽,這些人就要拚了命體現自己的價值。


    胡氏和以往那些奸臣不同,大明從苛待官員到尊重官員,走了八十年,到了天命年,都發實俸了,好日子要來了,一口黑鍋也來了。


    這種心理落差是巨大的,而且是在和百姓的對立麵情況下。


    任何事情都不是單一脈絡,朝廷清查田產,外移錦衣衛,京察,等等事情,在報紙的加持下,讓百姓多少也明白了朝廷的用意。


    輿論大棒的操手,悄悄的轉移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興安一件件事情匯報完,朱祁鈺才擺手說道:“咎由自取。”


    “對了,劉勤那邊開始行動了嗎?”


    朱祁鈺問道。


    聞言,興安垂首,道:“迴陛下,商隊已經出發,由嶽謙和袁彬領隊,另緝事廠番頭也在其中,不過,番頭到了交趾便會就地建立據點,以商會的名義。”


    朱祁鈺點了點頭,這是最常見且有效的做法。


    “不管是交趾還是緬甸等地,都有富饒的糧產,咱們糧食可不嫌多。”


    大明缺糧是事實,而且隨著氣候的變化,這樣的狀態會越來越嚴重。


    興安沒有迴答,聖人的意思,他明白。


    近來陳循不斷溝通商會,一邊收稅的同時,一邊采購糧食,堆入大明各地的糧倉,以滿足軍隊的需求。


    朱祁鈺也沒有打算將緝事廠安插在各地,別說朱祁鈺做不到,就算是朱元璋,在強權之下,也難以做到,那隻能存在於傳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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