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濟拍了拍小肚子,他實在是太飽了。


    果然還是爹爹做的東西好吃,真想每天都吃爹爹做的飯。


    家宴比不上禦宴,但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確實讓吳賢妃大開眼界。


    特別是那飯後甜點,更是讓她欲罷不能。


    嗝~


    打了個飽嗝,她連忙捂住嘴,臉上報以羞愧之色。


    偷偷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注意到,才恢複原本的神色。


    融入了王府的氛圍之後,吳賢妃發現,這裏沒有那麽多的規矩,每個人都非常放鬆。


    而且看到兒子和妻子們的相處,也非常融洽,這也讓她十分滿意。


    其實,朱祁鈺也在暗中觀察,所幸沒看出什麽端倪來。


    “殿下,劉安求見。”


    王府沒有管家,興安來了之後,自然是暫時代替了一下。


    飯桌都還沒撤掉,朱祁鈺抬起頭,挑眉道:“不好好守門,來王府做甚?”


    興安搖了搖頭,道:“劉安隻道,求見殿下,有要事。”


    “娘,您先去看看住房滿不滿意。”


    朱祁鈺轉頭看向吳賢妃說道。


    心領神會的吳賢妃,立馬叫上兒媳們還有那一直拍著小肚皮的朱見濟離開。


    當興安將劉安領進王府,來到朱祁鈺的麵前,就聽到朱祁鈺問道:“吃了嗎?”


    劉安看著滿桌的殘羹剩飯,躬身道:“末將未吃。”


    “那坐下來說話吧。”


    朱祁鈺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而興安已經移步到朱祁鈺身後了。


    下人給劉安添上了碗筷,朱祁鈺又上了壺米酒,讓興安為他們兩人斟酒。


    想都沒想,劉安就先扒了幾口飯,然後夾起菜就往嘴裏塞。


    他已經不是什麽總兵官了,而是東直門守將,還是戴罪之身。


    能吃到王府的美食,竟然覺得異常美味。


    朱祁鈺自然是已經吃不下了,拿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


    明朝米酒甜糯,但後勁也不小。


    劉安很快就消滅了飯桌上的剩菜,朱祁鈺不得不佩服武將的飯量,看來王府養的豬今晚吃不到美味了。


    擦了擦嘴,劉安也是玲瓏之人,猜測郕王殿下是想讓自己放鬆一些。


    “殿下,末將此處,有聖駕奏疏。”


    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捧著遞給朱祁鈺,劉安似乎鼓足了勇氣。


    朱祁鈺歎了口氣,他很不想看朱祁鎮的信,畢竟沒什麽好事,隻會破壞自己美好的心情。


    “這信,你看過了嗎?”朱祁鈺問道。


    劉安抬頭,然後起身就跪在地上,道:“是聖駕讓末將代筆轉達。”


    他在賭,賭朱祁鈺看了之後能留自己的狗命。


    興安在朱祁鈺身後皺眉,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不然劉安不會私自將信送到王府。


    朱祁鈺拿起信封,撕開封口,將信件展開,掃了幾眼,說道:“割讓大同、宣鎮,嘖嘖嘖,盡忠孝之全功,賞賜金銀財寶,結鄰邦之歡心。”


    聲音猶如喃呢,但是卻讓興安頭皮發麻。


    “劉安呀,你廣寧伯一門忠武,是在怕嗎?”


    朱祁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劉安知道,這樣的君王才是最讓人敬畏的。


    “末將若死,也想死在戰場之上。”


    劉安的頭緊緊磕在地麵上。


    朝議之時,他的名聲已經毀了,被朱祁鈺連踢帶打,他並無怨言,誰讓聖駕是那種人呢?


    不過也正是午門朝議,讓他知道了,這郕王朱祁鈺並不像傳說中那樣無能。


    所以,他決定賭一把。


    “興安,這光線有點暗了。”


    朱祁鈺突然對興安說道。


    聞言,興安立馬取來火折子,將蠟燭點上。


    隻見朱祁鈺將信封至於燭台頂端,隨著跳動的火苗,信封燃起黃藍相間的火焰,隨後變成一堆黑灰。


    “這種信,斷不可能是大明皇帝所求,天子守國門,大明不是大宋,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


    朱祁鈺目光看著那一堆黑灰,嘴裏喃喃自語著。


    無論是跪在地上的劉安,還是站在身後的興安,聽到郕王殿下的話語,胸中有股熱血在奔騰。


    劉安知道,他賭對了,如今的郕王。


    他抬頭看向了朱祁鈺,自己猶如王座下的走狗般卑微。


    但那又如何?


    大明的江山,就應該由雄主來坐!


    這一刻,興安也明白了,郕王殿下早就知道了聖駕的秉性,所以才未雨綢繆。


    那麽多年,郕王殿下不爭不搶,被奪俸也毫無怨言,但是國難當至,他卻站了出來。


    迴望後宮的那些人,還在為一個皇位蠅營狗苟。


    似乎是迴過神來,朱祁鈺揚起嘴角,重新露出笑容道:“劉將軍,好好守門,別老是一驚一乍的,聖駕絕對不可能做出此等之事,迴去吧。”


    “謝殿下,末將此後,願為殿下馬首是瞻,若有辜負,子孫後代皆不得好死!”


    劉安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又再次對朱祁鈺躬身抱拳,最後才倒退著走出大門。


    等劉安走後,朱祁鈺才歎道:“這都是什麽事呀這是,真特娘的荒唐,前所未見,所謂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興安,讓人來收拾收拾,就不該讓那劉安進來,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真特娘的晦氣。”


    朱祁鈺嘮嘮叨叨的起身拂袖而去。


    興安也隻能苦笑,這郕王殿下都氣的罵娘了,可見那信件裏,絕對比殿下念出來的還要過分。


    身為管家,自然不用自己親自動手。


    喚來幾個傭仆,興安就跟上了朱祁鈺的步伐。


    朱祁鈺是往王府外走的,幾個溜達就到了隔壁大院。


    那王富貴已經在這裏等待許久了,當然,不是白等,還得幫忙著幹活。


    在準親衛的引導下,朱祁鈺很快就找到了正在鋸木板的王富貴。


    如今的大院,已經開始鏟地基了,木製框架正在搭建,隨後就能水泥灰送過來攪拌灌入。


    “參見殿下。”


    王富貴看到朱祁鈺,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躬身行禮。


    “別多說廢話,咱們是搞藝術的,跟我來。”


    藝術是什麽?


    藝術就是爆炸!


    朱祁鈺將王富貴領導一間小房間,裏麵已經準備好了火藥所需的配料,並且還有朱祁鈺自己弄的小天平。


    “來,展現你藝術的時候到了。”


    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朱祁鈺說道。


    王富貴雖然對藝術這東西沒有概念,但也知道,殿下這是讓他調劑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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